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树叶被刮得沙沙作响,几片叶子顺着风的形状落在过路人的肩头。
“阿嚏!”
赵砚灵捂住鼻子,不想发出太大的声音惊扰了面前的生物,闷声皱眉,尽量把动静降到最小。
“喵~”小猫从食盆里抬起头看她一眼,舔了舔爪子,又慢慢朝赵砚灵走过去,看起来像是回报似的,要蹭她的腿。然而小猫进一步,她退一步,几步下来,正巧碰上医院住院部一楼门口边回电话,边往外走的人。
“对,她那边的行程你先跟着,过几天我就回去了。”那人正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被人碰了一下肩膀难免有些不高兴,却在看到对方的时候一下子又放松下来,“砚灵,你在这儿啊?刚我在楼上还想找你呢。”
冉姐挂了电话,耳边的大素圈耳环一晃一晃的。
“外婆要睡午觉,我就没在那守着,下来喂猫。”
“她那边还没结束吗?”
冉姐有些不赞同地朝赵砚灵的背后看一眼,正说着:“你不是对动物毛发过敏吗?”
小猫已经跑没影了。
“正巧工作都堆一起了,还要过两天才能结束。”外面的风吹来阵阵凉意。
冉姐边说边把她拉到建筑里面,“上高二了学习正忙吧,这边有我帮忙看着呢。”
谁也没想到外婆前两天会突然从楼梯上跌下来,摔成骨折。一家就剩三口,一个工作时不时有拍摄工作,近几个月也越来越忙;另一个还是个高中生,正值学习的关键时期。要不是医院这边看她身边也没个照顾的人,态度强硬要家属联络电话,老太太还想继续瞒下来,不让两孩子知道。
赵砚灵想到这儿,心里有些犹豫,但考虑到外婆也再三催促她赶快回去,最终还是泄了口气,“好,等一会外婆醒了,我再看她一眼就回学校。”
冉姐嘿一声,揽上她的肩去坐电梯,“这么严肃干什么,打算散发你的无敌气息,把医院也冻成零下八度?”
赵砚灵回:“当然不是。”
她表示自己并没有这个意愿。
冉姐乐呵一声,却也情不自禁地比较起来:“话说现在你跟赵聆玉的气质差别还真是越来越大了,你俩就不能融合融合?每次一看她那笑眯眯的样子,我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我跟你说上次……”
冉姐说话情绪一激动,手就重,赵砚灵一脸淡然地接受。期间稍微庆幸了一下现在没什么人上下楼,这座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不然一会儿冉姐理智回笼了,又要自责自己一个成年人,干嘛因为一个未成年跟另一个未成年大倒苦水。
-
下午提早回门卫处销假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阴沉下来了,空气中都带着湿。
像是要把雨落下前的最后一口气全都吹尽似的,乌拉乌拉地狂风乱啸。
赵砚灵的头发全部扎在脑后,束成一个低马尾,面对迎面吹来的大风,当然不会左右乱飞糊脸。但这样强烈的风,也还是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
她把校服外套拉链拉到顶,再把尖尖的下巴藏进去,一张小脸就遮了大半。稍稍低眉,风也不会对着她的眼睛吹。此时再看,就让人很难把目光从她的眼睛上移开。
又因为左眉上的小痣,整个人更显冷淡吸睛。
门卫大爷对她的脸有印象,记得她昨天给自己递过假条,直接给她通行,“我记得你假条上的时间,应该不是今天回来吧?这么早就回来上课了啊?”
正巧校内有辆车要出去,门卫把一起大门给打开了,又让她赶紧先从人行道进来。
赵砚灵见状,背着书包先往班上走了。
回班的路上还碰着了生物李老师,正巧她还是生物科代表。
李老头觉得这还真是瞌睡来了,马上有人递枕头,及时雨啊。
他正愁马上就要开会了,上节课的随堂小测还没批完呢,他的科代表就回来了,“你回来的正好,我看了你们班的课表,六班下节你们班体育课也不上什么学科内容,外面开始下雨又改自习了,你就先来我办公室帮我改改试卷啊?”
