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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屎里淘金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流云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才从手稿中勉强梳理出些许头绪。

手稿的内容犹如天书,字里行间充斥着狂想的呓语与冷静到极致的批注,二者相互撕扯。

她左手撑起脑袋,指尖按压着发胀的太阳穴,试图缓解过度用脑带来的疲惫。

「元素力是世界的语法,神明是终极图书管理员。咱得先背单词(咒语),才能跟大自然唠嗑,进而手搓奇迹。」

流云:……

她叹了一口气,从杂乱的书桌上抽出一张崭新的羊皮纸,墨水因为她的停顿而从笔尖滴落,在纸上晕开一小团墨迹。

「元素力——古代朴素唯物主义;神明——客观唯心主义。」

写下这个可能的知识点时,流云自己都感觉有些荒诞。

一个充斥着魔法和预言的世界,她竟然试图用马哲原理来理解这一切。

指腹有规律地轻点着手稿边缘粗粝的纸页,她继续往下看。

「将1视为由∞个∞/1组成的集合体,通过请系统训练,即可达到1的利用率最大化。」

瞧瞧,好优美的汉字,好不像人话的句子。

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就成了晦涩难懂的语言。

这和教会你1 1=2后,就让你去证明哥德巴赫猜想有什么区别?

流云感觉大脑有些宕机,她无力地握着羽毛笔,笔尖悬在羊皮纸上,迟迟未能落下。

窗外月色如水银般倾泻,在杂乱的纸张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星期五,」流云在意识中发问,「如果意识可以无限分割的话,‘我’还会是‘我’吗?」

星期五沉默片刻,回应道:「哲学问题不在解答范围。建议宿主专注于魔法原理的理解。」

流云撇了撇嘴,最终还是选择用最原始的抄写来强记这些晦涩的原理。

晨光熹微时,流云总算合上了手稿。

她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墨水的味道还萦绕在鼻尖,那些光怪陆离的理论仍在脑中盘旋不去。

她放下笔,决定出去走走。

城堡的回廊寂静无人,石壁浸润着清晨的凉意。

等流云回过神时,双脚已经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巨大的玻璃花房前。

近乎透明的穹顶折射出七彩的光斑,违背季节律令的蓝铃在脚边怒放,玫瑰与雪绒在众生的见证下拥吻。花房中空无一人,只有几只蝴蝶在静谧的微光间翩跹。

流云沿着外围漫步,试图让纷乱的思绪在花香中沉淀。

就在此时,一缕细微的、压抑的啜泣声,乘着微风钻进她的耳朵。

她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一丛白玫瑰旁,爵士夫人跌坐在泥地上。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有些散乱,几缕金发黏在泪痕交错的脸颊上。

她双手紧紧捂着嘴,试图堵住呜咽,肩膀却不受控制地颤抖。厚重的束腰似乎成为了另一种枷锁,让她每一次抽泣都显得格外艰难窒息。

流云僵在原地,撞破他人失态场面的尴尬让她有些进退两难。

她本想逃离现场,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和麻烦。

但看着那个颤抖的背影,她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握紧兜里的手帕,迈出向前的步伐。

鞋子踩碎枯叶的细微声响惊动了爵士夫人。她猛地抬头,泪眼朦胧中看清来人是流云时,眼中迅速掠过一丝惊慌与窘迫。她下意识地用手背擦去眼泪,却只能将苍白的妆容搅得更花。

“夫人,”流云轻声唤道,掏出叠好的手帕递过去,“……用这个吧,更干净些。”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安慰人的技巧堪称笨拙,但递出手帕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

爵士夫人愣了片刻,眼底的窘迫渐渐化为细微的感激。她接过手帕,低声道谢,指尖冰凉。

“……虽然我并不了解您为何伤心,”流云斟酌着字句,声音放得很轻,“但如果您愿意,我很乐意倾听。”

爵士夫人双唇轻颤,最终像是被触碰到了某个决堤的开关,哽咽着吐出了一个沉重的消息:

“伊格赖因……她……她去世了……”

流云的呼吸猛地一窒。

染血的寝衣、嘶哑的哭喊、抠进地缝的指甲……那个夜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不久前还鲜活的人,甚至前几天还出现在她梦中的人……就这么,轻飘飘地被“去世”两个字抹去了?

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大脑嗡嗡作响。

望着眼前再度崩溃落泪的爵士夫人,流云顿感一阵无力。

名为“命运”的无形大手攥紧了她的心脏,但她还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有些僵硬地、轻轻地揽住了爵士夫人颤抖的肩膀。

她没有说“别哭了”,也没有说“会好的”。

她只是提供了一个笨拙的拥抱,一个允许对方崩溃、失态、情绪肆意流淌的空间。

她学着记忆中母亲的模样,生疏地、一下下轻拍着爵士夫人的后背。

笨拙的包容成了压垮爵士夫人坚强外壳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先是难以置信地僵住,随后迟顿地伸手回抱住流云,将脸埋在她的肩头。

压抑的低声啜泣最终变成了放声的痛哭,那哭声里,或许是一个母亲对另一个母亲的悲悯,是兔死狐悲的恐惧,亦或是长久以来被身份与礼教压抑得无处宣泄的苦楚。

流云没有错过怀中爵士夫人身体短暂的僵硬,她知道这是一种逾矩的行为,可爵士夫人的双手很快便覆上了流云的后背。

流云沉默地承受着这份重量,感受着肩头的湿热。她望向穹顶之外湛蓝的天空,心底一片迷茫。

直到怀中的哭声渐弱,变成无力的哽咽,流云才轻声开口:

“……会好的……会好的……”

