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待在御景东方的这栋别墅,一连好几天没去公司。
他百无聊赖躺在沙发里,盯着墙上的投影,就这样监视公司的一举一动。
他的公司二十三个员工,外加两个实习生,总共二十五个人,挤占一层高级写字楼的四分之一的空间,员工们的办公区首尾相连,像个简易迷宫。
每个工位上都摆放着一盆绿植,有的是绿萝,有的是龟背竹,有的是白掌,有的是发财树。
秦朗很喜欢这种细枝末节的掌控感。
以至于公司不大,连月亏损,都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他有一整栋写字楼和一条超级繁华的商业街保底,那是他爸出国前留给他的,就连他哥都动不了一分。
当然,他哥自己有产业,根本也瞧不上他这三瓜俩枣。
随着最后一个人离开公司,秦朗关掉监控,打开窗帘,刺目的光线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适应了一会儿后,他看了看落地窗外繁茂的绿色,视力得到短暂的放松和恢复,他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一些。
走到卫生间,他对着镜子照了照,几天没洗头,发型已经乱成了鸡窝,他自恋地往后撸了一把头毛,扬起下巴,亮出流畅的下颌线,那道性感的线条通过肌肉的转折往下延伸,没入松散的真丝睡衣领口。
洗完澡,发丝上还滴着水,秦朗围着条浴巾,有点等不及,从柜子深处掏出来一个快递盒,找来一把水果刀,他打开纸盒后顺手放在了旁边的沙发扶手上。
里面的东西被他拿在手上仔细研究。
那是他托朋友在法国买来的精油香薰,作用嘛,自不必多说。
秦朗偶然间发现自己没法喜欢女生,寡了二十二年,今天,终于决定迈出另一种尝试的第一步——他要找个鸭子玩!
按照网上流程,他打开早就注册好的小绿APP,输入关键词:高,瘦,薄肌,腿细直长。
他看着搜索框里这几个字,想了想,又加了一个“帅”。
出来的结果很多,秦朗曲着身子,手肘搭在膝盖上,半坐在沙发上不停划拉手机屏幕。
主页图片上的男孩清一色的高帅体育生,有的拿着篮球挥洒汗水,有的岔开长腿坐在地上满脸写着勾引,有的趴在宿舍床上露出篮球服下诱人的腹肌……都挺符合他的标准。
但不知怎么的,他愣是觉得差那么点意思。
这感觉说不上来,他没有多做停留,一直从头划拉到屏幕最底部,直到看到底下的提示语——“没有更多,请重新输入关键词。”
一股失望划过心头,秦朗重新往上划,面前选中一个夕阳背景下晒着侧脸照的男孩,给他发了个消息。
“在吗?约吗?”
对面秒回,“在,约!”
秦朗的个人信息基本上都是如实填的,封面照随手选的一张,给人印象也是妥妥的西装暴徒类型的精英人士,袖口半藏半露的江诗丹顿黄金腕表无疑佐证了这一点。
秦朗会心一笑,给对面发了时间和地址。
18:30,御景东方13号,不用敲门直接进。
然后,他找到别墅区保安的联系方式,打了电话过去,让他们直接放行到13号的男孩。
除此之外,按照攻略,辅助用品也是必不可少的。
于是,他又在跑腿APP上下单了一些必备用品,幸好很快有人接单了,30分钟左右送到,现在17:45分,时间也算来得及。
一切顺利。
按熄屏幕,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半边屁股悬在沙发外,他站起来,整个人往沙发上一靠,抬起一条腿,往沙发扶手上搭。
突然,当的一声巨响,把秦朗吓得手机飞了,人从沙发原地弹起来,脚心一凉,拖鞋在果盘里安全着陆。
秦朗没顾上鞋,先看地上。
黑色玻璃瓶碎了一地,里面的香熏精油全漏了,空气中浮散一股浓浓的薰衣草香味,秦朗在家里从不做家务,平常都有阿姨收拾,今天为了干这事儿,他特意给阿姨放了一天假。猫狗,鹦鹉和乌龟送去托管中心了。
现在,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看着这一地狼籍,皱了皱眉。
怎么办?
应该得把这东西弄起来吧?
他站起来,在沙发边转了一圈,右脚太凉,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鞋子穿上,于是将鞋子从水果里捞出来,甩了甩上面的汁水,啪的一下扔地上,直接踩了进去。
TM的,这鞋是黏的!
