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七。
君月国有很多十分通人性的节庆。
比如明日——开国女帝的诞辰。
与其他国家不同,为了给全国上下一个完整的年假。
也为了给新年开一个好头。
皇室年宴的日子会提早十几日到这一天。
除了必要的岗位和钦天监。
全国大部分官员和百姓正月初五之前都可以停业休息。
尤其今年,年宴需要办得隆重,提振民心。
但是国库空虚,官员冗杂。
宠妃办不好国宴,于是皇后被放了出来。
“启禀娘娘,今年购置金盏的预算只有往年的一半。”
“一半换成铜盏,说是陛下准备的,不用和大臣言明。”
澹台瑞雪同时翻着多本账目,勾勾画画其中……
“启禀娘娘……”
玉灵稷已经很久没“犯贱”了,大喇喇从宫门口走进来时,一群宦官跪在地上等着奏报。
她直接坐到主位旁边的专属太师椅上。
那是一张非常圆润光滑、有分量的椅子,垫着厚厚的橙色毛毯。
少女是殿内最鲜亮的颜色。
小的时候自己不好好听训,总是摇来晃去,掉下去磕了碰了,所以皇后殿内的所有桌角都磨得圆润光滑。
因为自己只喜欢坐在一张椅子上睡觉。
所以这张椅子比殿内所有器物都更宽大厚重。
搬不动也伤不到。
玉灵稷脱鞋盘腿坐在椅子里,宛若一只橙红色的猫咪。
接过毛毯,盖在腿上就仰起头扯嗓子唱歌。
呕哑嘲哳难为听。
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地商议着,没有人看向这处,好似已经对她这样的“无赖”状司空见惯。
终于吩咐完所有琐事,众人散去。
到了午饭时间,宫人将桌子直接端到殿内,玉灵稷抻抻腿。
她最爱吃的好菜全部都围绕她环成一个半圆,不用抬手就能轻松夹到。
随心所欲也不过如此了。
“先吃蔬菜再吃肉。”
玉灵稷不听,直接瞄准那个大肘子。
宫宴。
富丽堂皇的殿内,高官满座。
君月国身份最尊贵的人都在此处。
工部侍郎掂量着不太对的分量,尴尬地看着手中的金盏。
按照身份官阶排座。
玉灵稷本应坐在末尾,因着皇后的原因,她被排在澹台瑞雪右手边,万舆安下位。
“恭祝皇上皇后洪福齐天,江山永固。陛下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帝后坐得很近。
欢场中二人举杯致意,可女子眼中已无丝毫爱意。
百官齐贺,玉灵稷安坐后在人群中寻着什么。
忽然注意到一个有些眼熟的男子,更奇怪的是,他看见自己后居然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有病吧这人。
没错了,定是劳家那二傻子。
哎,那个美人是?
和舆安好像啊,就是面颊上多了一颗泪痣,更添几份忧愁。
万翼洲的眼神没离开过玉灵稷。
许久未见,她好像又长高了些,头发也更长了。
几位皇子都坐在皇帝左手边,万翼洲注意到她眼神的落脚点。
她为什么一直盯着劳雁?
她喜欢他吗?
狐狸精,他什么时候勾引的阿稷!
“兄长,我有些不胜酒力,先去更衣了。”
丝竹管乐嘈杂。
没有人搭理坐在末尾的劳雁,他一个人颤颤巍巍地从侧门离开大殿。
万舆安放下手中的玉杯,闻声而动。
忽然,一只手从身后抓住她。
“安安。”
玉灵稷扶着腰站起身。
“阿稷,不要拦我。”
“陪我喝一杯吧。”
万舆安没有回头。
两国的公主,各自有自己的立场,她并不知道玉灵稷实际不是北凰人。
或许是私心,或许不是,万舆安并不想北凰公主掺和进来。
但是玉灵稷一直是她最信任的人。
此时万翼洲正好敬完帝后往这边走来。
她一把将玉灵稷推到他怀里,然后从侧门径直离开。
“哥哥,阿稷醉了,就拜托你照顾了,我去更衣。”
澹台瑞雪注意到这边,眼神流转于那宛若壁人的少女少年之间。
同样注意到这里的还有万帝厌和劳忡。
“我没醉。”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身高差不多的人贴得太过近了。
万翼洲有些不舍地松开。
拿起披风,跟着二人走向殿外。
“安安,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怎么办?”
万舆安看向那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回头对玉灵稷说:
“你知道的。”
是啊,或许旁人会后悔,可是你不会。
万翼洲追出来时门口只有玉灵稷。
“舆安呢?”
玉灵稷放下伸出的手。
“解手去了吧。”
她回头。
“万翼洲,我问你一个问题。”
骤热骤冷的风里,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少女发上。
二人好像同时白了头。
梅花的香气清幽,一阵寒意途径,卷起冬的动心。
他将月白色的披风包裹住她。
“阿稷,我听着,你问。”
“如果有一天你要和你不喜欢的人度过终生,你会怎么办?”
不喜欢?
劳雁不喜欢她吗?
“凡人的一生很漫长,如果要日日面对不爱的人,会一辈子不得顺心遂意的。”
“阿稷,你值得更好的。”
等我继承皇位,我一定会保护好你,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快乐的女子。
阿稷,我才是最适合你的良配。
二人并不在同一频道上。
“如果你没有选择,她也没有选择。”
若是自己没有重生到玉灵稷身上,或许也是作为政治联姻就那样被送给更高位的官员做妻子。
澹台映雪一生做了那么多利国利民的大事,将青春挥洒疆场朝廷。
如今却也只能做一个后宫的金丝雀。
女子地位越来越低。
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希筒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一切好像回到了最无能为力的那个时候。
舆安破釜沉舟,劳雁也何其无辜。
“这个世界上太多无法抉择的事情了,就像我,被推着走,又搁浅在君月。北凰公主,呵,说得好听,不过是寄人篱下,阶下之囚罢了。开心或是不开心又有什么打紧的呢?”
看着她失意的模样,万翼洲此时忽然很想拥住她。
庶子出身,虽然高攀不上北凰公主,但是如今局势不稳,若是和君月结了姻亲,身份不高反而是一件好事。
母后一向为她筹谋,父皇一直不喜欢她。
劳相之子,是母亲做得出的事。
“阿稷,母亲会为你选择最好的归宿,但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终究是你,你应该遵循自己心之所向。”
看来要抓紧时间了。
“我倾……”
“朕就说怎么都不在殿内,原来是在这里相会呀。”
稷:安,你没谈过恋爱。
不会是因为喜欢自己吧?
安:姐妹我忙着读书呢?
稷: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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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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