——————

下午,默林准时出现在流云的房门外,准备开启第一堂魔法实践课。

他敏锐地捕捉到流云的心不在焉,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和探究的眼眸此刻显得有些空洞涣散。

默林什么也没问,只是如同设定好的程序般,将流云带到了城堡后山开阔的草地上。

“魔法的第一课——让元素俯首称臣。”

默林走上前,指尖掠过蒲公英绒球,细碎的光尘随着他的动作悬浮于半空,“……或者换个说法您能接受些:承认元素的客观存在性是施法的前提。”

流云正盯着袖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粘到的苍耳走神,忽然感觉后颈一凉—— 默林弹飞的露珠精准地钻进她的衣领。

“随后,让想象骑上独角兽狂奔。”

默林抬手优雅地打了一个响指,举手投足间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魔术师。

刹那间,白昼像是被泼了墨的羊皮纸,夜色以默林头顶的那片天空为原点向四周扩散,眨眼的瞬间便吞噬了整片天空。

流云错愕地向着天空抓了把空气,指尖竟然真的捞到了几颗逃逸的星尘。

“我说:要有黑夜,故白昼被星空遮挡。”

大魔法师日常温柔的嗓音此刻如同教堂彩窗所折射出的光线般神秘而沉稳,空气将独属于白昼的湿热传入鼻腔。

“只是想象成用一块黑布将天空遮盖而已。”

默林的眼神借着月光描摹着流云呆滞的轮廓,指尖突然窜出一群萤火虫,“毕竟萤火只有在黑夜才能夺目。”

数以万计的萤火从杂草的深处浮现,仿佛有人打翻了星神的珠宝盒。

流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看见那些光点从自己的发梢穿过,忽暗忽明的光斑在自己的眼前跳着踢踏舞。

“现在,”默林突然吹散了掌心的萤火,星尘如融化的金箔滴落在草地上,“试着感受周边的元素,然后召唤它们,汇聚成您想要的形态,比如……一簇光。”

流云依言闭上双眼。

伊格赖因苍白的面容、爵士夫人悲痛的泪眼、手稿上荒诞的字迹……

无数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交织、冲撞。

「世界由自然元素构成……人也是由自然元素构成……」

一个荒诞的、疯狂的猜想,此刻因为流云混乱的思绪骤然清晰起来。

「……如果,将伊格赖因视为1,将她坏掉的那部分∞/1换成新的、活的∞/1,那她是否能够活过来?」

强烈的、不切实际的妄想攫住了她。

「那……如果将我视为1呢?」

「我是否……能将我体内的无数元素……拆解、重组?」

一念流转的瞬间,异变徒生!

流云甚至没来得及吟唱任何咒语,便感到身体陡然一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实体与重量。

她惊恐地睁开眼,看见自己的双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她想向默林求救,却在对方骤然收缩的异色瞳孔中,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躯体被分解成无数细碎的光点,如同盛夏夜空中骤然涌出的萤火,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旋即四散飘零,融入微量元素的风中。

意识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再次恢复意识时,流云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

夕阳的余晖将窗棂的影子拉长,投在默林沉默的侧影上。

他坐在床边的扶手椅里,眉眼低垂,看不出神情。

“……谢谢。”

流云撑着手臂坐起身,喉咙干涩发紧。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应该给默林添麻烦了。」

流云在心中懊恼道。

默林缓缓抬起头,目光沉静得可怕,里面没有一丝救回她后的欣慰,反而翻涌着某种压抑极深的、近乎冰冷的情绪。

“为什么分神?”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质问。

审问般的语气瞬间点燃了流云心中积压的不安与怒火,但她自知理亏,只好尽力压制着情绪解释道:

“伊格赖因死了……我也确实没有好好预习……”她顿了顿道,“抱歉,是我分神造成的失误。”

默林的眉毛几不可查地蹙起,语气依旧平静,甚至称得上冷漠:

“个体的消亡之于既定的命运,如同秋叶之于森林。她的使命已然终结,不应成为阻碍前路的尘埃。”

“既定命运?”流云猛地抬头怒视默林,积压的情绪因为后者语气中的漠视彻底爆发,“个体生命就这么沦为什牢子命运的工具了?这严重践踏了对生命应有的基本尊重!”

“流云,你失态了。”默林蹙起的眉头骤然放松,他竭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情感只会模糊前行的方向,我们唯有遵从命运的纺线……”

“命运、命运、去它祖宗的命运!”

流云情绪激动地打断了默林,“如果既定的命运会被情绪干扰走向那它就不配被称为命运!”

“一天天的嘴里就知道念叨狗屁不通的命运命运,装什么谜语人啊你!”

“话不好好说就它祖宗的只想当命运的狗!”

话音落下,屋内瞬间陷入死寂。

流云猛地住口,胸口剧烈起伏。

她没有错过默林瞬间苍白的脸色,对方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袍,指节发白。

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伤人的话语碎裂。

不是被戳破秘密的恼怒,更像是……被全然否定的刺痛。

流云的心猛地一沉,怒火瞬间被冰水浇灭,只剩下懊悔的灰烬。

“我……”她张了张嘴,想要道歉。

“魔法实践课暂停,”默林忽地起身,打断了她未出口的抱歉。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可颤抖的声线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之后我会派人送基础理论书籍来。请您先深入了解理论知识,再作打算。”

他没有再看流云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袍角在门口划过一个决绝的弧度。

流云独自坐在逐渐被暮色笼罩的房间里,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句未说出口的“对不起”,以及默林离去时那无声却震耳欲聋的伤痛。

第一次魔法实践课,就这样以一种两败俱伤的方式,仓促落幕。

流云:男祖宗女祖宗都是祖宗,既然要问候家人就不能单单只问候母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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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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