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帝厌来到了殿外。
玉灵稷擦了擦眼睛，转身行礼。
“陛下万安。”
“父皇万安。”
看着两位小辈，确实是郎才女貌。
“免礼。”
注意到那月白披风，他了然地笑起来。
“哈哈哈，翼儿，你的披风怎么会在灵稷的身上？”
玉灵稷这才注意到身上的颜色和味道不对。
急忙解开就要脱下。
一只手制止住了她，明黄色的衣袖衬得肤色格外洁白。
“外面这么冷，不许脱。”
万翼洲沿着手臂往上看，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参见母后。”
“你们两个为什么在外面呆着，舆安呢？”
明知故问。
玉灵稷懒得看她。
万翼洲看了眼澹台瑞雪的脸色。
“回母后，妹妹应该是去更衣了，我们……”
“热了，出来吹风怎么了。”
直接脱下披风，放在身旁少年的怀中，快速行了个礼转身就回殿内。
余温尚未散去，万翼洲摩挲着手中的布料。
“瑞雪，你都把他们吓跑了。”
万帝厌伸手拿走他手上的披风，快盖在她身上时却被挥手拒绝。
“回去吧。”
澹台瑞雪没什么温度地下令。
直接转身就走了，根本没有留下一丝眼神给他们。
“儿子，你是不是喜欢北凰质子？”
本来要发火的他看见孩子低头失意的神情，终究是有些不忍心。
不自觉回忆起那日中秋的雷雨夜。
一只宽厚的大掌放在了万翼洲头上。
“年少则慕父母，知好色而慕少艾。”
“她的出身不好，我让她给你做个侧妃。”
万翼洲猛地抬头。
“父皇万万不可。”
“儿臣心悦她多年，只想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万帝厌有些吃惊，以往一向没有主见的儿子居然如此执着于一名女子。
可是玉华年死了，玉灵稷绝对不可能做北凰女王，更没有强大的势力可以支持他。
澹台氏……空有军功，全族覆灭，族中没有男子继承。
正妃一定要是一位能带来强大助力的官家小姐。
最次也是一国公主。
玉灵稷，不行。
虽然是公主但是是女王血脉，那些旁支不会和她站在一边。
尤其是那北凰王，巴不得她死在君月好挑起战事。
“你是太子，正妃未来就是皇后，一个北凰人，给你做侍妾都是高攀。”
“云家的幺女，中秋宴你见过的，对你倾心已久。”
“你妹妹还小，什么都不懂。”
“你是他哥哥，我为你选了最好的，将来你为她、为你的女儿选最好的。”
“来年二月你生辰我就给你们指婚，让她做你的……”
万翼洲开口打断。
“父皇，抱歉，我不能娶她。”
忍耐到了限度，他有些薄怒，这孩子一直在反驳自己。
“当年您很爱母亲的。如果没有大臣的阻拦，您还会让她做您的小妾吗？”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相处多年，自然知道他最吃哪一套。
万帝厌怔住。
当年仓促登基，虽然是计划之内的事情，但是因为时间紧迫，只好先收几位位高权重的妃子平衡朝堂。
辜负了她多年，直到那些世家都覆灭了才将她立为皇后。
看着他在雪色下极为神似她的面容。
确实，如果不是时局所迫……
“你知道迎娶她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与北凰王直接宣战。”
“可有惧怕？”
“父亲，我心匪石。”
花好月圆暖情夜，非真非假付薄晓。
皇帝震怒。
怒不可遏。
劳相上书请罪，会秘密处死劳雁。
将嫡子封为驸马。
就算日后有了孩子，左右都是劳氏的子嗣，最后也只会姓万。
世家之首，能活下来靠的绝对不仅是实力，更是忠诚。
他已为她想好所有的退路。
可是万舆安第一次顶撞了他。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直接扬言自己喜欢劳雁已久，非他不嫁。
既然如此，那始作俑者自然也不必调查了。
恨铁不成钢，万帝厌气到吐血。
消息根本遮掩不住，奔走内外。
地牢。
许是没想过自己会被人那么在意，怀着满心愧疚，本想好就此赴死的少年看到有人回来找自己，完全没反应过来。
见到北凰公主的时候，还以为是来送毒酒和白绫的。
皇后直接钦点她去提人。
玉灵稷奉命带劳雁出地牢的时候，他甚至有些恍惚。
似乎没有小人乍富般的得意样子，玉灵稷有些高看他一眼。
没来得及更换洁净，本就不厚的衣服，湿冷牢房让他生出许多冻疮。
“殿下，草民斗胆能请您讲讲公主吗？”
走在前头的玉灵稷抬手，侍从将手中的暖炉和某人准备好的粉色披风盖在了他身上。
“你不恨她？”
少年歉疚摇摇头。
“是我对不住她。”
玉灵稷唇角微抽，有些不忍又有些不理解。
万舆安你干得真不是不是人事。
“她就是一个爱玩爱睡觉的小姑娘。”
“不欺负人的。”
少年很认真地思索这几个字。
“劳……劳雁是吧？”
一时，有些记不住他的名字。
劳家那货真是有病，居然敢瞪我。
“启禀殿下，是的。”
玉灵稷抬腿跨越门槛。
“你不用这样小心，将来舆安和你在一起大家就是朋友。”
“启禀殿下，草民遵命。”
额，真是太规矩了。
“对了，你们成亲的日子就定在明日腊月二十。”
“舆安让我转告你，所有一切皇后都会准备好，你安心出嫁就行。”
没见过这么急的，玉灵稷忍不住吐槽。
过了这个门就是出宫的路，劳雁稍微有些印象。
马车已经在前面等候。
“殿下，请问待会儿是去丞相府吗？”
“不是，我带你去舆安家。”
公主府？
没有上过这样华美的交通工具，劳雁差点摔了一跤。
“你小心点，舆安让我照顾好你。”
宝马香车，车内暖炉烘得冻疮直泛痒，少年脸上红了一大片。
红晕久久不散。
“你不热吗？”
“殿下恕罪，草民不敢失仪。”
“昂？你没做错啊？”
他确实啥也没做错。
少年局促地看脚尖，马车很大，坐得离玉灵稷很远。
“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
玉灵稷指了一下桌上的果盘推过去。
“吃吧，这个很甜。”
“殿下恕罪，冬日鲜果过于贵重，草民不敢吃。”
少女抓了一把浆果就往嘴里塞。
“嗐，敞开了吃，舆安自己种的。”
“公主？”
稷：够了安安，吃不了。
安：你饱了吗，
果然还是母亲比较厉……
稷：区区小菜，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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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匪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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