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灵稷此时才注意到，澹台瑞雪如今虽然依旧是一身金黄，但是服制已经全然不同，是帝王的配置。
到底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泪已流干，空余红痕。
“舆安，你过来。”
万舆安听从地挪到面前。
“陛下，微臣在。”
澹台瑞雪离开玉灵稷的遗体。
“你是君月百年以来最好的王姬，开国女帝的血脉。”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做了这么多，可是君月还是不能太平。”
“二十几年前我因为拯救苍生而来，做了很多但是始终无法寻悟真谛。”
玉灵稷眉心微蹙，灵魂体的她看见了女人眸中的苍凉，那是完全不同的神色。
“我寄希望于下一代，培养你和翼儿。你隐忍多年，本想的是你们携手共治，可是他越来越像他的父亲。”
身披甲胄的万舆安深深磕了个头。
“姑姑，安儿明白。当年您冒死生下他们，可是妹妹还是离开了，弟弟也身体不好。母亲被万帝厌毒死后，我只能隐姓埋名，要不是您让我顶替了妹妹的身份，我根本无法存活至今。”
灵稷、翼洲、舆安。
澹台瑞雪叹了口气，轻轻拂过怀中人的睫羽。
“孩子，你已经具备了成为帝王的魄力、天机、战功、智谋、民心。我会留下遗诏，传位于你。”
什么！
一人一魂皆震惊。
“母亲！您要做什么？”
“孩子，其实我并不是澹台瑞雪，是异世穿越而来的人。如今我的所有孩子都死了，爱人也早已背叛我，而你也已经成为很厉害的大人了，我……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澹台瑞雪你疯了吗！我废了这么大劲儿才让你活过来，等到百年之后再传位不行吗？
去你的遗物，去你的遗诏，我呸，这都是些什么狗屁！
希筒、希筒！
灵魂的叫嚣只有自己听见。
正苦于如何劝阻，万舆安就代替她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
“母亲，不，我不要你死，母亲，不要离开安儿，你还有我，还有我们……”
万舆安扑到她怀中，感受那份年幼时在恐惧中为自己提供勇气的温度。
澹台瑞雪摸了摸她的头发，虚弱而温柔地说：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是天生的领袖，会带着君月人获得和平。””
“孩子，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是帝王的必经之路。”
“劳雁是个好孩子，他会辅佐好君月女皇。”
“……”
许多的临终遗言，下一任女王的交付居然是在这样的寒冷陈旧的牢房。
“系统，我记得你说过，我可以许下一个心愿，下一人会为我完成。”
少女泪眼朦胧，不知她在对谁言语。
“母亲，您在对谁说话？”
“是的宿主，您已经完成上一任宿主玉华年的心愿——成为女皇，您的心愿将在您死后由下一任宿主完成。”
不行，不行，不许许愿！
“我的心愿是：因我而死的所有人都活过来。”
“宿主，温馨提醒，离开这个世界的人已经进入轮回无法召回，故而您这个愿望无人能够实……”
“华年，那就让她活过来吧。”
谁？
玉华年不是早就死了吗？
她的系统是玉华年？
那我的系统难道是？
“她是你的女儿，她还没有死。”
万舆安探了一下怀中人的鼻息，居然真的有微微的气息在流动。
“母亲，阿稷还活着！我去叫太医，您别放弃！”
万舆安如一支箭飞出牢房，站在甬道外围的劳氏两兄弟几乎被她撞倒在地。
劳麒惊叹了一声——
“弟妹劲儿还挺大。”
风没有带走遗憾，狭小的牢房一时间只剩下一人两尸。
在两个同样拥有系统的女子脑海中，同时响起两声机械音。
“滴——许愿成功，这就为您派发下一位宿主。”
“我拒绝！我还没有许愿！”
玉灵稷终于突破了希筒间的限制，发了疯似得声音大喊出来。
崩溃的声音传彻脑海，此时澹台瑞雪才意识到，玉灵稷也能听到自己的系统。
“我才是澹台瑞雪，她只是一个冒牌货，凭什么替我许下心愿，我不服。”
“希筒？不，如果我没猜错，真正的玉华年没离开，那玉灵稷一定还存在。”
“而我的攻略对象根本不是她，是你！”
灵魂出现实体，她悬浮于云空。
好像是在发光，如雪如雾。
万舆安大口喘气，终于扛着太医赶到此处。
却看到了两个母亲。
被吓了一跳，太医从肩膀上摔下来，连滚带爬地离开牢房。
两个澹台瑞雪面对面，惊讶地看向对方。
只是那个少女澹台瑞雪，长着另一人年轻时的容颜。
“谢谢你，一直陪伴我，很抱歉我现在才归还你的人生。”
她对着虚空的竹筒致谢。
“系统你听好，我澹台瑞雪，要许下我唯一的心愿，做出这一任宿主最终的决定。”
在中年澹台瑞雪失神的晶蓝瞳仁中。
少女玉灵稷拍板定下“澹台瑞雪”最终的宿命。
“时间溯回，神归原位。”
“不！”
天地变换，日月轮转，昼夜星回。
澹台瑞雪从中秋的那个雷雨夜苏醒。
并没有重生在故事的开始。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她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此时怀中是假寐的玉灵稷。
“系统，你还在吗？”
“在的，宿主，请问有什么需求。”
一如往昔。
“好了，我知道你没睡。”
一拍玉灵稷，少女直接醒了过来。
不是她怎么发现的，老娘装的很好呀。
“干嘛，你多大了不能自己一个人休息吗澹台瑞雪？”
玉灵稷很无语地搂紧被子。
她看着此时一身反骨的少女，然后看了看还有些微麻麻的手掌。
这孩子……不，澹台瑞雪是不是没有带着记忆回来？
感觉心也不是很平静。
原来如此，原来她才是身体的主人。
怪不得她一直很仇视自己。
可是那她为什么要为了自己而死？
她低头想了想。
“稷儿，如果有一天你成为了我，你想做什么？”
嗯？
玉灵稷险些没跟上她的思维。
稷：这时啥东东？
（摸摸希筒，瞧瞧啃啃）
稷：哦豁，还是真金子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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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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