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是按照惯例找最偏僻的位置坐下来，图书馆附近食肆，人流量相对较少，一进来也没什么人，他们放下书包后，顾宁去前台点餐了。
梁元驰闲得没事干，托着腮不经意间瞄了一眼顾宁的书包，这一看不得了，他眯了眯眼，发现书包夹层的钱包打开了，以开合四十五度的角度夹在作业中间，钱包最外层透明壳里，有一张方形照片，看不清是什么，周围是灰白色的，中心是一片绿色，下方则是一团东西，还有另一团小黄点，像是什么风景照。
脚步声渐渐沉重，梁元驰抬头，发现顾宁回来了，连忙收回了目光，然后看见他手里端着的，吓了一跳，“怎么点这么
多？！”五个人都吃不完！
“......没事，”顾宁放下餐盘后，把眼镜也脱下了，话说得轻轻淡淡的，“吃不完，可以打包给弟弟吃。不过，你要先吃够。”
梁元驰百无聊赖地应了声，拿起一根薯条塞顾宁嘴里，顾宁接住了，温吞地吃了起来，吃完后，小心地问了句：“小
元......我可以跟你拍张照吗？”
梁元驰嘴里嚼着鸡米花，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十分赞同，“可以啊，啊，你说起拍照，我们昨天去天文馆都没拍照，可惜了。”
顾宁眨了眨眼，没应答，拿出手机，打开自拍模式，十分不熟练地搂着梁元驰的肩，“小元，坐近一点。”
他的声音真的单纯又温柔，梁元驰耳朵酥酥麻麻的，哦了一声，连忙挪了挪屁股靠着他，双手圈着他的腰，脑袋挨着他肩头，笑出了强大的八颗牙齿。
咔嚓一声，图片保存去了相册，梁元驰探头，让顾宁快点打开相册，顾宁打开给他看，梁元驰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久，越看越喜欢，“顾宁，你回头发我，我要做锁屏。”
顾宁的笑都在眼睛里，听到梁元驰这么说，点了点头，“回去发你。我也会做屏保的。”
梁元驰见他开心，自己也傻傻地笑了，“快吃，都快冷了。”
顾宁帮他把吸管插进可乐杯洞里，还用纸巾擦了擦瓶身渗出来的冰水，放他侧边才慢慢吃了起来。梁元驰嘴巴说饿，其实吃的不多。顾宁虽然不饿，但吃的比他多些，两人一顿操作下来，才吃了一半。
梁元驰想死了：“顾宁，你到底点了多少啊？”
“我点了四个套餐。”
“什么？！”
顾宁听他低声尖叫起来，身子抖了抖，愣了愣：“怎么了？”
梁元驰看了一眼桌上的八杯可乐，傻眼了，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好笑又无奈地说：“待会看看有没有小孩子，我们分点给他们吃吧。”
顾宁也有点无奈，改了战略：“下次我会单点的。”一开始他就是怕麻烦才点套餐的，没想到梁元驰不爱吃，他下次会注意的。
“.............”
好在上天听到了他们的祈愿，陆陆续续来了两拨小孩子，梁元驰和顾宁就分给他们喝了，他们一口一个谢谢，把梁元驰甜到心里去了，摸摸他们的头，笑着跟顾宁走了出去。
扎了一天辫子，梁元驰把头发散开，晃了晃脑袋，对顾宁说：“顾宁，明天我要跟妈咪回外婆家，就不出来跟你玩了。可能几天都没空，但我会跟你报备的。”
顾宁嗯了一下，“知道了。时间还早，待会想去哪？”
“去农贸市场？”梁元驰忽然来了劲儿，想起这么个地方，“想看小金鱼。”
“好。”顾宁完全顺着他意见，一点也不反驳，马上打开了导航，“离这不远，我们骑单车去吧。”
“好，骑一辆就行，我坐你后面。”
“嗯，你在后面消消食吧。”顾宁扫码开锁共享单车，把伞给了梁元驰，梁元驰看着他骑过来，绕了个圈坐他后面，把伞撑高了点遮住他。
顾宁对这一带轻车熟路，左拐右拐进入小巷子，到了一个路口转弯赫然出现城南农贸市场几个大字，梁元驰跳下车，顾宁锁好车后，和他一起走了进去。
下午一两点，早市早过了，人不多，也没什么摊位，两人算是扑了个空。但梁元驰觉得很新奇，到处瞄，顾宁拉了拉他的手，“那边。”
梁元驰应了声，跟着他走进了一家水产店，外头是两个大型玻璃水缸，里面草种金鱼和文种金鱼占了一大半，锦鲤有一两条，一片金灿灿在晃来晃去。梁元驰手掌贴了贴，冰冰凉凉的，咕噜咕噜的泡泡在水面浮起来。
“老板，你这还卖小金鱼吗？能家养的那种。”顾宁问还在捧着饭碗吃饭的老板，老板边吃边说，“小金鱼一般都难养，要勤换水，还要定期喂食，装过滤系统，你们这种学生除非有家里人看着，要不然挺难活的。”
梁元驰连忙点头，笑着说，“我妈妈可以帮忙照看的。”
老板指了指角落那旮沓位，有一个废弃水缸里养了几条不知道是褪色还是本来长这样的小金鱼，鱼身白色带金点缀，鱼鳍散开，尾型飘逸，正眨着弱智的眼神游来游去。
“小元，你喜欢这个？”
梁元驰点点头，“好可爱啊。”
顾宁嗯了一下，让老板打包去了，梁元驰愣了愣，又道：“啊，但是我怕......”
