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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归府初窥

圣旨的到来打破了破屋的死寂。哭声、笑声和激动的低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混乱的喧嚣。

云灼独自坐在角落的草堆上,脑后伤处的隐痛让她微微蹙眉。她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无法理解这些剧烈的情感波动。在她看来,“安全”的信号来自圣旨的内容,而非这些无意义的情绪宣泄。

她注意到那几个曾经对原主视而不见、甚至暗中欺负过她的远房婶娘,此刻正努力挤出最和善的笑容,想要靠近,却又在她沉静的目光下迟疑不前。

这时,一个面白无须、衣着讲究的太监在一群官差的簇拥下走进来,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哪位是云家小姐?“王公公尖细的嗓音在屋内回响,目光扫视一圈后,最终落在角落里那个脸上带伤、过分安静的小女孩身上。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和气,“小姐受惊了。天大的好消息,云大人冤屈得雪,官复原职,不日返京。大公子也在归途中了。“

他稍作停顿,声音压低几分,带着些许斟酌,“至于云夫人和府上几位小姐……朝廷已派人加紧寻访,定会团聚的。“

这话一出,云灼敏锐地察觉到旁边几个远房婶娘的眼神微变,刚才那股热切淡去,转而开始重新打量她,像是在权衡什么。

一个原先在府里伺候的妇人张氏猛地扑过来,声音带着夸张的哭腔:“苦命的小姐啊!那些没良心的,往日受府里恩惠,竟敢这般作践您!“

云灼记得这妇人。几天前饿得发晕时,这个张氏偷偷藏了半块饼,背过身去吃完了,看都没看她一眼。

此刻,这人哭得响亮,眼中却无泪。云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表示。当张氏的手即将碰到云灼的衣角时,对上了一双异常平静的眼睛。

那不是六岁孩童该有的眼神,没有劫后余生的懵懂或哭泣,只有一种纯粹的、冷静的审视,像是在观察什么新奇的事物。

张氏满腔的激动顿时哽在喉间,手臂僵在半空,下意识后退一步,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寒意。她讪讪地扯扯嘴角:“定是吓坏了,可怜见的……“

王公公眼底掠过一丝了然,不再看那仆妇,对云灼温声道:“陛下恩典,赏赐稍后就到。车马已经备好,送小姐回府安顿。“

云灼依凭着零星记忆,站起身,生涩却准确地行了个福礼。没有说话。

王公公看着这份超乎年龄的沉静,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怜悯,吩咐左右:“好生照料小姐,即刻启程。“

回京的马车摇摇晃晃。

云灼换上一身细棉布的素净衣裙,头上的伤也被妥善处理过。她独自坐在马车一角,透过偶尔掀起的车帘,安静地观察着窗外流转的景象。

官道、农田、村落、行人……一切都是陌生的信息。

她看见田间农人对车队躬身行礼;

看见路过的商贾马车匆忙避让;

看见骑马的官差呵斥靠近的行人。

她看见强壮者驱使弱小者;

看见衣着光鲜者对衣衫褴褛者发号施令;

一种模糊的、基于本能的理解逐渐成形:

等级。力量。秩序。

这些概念,远比刚才屋内那些复杂情绪更易被她理解。

马车驶入京城,喧嚣更甚。高门大院,朱墙碧瓦,与她刚经历的荒芜破败形成鲜明对比。

车队在一处清雅的宅邸前停下。门楣上“云府“匾额高悬,但门口冷清,只有几个老仆恭敬等候。

王公公送她下车,对迎上来的老管家交代:“云小姐已送到,杂家还要回宫复命。陛下恩典,赏赐不日便到,好生照看。“

老管家泪眼婆娑,连连称是,看向云灼的目光满是疼惜:“小姐受苦了,老奴……老奴还以为……“

云灼依旧沉默,目光掠过门楣,扫过庭院,看过老仆脸上的皱纹和眼中的水光。

她被引着走进这座陌生的宅子。穿过记忆里熟悉的回廊。抄家时的混乱被粗略掩盖,但墙上残留的钉痕、空置的博古架,都在无声诉说着曾经的遭遇。

原主的闺房被匆匆收拾出来,家具是临时凑合的,透着一股窘迫。空气里有新打扫过的味道,试图掩盖曾经的尘埃。

“小姐先用些粥点?“福伯声音低哑,小心地报了几样原主爱吃的点心名。

云灼对此毫无反应,只是随意点头。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糜粥和小碟细点被送上来。送点心的又是张氏,脸上堆满笑容:“小姐尝尝,奴婢特意为您熬的,小火慢炖,烂着呢!“