五根脚趾缝很快和鞋子粘在一起,脚一提,地板发出啵的一声,像是亲吻。
秦朗直呼倒霉,赶紧蹦跶着一只腿,进了浴室打开淋浴冲了好半天,白皙的脚背红了大半。
秦朗打了个哈欠,觉得有点口渴,把脚和鞋子擦干后,他出了浴室直奔厨房。
冰箱里全是纯净水。
哗啦啦灌了三瓶后还有点意犹未尽。秦朗认真地看了看瓶子上的说明,这的确是纯净水,他没拿错啊?
三瓶水下去没解渴也就算了,还跟火上浇油似的,他越发觉得口干舌燥。
秦朗又喝了一瓶,实在喝不下了,回到沙发边,闻到那股浓郁的薰衣草味,恍然大悟。
他拍了拍脑袋,“艹,这东西,这么猛的吗!?”
秦朗捏住鼻子,拿起手机看时间。
17:50。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40分钟,似乎来不及……
他不紧不慢离开沙发,到露台通风,绿植带来的清新空气让他暂时舒服了点。
他侧身坐在椅子里,皱眉看着室内的烂摊子,打开手机,给祝汲雨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声音又杂又响,像在酒吧之类的地方,很吵。“喂,秦朗?”是祝汲雨的声音。
“是我。”秦朗捏了捏眉心。
“难得呀,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说吧,有什么我帮的上忙的,一定办到。”
祝汲雨那边放下酒杯,玻璃杯在桌子上轻轻磕碰了一下。
祝汲雨是秦朗发小,以前祝家和秦家是邻居,两个人一起长大,后来祝汲雨一家搬去了法国,两人的联系也一直没断。
“你上次给我的精油。”
“嗯,怎么了?”那边语气突然变得震惊无比,“你用了?!是谁!?男的女的!?效果怎么样?快快快……”
那边声音安静了很多,祝汲雨似乎出了酒吧。
秦朗沉默了一会儿。
“……男的。”
“效果呢!?”
“还没……”
“什么?!”
“就是还没开干……我不小心把精油打破了……”秦朗望着蓝天白云,如实说了今天的情况。
那边长长叹了口气,祝汲雨的失望溢于言表。
“哎,那你就快上啊!你不会想问我该怎么办吧!?你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这点事还要我教你!我又不是你爹!”
祝汲雨身边响起一阵冲水声。
紧接着,祝汲雨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发出一声痛呼,然后那边匆匆忙忙挂断了。
再打过去,没人接了。
秦朗把手机扔到玻璃圆桌,感到身上的异样越来越明显。
一低头,看着眼前□□的帐篷,秦朗脸色红得跟猪肝一样,这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场面,可他也从来没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难堪!
皮肤像是浇了一桶汽油,刚刚没点着的火,现在终于熊熊燃烧起来了。
这劲儿不是一般地大!
秦朗顾不上其它,发情野兽般狂奔到浴室,着急忙慌打开冷水,拿着花洒对着自己脸上浇。
浇着浇着,治标不治本!
秦朗想把时间提前,一摸,发现手机不见了。肯定是落在露台了。
他拖着一身水,走到露台,将手机打开,跟对面发了个18:10见的消息。他其实有点忐忑,随意更改约定时间不是他的习惯,再说,突然提前二十分钟,对方能及时赶过来吗?
对面似乎果然有些为难,并没有跟之前一样秒回消息。
一分钟后,手机震动,秦朗一看,“好哒,我已经打上车了,不堵车的话,应该很快就到,不过可能会迟到几分钟哦!(小狗摇尾巴.gif)”
秦朗烦躁地捏了捏手机。
他想到什么,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外面没人,庭院里的紫阳花开得茂盛,被打理得很好。
御景东方的安保很好,秦朗经过重重考察才买下这栋房子,开了门,他又稍稍留点缝隙,才回到浴室,继续冷疗。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朗听到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有那么点熟悉的声音不停喊着:“秦先生?在家吗?秦先生?”
