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课程在清脆的校园铃声中结束，同学们纷纷站起身，桌椅挪动的嘎吱声交织成一片喧闹。
大家三两成群讨论着今天食堂会有什么令人垂涎的美食，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程森坐在座位上，将书本随意地一股脑塞进桌兜，动作干脆利落，两步便跨到了张白烁的桌前。
“我今天中午回家一趟，你自己去吃饭吧。”
他语气简洁，脸上带着惯有的随性，没有给出多余的解释。
张白烁闻言，停下手中合书的动作，便扭头望向程森。
“啊？你平时不都在食堂吃吗？今天怎么突然……”
张白烁话还没说完，程森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教室门口，只留下他对着空荡荡的门口发呆。
张白烁还挺纳闷，自己自言自语：“搞什么鬼？”
程森一路疾走，五分钟便赶回了家。
他推开家门，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扑鼻而来，瞬间钻进他的鼻腔。
侯心妍恰好从洗手间出来，手中还捏着擦过手的棉柔巾，一眼便看到了正在玄关处换鞋的程森，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程森？你怎么跑回来了？”
侯心妍将擦过手的棉柔巾丢进垃圾桶，朝程森走过去，率先开口问他。
与此同时，厨房里的程庭东听到儿子回来的动静，赶忙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走了出来。
“大儿子回来了？赶早不如赶巧，快来尝尝爸这拿手的老母鸡汤！这可是我一大早去市场挑的新鲜母鸡，小火慢炖了好久呢。”
“别在这贫气。”侯心妍瞥了眼程庭东。
注意再次放在程森身上。
程森快步走到餐桌前，微微喘着粗气，甚至顾不上坐下，急切地问道：“爸，妈，学校附近还有小公寓出租吗？”
侯心妍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眼神里满是审视。
“你问这个干什么？”
“您先别管为什么，就说有没有。”
程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切，眼神中透露出期待。
“没有。”
侯心妍的回答简洁明了，没有丝毫犹豫。
程庭东瞧着两人这剑拔弩张的架势，生怕再聊下去就要擦出火花，赶忙放下手中的汤勺，接过话茬，把侯心妍的话补充完整。
“咱家都租出去了，就剩一间。”
看到程森脸上瞬间燃起一丝希望，程庭东紧接着又说道：“但是，这个公寓正在维修中，估计得三四个月才能弄好。工人师傅说，里面的水电线路老化严重，得全部重新铺设，墙面也得重新粉刷，所以一时半会儿租不了。”
“那把三楼收拾收拾，租出去当合租屋行不行？”
程森不死心，继续追问，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
侯心妍：“你这脑子就不能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这三楼又破又乱，怎么租？别给我捣乱。”
“现在立马滚学校去，我吃饭别在这堵心我。”侯心妍接过程庭东递过来的米饭，顺势说他。
程森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往楼上跑去。
“程森，我说话不好使了啊！”侯心妍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声音提高了几分。
可话还没说完，程森就已经消失在楼梯转角。
侯心妍气得将筷子重重地撂下，对着程庭东发起火来：“你看看啊，俩孩子都是让你惯的，真是一点都不让家长省心。”
程庭东见侯心妍真生气，连忙上前去哄，他拍了两下侯心妍肩膀。
“宝贝儿，你先吃，我去教训这逆子。”
说着，将围裙丢在椅子上，气势汹汹往楼上走。
“程森，给我下来！”
三楼杂物间，堆满了各种旧物，一直没人住。
程森打量着这个略显杂乱的空间，脑海里迅速盘算着改造的可能性。
走到三楼，程庭东小声对程森说：“你这又搞什么名堂，跟爸说清楚，怎么回事。”
“我有个同学，着急租房子。”
“就这事？跟你妈直接说清楚不就完了。”
“您看我妈那样，认真听吗？”
“行了，这事交给老爸，待会跟你妈认个错。”
见程森身子倚着墙，双臂抱胸，满脸不情愿。
“你要是这样，我可就没法帮你了。”程庭东佯装生气，板起了脸。
程森这才双手插兜，臭着脸往楼下走，但还是忍不住转身对程庭东说：“爸，你能别这么怂吗？”
听完程森这话，程庭东毫不犹豫给他来一脚，虽然力道不大，但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个臭小子懂什么，怕老婆不丢人，宠妻才是真男人。”
程森拍拍裤子上被他踹的脚印，用一种医生看身患绝症的病人没救的眼神，看着他老父亲，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楼。
程森走到侯心妍身后，侯心妍早就发现他，却故意装作没看见，自顾自地吃饭，手中的筷子不停地夹着菜。
程森慢悠悠走过去，开口：“妈，我去学校了。”
侯心妍装作没听见，头也没抬，继续吃着饭，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留意着儿子的举动。
程庭东：“这个点估计食堂也没饭了，坐下吃两口再走。”
他这个当爹的在一旁打着圆场，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不吃了，我走了。”程森的语气有些决绝，转身就要离开。
侯心妍抬头，看着要走的程森，大声喊道：“拿着面包再滚，别到晚上鬼哭狼嚎的喊饿，给你妹也带点。”
“知道了。”
程庭东把儿子送到玄关处，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嘴角不自觉上扬发出爽朗的笑声。
待程森身影消失在转角，程庭东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往饭桌前走去。
侯心妍脸上还带着些许未消的愠色。
程庭东走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搭在侯心妍的肩上，微微用力按了按，笑着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咱们儿子是个重情义的孩子，肯定是同学遇到困难了，他才这么上心。”
侯心妍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就你会当好人，天天唱白脸。”
程庭东听了，嘿嘿一笑，耐心哄道：“你一心为孩子好，我都懂，你看我就说这臭小子两句，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就是咱下次稍微多给孩子点表达时间，你觉得是不是？说不定孩子真能帮上同学的忙呢。”
侯心妍拍掉程庭东搭在自己肩上的双手，轻哼一声：“就你会在这和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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