云灼拿起勺子,安静地进食。动作有些笨拙但极其专注,仿佛在进行一项重要的学习。

张氏在一旁喋喋不休,表功诉忠,字字句句暗示着将来希望能得到提拔。

云灼吃完,放下勺子,抬起眼。那平静的目光让张氏滔滔不绝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

云灼抬手,清晰无误地指向门外。

没有言语,没有情绪,只是一个明确的指令。

张氏笑容僵住,讪讪行礼:“是,奴婢这就退下。“转身出去时,极小声嘟囔:“……磕了下头,还真当自己……哼……“

声音很轻,但云灼听见了。

“磕了下头“指她受伤。

“当自己“指她现在的身份。

这个人在不满。她的话和她的笑不一样……

房门轻轻关上,屋内终于安静。

云灼放下碗勺,走到梳妆台前。铜镜映出一张苍白、稚嫩、额头贴纱布的小脸。

她微微偏头,镜中人也偏头。

她抬手,镜中人也抬手。

一种奇特的连接感。

这就是……“云灼“。

这就是……“她“。

她向前凑近,几乎贴到镜面上,仔细端详那双眼睛。

试图找出一点属于原主的恐惧、委屈或悲伤。

但里面只有一片沉静的、冰冷的深邃。

她抬手,轻触自己额上的纱布。

“痛,“她无声翕动嘴唇,发出极轻的气音,“……不好。“

“李嬷嬷,“她又尝试一个词,脑海闪过坠井画面,“……威胁。消除。“

目光再次落回镜子,看着里面那个看似脆弱、需要怜爱的小女孩。

她想起路上那些人对官差的畏惧,想起王公公的话,想起福伯的红眼圈,想起张氏前倨后恭的笑和最后的嘟囔。

她好像……变得重要了?

因为那个圣旨?别人对她笑,给她东西吃。

云灼看着仆人进来收拾桌子然后又出去,耳边能听见屋外不断走动的脚步声和交流声。

她站起身,小小的身影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孤单,步伐却异常稳定。她开始缓慢地巡视这个所谓的“闺房“。手指拂过临时拼凑的家具表面,触感粗糙或光滑,木质纹理各异,像是从府中不同角落匆忙搜集来的。

走到书架前,她踮起脚。上面的书不多,除了蒙书,还有几本账册似的旧本子,边缘磨损,显是时常被翻阅。当她试图拿下最上面一本时,手臂传来一阵酸软的感觉——这具身体终究还是太弱小,经历了这么多变故,已经开始感到疲倦。但她只是顿了顿,仍旧坚持取下了那本《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她无声地念着开篇的字句,这些符号对她而言本是天书,但奇妙的是,当她的指尖划过,原主脑中那些零碎的记忆碎片——兄长握着她的小手,一个字一个字耐心教导的画面——便会模糊地闪现,与纸上的符号产生微弱共鸣。

她看得极其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需要破解的谜题。窗外天色渐渐暗淡,屋内光线昏沉,她也未曾察觉,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横竖撇捺构建的世界里。识字,似乎是理解这一切、获取更多信息的第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轻轻的叩门声响起。

云灼没有回应,目光仍停留在书页上。

门被推开一条缝,福伯端着一盏油灯和一碟更精致的点心小心翼翼走进来。“小姐,天黑了,仔细伤了眼睛。老奴给您点了灯,再用些点心吧?“

他将油灯放在书案旁,昏黄的光晕立刻驱散了角落的黑暗,也映亮了云灼苍白却专注的侧脸。

福伯看着眼前这一幕——小小的人儿端坐在大大的书案前,对着一本深奥的蒙书出神——心头又是一酸,只觉小姐经此大难,性子变得太过沉寂古怪了些。

“小姐,您……您认得这些字?“福伯忍不住轻声问,带着老人特有的、对孙辈的慈爱和因这异常安静而生出的些许困惑。在他眼里,六岁的小姐,即便开蒙再早,又能认得几个字?多半是对着书本发呆罢了。

云灼终于从书页上抬起头,看向福伯,又看了看那碟点心。她再次指向门口,这次多加了一个轻微的点头动作,表示东西放下,人可以离开。

福伯叹了口气,心里那点困惑被怜惜取代:“唉,好,好,老奴不打扰小姐。您早些歇息,有什么事就摇床头的铃。“他指了指床边一个小铜铃,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房门再次关上。

云灼没有立刻去碰点心,而是就着油灯的光亮,继续看着书页。跳动的火苗在她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投下两点细微的光,明明灭灭。

这个老仆,释放的是“善意“和“关怀“。

他的询问,基于“六岁孩童不该识字“的常识。

常识,似乎是一种普遍认可的、用于快速判断的规则。

她需要更快地掌握这些“规则“,才能更准确地预测他人的行为,更好地……伪装自己。

窗外,夜风拂过庭院,带来细微的枝叶摩挲声。

云府很大,很空,藏着许多她尚未知晓的规则和秘密。

而她,有足够的时间和无尽的耐心,去逐一解读。

外界的冷暖纷扰,皆是她学习的教材。

生存的第一课结束了。

第二课,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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