估计是听到浴室有声响,那人的脚步正朝浴室而来。
秦朗此时压抑得厉害,就算把他立即扔进海里也不能浇灭体内的□□。
那人进浴室的时候,秦朗趴在地上,手脚贴着墙砖,冰凉的水从炫彩灯光的花洒里倾泄而出,浇在他的屁股上。
地漏似乎被秦朗的身躯挡住,地上积了一层水。秦朗就这样以一个剥皮牛蛙的姿势,趴在水洼里,不知道的,以为他是突发恶疾,差不多要归西了。
陈鳕一惊,忙把手里的袋子扔到外边水槽里,大叫一声,先关了水,然后手忙脚乱把落汤鸡拖出了浴室。
秦朗浑身湿透,被陈鳕一拖,浴巾松脱,服服帖帖贴在地上,一般还在浴室淋雨,一般拖在外面,垫在秦朗小腿底下。
蛙跳牛蛙秒变直挺僵尸牛蛙。
陈鳕没注意这男人全身上下没一点遮挡,也来不及在意这个,忙把人翻过来,看他死了没有。
“喂,先生,你别死呀,你死了我怎么办啊?我家里还有个生病的奶奶,我不能有事……不,你不能有事啊!”
陈鳕一个咸鱼翻身将秦朗翻了过来。
“……老……老板!”
陈鳕看着秦朗红扑扑的脸颊,顿时魂飞天外。
这他喵的什么情况!?
这,这个秦先生是他老板!?
陈鳕稍一想,也对,
可不就是姓秦吗!
等等,他买的什么玩意儿!?
陈鳕抬头看了一眼水槽里的东西,瞬间被刺了眼睛似的,目光回到地上。
秦朗浓密的睫毛睁开了,眼睛里满是鲜红的血丝,一副中毒已深的样子,陈鳕一低头就对上他的视线,被吓了一个激灵。
“老,老板,你好!我,我就是……”
陈鳕一时不知如何向他解释自己的情况,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撞破他的情事,以后还要不要在公司混了!?
秦朗半眯着的眼睛缓缓瞪圆,他认出了陈鳕,当时还是他亲自面试的人,看中的就是他诚恳老实,有年轻人的朝气和干劲。
没想到……
“你就是五点多要来找我的人?”
陈鳕一想,这话没毛病,他这单时间是17:25截止,现在差不多是17:20左右,可不就是他吗?可按他这意思,好像知道自己要来?而且老板这态度,实在有点那啥了……
“是……是啊。”
陈鳕犹豫一会儿答道。
秦朗心里冷哼一声,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自己看中的人竟然还有两副面孔,白天在他公司里老老实实上班,下了班竟然给人当那个赚快钱。
不要脸!
秦朗撑着身子坐起来,陈鳕在一边僵着,不知如何是好,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不扶我一把。”秦朗冷眼看着陈鳕,使唤道。
陈鳕不敢看秦朗的脸,侧下头,视线一下子钉在秦朗小弟身上。
如果说先前的一切是场雷阵雨,那么这一幕就是陈鳕从未经历的沙尘暴。
这……这还是中国男人的尺寸吗!?
“看够了吗?”
陈鳕雷劈了似的差点滑倒,秦朗一手扶住了他的腰,趁机摸了一把,还不错,挺细挺结实,跟照片上展示的差不离。
“经验挺丰富啊?”
“……”
陈鳕彻底偏离视线,吞了口口水,挺立的喉结悄然滑动。
秦朗莫名更加兴奋了。
但同时也有种暗暗的不爽!
“问你话呢!是不是经验丰富!?”
秦朗一声暴喝后,陈鳕顿了顿,随后默默点了下头。
好啊,你个臭陈鳕,死陈鳕,狗陈鳕,细狗!竹竿!小黑脸!
就这么喜欢被男人骑是吗?
“开始吧,就现在,快点,扶我起来,到床上去。”
陈鳕这下转过头来,满眼担心地看着秦朗,“老板,你……你摔到哪儿了?实在不行,我给你打120,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不要逞强啊,摔到骨头的话就不好了……”
秦朗阴沉着脸,怼了陈鳕腰窝一下,朝他伸出一个胳膊,“别给老子装傻,让你干什么你就干,哪儿那么多废话!”
陈鳕一怔,没办法,谁让他是卑微打工人,人家是天选大老板呢?
他抓着秦朗胳膊,将他扶起来,迟疑一会儿,问:“那浴巾还要吗?”