“好,那我先……”
赵砚灵原本想说自己先回去放个书包,但李老头看了眼手表发现自己时间马上就要来不及了,光见她点了个头就把她带到了办公室。
“答案在这。”李老头打开抽屉拿出答案页,“你的那一份我在班上也给你发了,但现在你也不用做了。批试卷的时候注意每道题怎么解,下节课生物课你来给同学们答疑。”
赵砚灵看着眼前一沓试卷,点了点头。
李老头临走时到门口才想起,“对了,我知道你身为六班班长,平时学习也忙,上课时我在班上又选了一个科代表帮你分担分担。一会儿他应该就来了,你记得多带着他点啊!”
说完李老头扭头就走了,钥匙串挂在腰间响动的声音,起初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异常明显。
“另一个科代表?”
赵砚灵少见地露出有点茫然的神态。以前生物科需要科代表做的事也不多,所以她身上担着这个职位也没感觉有什么多余的负担,直到这学期升上高二。
多一位科代表当然是好事,只是李老头似乎完全忘记了要告诉她,以后与她一起共事的,究竟是班上的哪一位同学。
赵砚灵默了默,把书包放在旁边椅子上后,决定还是自己先把试卷批完才对。
她在登分表上一个接一个地写上分数,一连两三个。直到手上出现一份字迹、姓名,对她来说都完全陌生的试卷。
“叩叩——”
李老头临走时顺手把门带上了,不过从客观来说,现在办公室的门也只是虚掩着的。
赵砚灵朝四周看了一眼,生物组的老师全去开会去了,所以现在在里面的,只有她这个临时被抓来批改试卷的壮丁。
即将出现的,或许就是李老头新任命的另一位科代表。
“……请进。”
她让外面的人先进来,同时眼睛看过去了,手上的试卷却还没放下。
赵砚灵本想趁此机会,问问自己的同学,她现在拿着的这份试卷的主人究竟是谁,是不是错夹到他们班的卷子,却没想到进来的是一个她完全没见过的男生。
赵砚灵:……
她多看了对方两眼。
而后又以为这可能是别班的同学,转过头继续看向手中的试卷。
结果就在她正考虑要不要先把这张卷子放在一边,等李老头回来再说的时候,就见自己左手边投下一块阴影。
站在办公桌旁的男生实在很高。
“呃,你好?”
对方的声音干净清透,带着一点少年人的微哑。
或许是朝着陌生人开口有点难以避免的尴尬,他听起来似乎有一点紧张,“我是李老师叫来改卷的六班生物科代表……你也是六班的吗?”
“对了,你手上拿的就是我的试卷。我叫柯不言,是刚转学来的。”
赵砚灵再次少见地茫然,“柯不言?”
她重复对方的名字。
“嗯。”柯不言不明白女生想说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回应了。
赵砚灵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并且说出官方的那一句:“你刚来有哪里不适应,可以先跟我说,我替你向老师反应。”
柯不言笑起来更像商店里超级加大版的洋娃娃,他说:“谢谢。”
在而后他又告诉赵砚灵,似乎意有所指地表露,自己已经在其他人的熏陶下对她这个班长的形象完全了解,“你好像在学校很受欢迎,很多人都愿意主动跟我这个新来的同学,聊任何有关你的事情。”
赵砚灵与他再次对上眼神,心底不知为何有一抹微妙的怪异,“是吗?”
“先改卷吧。”她把答案和剩下还未批改试卷的三分之一,直接拿给了柯不言,让他对照着先看看。
对方选择暂时先坐在了她对面,另一个老师的位置上,“……你不用答案了吗?”
柯不言看了一眼对方手边的卷子,她把答案给了他,手边并没有别的答案痕迹。
赵砚灵没抬头,手中握着红笔一道道把题判断正误,“不用,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记下来了。”
如果她也听到了上次班上同学,跟这位新来的转校生说的话,大概就能明白说她总是无意识地拉仇恨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有做过试卷,却能在只改过两份试卷的前提下,将答案完全熟悉。
这种记忆能力,会让人嫉妒实在是不意外。
于是既意外又不意外的,赵砚灵听到对面似乎突然传来一声很轻的嗤笑。
赵砚灵:……?
她抬眼挑眉看向对面这个,从刚才开始就让人感到微妙排斥的人。
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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