“不怕，人......鱼各有命，缘分天定。”顾宁打开软件搜索了一下，迟疑道，“过滤器我得上网看看哪个牌子比较好，迟点寄去你家里。”
梁元驰接过老板递来的两袋用透明袋子装着的小白金鱼，和两包鱼粮，脑子被顾宁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会好好养的。”
梁元驰喜欢这个品种，上网搜了搜，才知道叫玉兔系金鱼，还挺文艺的名字，他一个激灵，问顾宁：“顾宁，给它起个名字吧。”
顾宁说：“额，这条尾巴金色的，叫土星，这条尾巴白色的，叫海王星，怎么样？”
梁元驰没什么办法笑了，又是一顿哐哐点头，“好名字好名字。小土，小海，我们回家咯。”
虽然时间还早，但提着两袋东西不方便，顾宁便就地打了车，送梁元驰回家。梁元驰坐在车里看着在窄小空间里游来游去的鱼，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觉得很好玩。
顾宁在一旁道：“家里没有鱼缸，可以先用水盆养着。”
梁元驰闻言哦了一下，美滋滋地说：“我放我房间里养着。”
说话间，很快就到了，两人临别前又说了会话，好几次看着顾宁想挽留他的眼神，梁元驰就想亲亲他嘴角，不过怕他反感，就强行制住了。梁元驰嘟了嘟嘴，拎着两袋东西，走回家了，不过说到家了会给他发消息的。
顾宁嗯了一声，“慢点走。”
-
回家后，梁元驰大喊了一声妈咪，陈镜闻声而来，“怎么啦，怎么买了两条金鱼啊，”她笑了笑，拿过其中一袋，“家里没鱼缸呢，先用水盆放着吧，我让阿姨明天买一个回来。”
“我同学送我的，我今天跟他去了农贸市场，虽然已经没什么人了，但卖的东西还是挺多的，”梁元驰笑了笑，“妈咪你知不知道——”
“哥哥。”
梁元驰回头，看见了推门而出的梁元信，他看了一眼在水盆里游来游去的金鱼，惊讶道：“怎么买金鱼了？”
陈镜笑着在一旁插嘴道：“小驰同学送他的。”
梁元信眼神一下就变了，他走过来，平平道：“是早上在车站看见的那个同学吗？”
梁元驰点了点头，啊了一声，“怎么了？”
“没怎么。”他蹲下来，看着那两条鱼。
两条鱼游一个盆太挤了，梁元驰马不停蹄地又去拿了另一个水盆装了点水，将小海捞起放进去，玩了玩它的鱼鳍，“委屈一下啦，明天就有大房子啦。”
梁元信看了他一眼，“哥哥哪里来的时间养着它？”
梁元驰抱歉地笑了笑，摇了摇陈镜的手，讨好道：“妈咪，拜托拜托~”
陈镜弹了弹他额头，宠溺道：“知道啦，我会帮你看着的。妈咪以前在外婆家也养过金鱼，不会给你养坏的。”
“谢谢妈咪~”梁元驰亲了她一口，欢天喜地地跑回房间里去了。他大字型躺在床上，给顾宁发消息。
w：【我到家啦，明天就有小鱼缸了！[小猫挥舞荧光棒jpg.]】
xy：【好，我也准备到了。】
w：【谢谢你，我会好好养的。跟你在一起很开心，我宣布，今天是你追到我的第一天！】
xy：【那就好。明天我也会努力的。】
“...............”
梁元驰能想象顾宁说这几个字时的表情，顿时哭笑不得。又听到陈镜在楼下说明天去外婆家的安排，梁元驰收起手机，踢踏踢踏地走到楼梯平台的拐角处，应了一声，说：“陈叔送我们去吗？”
“对。”
“那就好。”他才不想看见梁志辉。
梁元信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两条鱼扑腾。
梁元驰皱了皱眉，梁元信抬头，两人视线正好碰上，梁元驰率先错开，打开门躲房间里去了。
梁元信紧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
宽松的T恤下，身体僵硬如一块石头，心脏好像跳着跳着不会跳了，这些恶劣的变化，一切都要从看见那个男人开始。
从那一刻开始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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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土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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