这姿势,这造型,这组合,我的天哪,他可没眼看,当然,他最害怕的是没维护好老板面子,秦朗秋后算账把他从公司一脚踹了。
秦朗头也不回往外走。
“床……不,卧室在哪儿?”陈鳕架着秦朗走出浴室,他这才发现,豪华巨大的别墅内部的构造竟然复杂得如同迷宫。
秦朗不想说话的样子,陈鳕也不敢瞎问,朝着光最亮的客厅走了过去。
秦朗身上冷水的效果逐渐消减,他感觉那股无名□□死灰复燃,这一回,烧得更加惨烈,他的皮肤很快泛起更加急剧的潮红。
他默默瞟了眼陈鳕,这家伙,就这么等不及?床都不愿意上了!要在沙发干是吗!?
……好。
……很好。
秦朗一言不发,凶巴巴地坐下。
陈鳕却没想这么多,他想至少先让秦朗坐下,而沙发比床方便,近点,救护人员要是来,也方便操作。
不知道他这个老板是怎么照顾自己的,竟然以为摔到骨头躺着睡一觉就没事了?
离谱,又不是五六岁做错事的小娃娃了,这点常识都没有?
想来,也难怪,毕竟是身价好几亿的富N代,这辈子估计受过最大的伤就是浴室意外滑倒了,没经验,正常。
陈鳕搓着手,左看看右看看,这屋里太宽敞,极简风格,除了沙发和桌子,几乎没别的东西。
秦朗凶神恶煞瞅他一眼,“看什么?”
意思当然是催促,别看他表面忍得住,其实快要爆了!
没一点眼力见!
还敢自称经验丰富!?
打折,一定要打折!
陈鳕支支吾吾:“我想给你拿条浴巾或者浴袍。”
他的视线下移,意有所指。
遮下羞吧,我的大老板!
然而,秦朗敞亮地岔开了大腿,直截了当,“这样不行吗?”
他的目光更是意有所指,你倒是快上啊!还要老子指导你吗?
陈鳕的眉头皱的更深。
这是要干啥?难道……
陈鳕眨眨眼,眉宇间全是疑惑不解,思忖几秒后,如同柯南附体的他终于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老板这是摔到大弟弟了,所以才不想让他叫救护车!
他换位思考一下,的确,要是他自己摔到那啥,除非要断了,应该也会不好意思去医院让别人观摩自己的弟弟。
可,他这是要干什么?
他说的是他有跑腿的经验,不是有摔到弟弟的经验啊!要死,要是老实承认岂不是很没面子,到时秦朗恐怕只会更生气。
“我,我帮您揉揉?”陈鳕硬着头皮说。
“揉揉就够了?”秦朗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无比磁性。
陈鳕蹲下身,看了看眼前的大家伙,在心里跟它客气挥手并问了声好。
“揉揉应该会好一点吧?”陈鳕瞄了眼秦朗,此时秦朗健壮狂阔的肩膀尤其有型,胸肌大小恰到好处,双手慵懒放在身侧,却丝毫不减肌肉精挺的轮廓。
一看就是常驻健身房,却没过度刻意练肌肉的精英男身材。
陈鳕小小地自卑了一把。
正要上手,一阵风过,浓郁的薰衣草香味袭来,秦朗不耐烦了,一把抓起陈鳕,按倒在沙发里。
他的呼吸又快又急促。
像是追逐小鹿的雄狮,势在必得。
“你……你干啥?”陈鳕退了一把,刚好推在秦朗的左侧胸肌,上面还有一些残余的水痕,手掌打滑,飞出去了。
秦朗趁势压了上去。
两弟相见,剑指薄弱,陈鳕当即无师自通,一切都想明白了!
我靠!
陈鳕抱着必死无疑也要誓死捍卫后门主权的决心,使出吃奶的劲儿,跟秦朗殊死搏斗。
他没讨到好处,从沙发缠斗到桌上,陈鳕一直处于弱势的被压制地位。
我擦,我就不信了,你个死变态!我管你是谁!我要回家!
慌乱中,他俩互掐着脖子,秦朗压着他双腿,□□不知何时被掏开了,国门失守,接下来的战况异常的焦灼,非常的危险!
紧急之下,只有再度变换战场。
陈鳕蓄了会儿力,腰身一扭,讲什么东西摔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紧接着,他侧身滚了下去,手掌下意识往下一按,眼前的白墙上出现一副静态画面。
陈鳕一眼认出他桌子上的发财树。
我擦……
秦朗高举火炬,正要进行下一场强攻,势要闪电拿下这场正义之战的胜利。
然而,看到监控画面阴差阳错开启,他一愣神,陈鳕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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