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你简直……”
萧玉柔却天真道:“太傅大人,我说中了吧?你果然没有听过这曲子,哟,你脸怎么红了,是不是很喜欢?嗯?这样的曲子本宫还有一打,你若喜欢我天天演奏给你听,聊表徒儿的孝心。”
谢瑜咬牙道:“简直是不学无术!”
门外忽然传来莺儿的声音:“殿下,寒梅斋送书来了,您之前不是说要请太傅大人把关吗?”
“噢对!”萧玉柔也不弹了,丢下琴起身拉着谢瑜往外走,兴冲冲道,“太傅大人,本宫买了不少书,之前说好的,您要帮我把把关。”
谢瑜本想发作,可此时却被萧玉柔生生打断,只好黑着一张脸,暂时按下。
谢瑜跟着萧玉柔走到书房外,只见院中停放着一辆牛车,车上的书满满地堆了一坐小山,已有几个婢女太监在卸货。
萧玉柔眼神发亮,上前指挥下人道:“书卸下来之后先码在院子里晒晒。”说罢也挽起袖子上前去搬。
谢瑜看着萧玉柔忙碌的背影,心中的怒气略略被抚平些——好歹她有这个心去买书。
且不说她能读完多少本,至少态度端正……总比没有强。
谢瑜深呼吸一阵,待脸色稍霁,走上前问道:“殿下都买了些什么书?”
萧玉柔正蹲在地上,闻言转身仰起小脸冲谢瑜笑笑。
她一身红衣,明媚的阳光洒下,越发映衬得肤色雪白,正没心没肺地笑着,脸颊上还有各有一个小酒窝,她本就娇小,矮矮地蹲下,长裙张扬地拖在地上,越发像一只长尾巴的山雀。
谢瑜瞧着萧玉柔的明媚模样,忽想起方才她唱曲时的样子。那软糯弹牙的声线和不堪入耳的词句仿佛活了过来,羽毛似的顺着他的耳朵往脑海里钻,不由得心中升起一丝异样。他察觉不对,便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移到她手上,平静道:“给臣看看。”
萧玉柔起身,乖巧地将手中的书册递了过去。
谢瑜接过,见书皮上并未印字,疑惑了一瞬,便将书翻开。
只见那书上印着两个白条一般的小人,正暧昧地交缠着,瞧那姿势,和那日他们躲在春风楼床底那时看到的一样。
他只看了一眼,便犹如触电一般地扔了出去,如画的脸唰地一下烧了起来。
萧玉柔捂着肚子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看着谢瑜脸上精彩的表情,擦擦笑出来的眼泪,火上浇油道:“怎样?太傅大人,这个是不是跟咱们上回在春风楼床底下看到的一模一样?本宫阅尽千帆,也是头一回见那样离谱的,这回终于在这本里边看到一样的了,就想着先给你拿来瞧瞧。”
院子里还有不少正搬书的婢女太监,闻言皆是一惊,却又不敢光明正大地去看谢瑜,纷纷侧目拿余光去瞧,耳朵似乎在无形之中竖得老高。
谢瑜哪里被人这样瞧过,当下怒不可遏,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萧玉柔!!”
萧玉柔笑得前仰后合,简直快要断气。
谢瑜咬牙道:“这就是你买的书?!”
萧玉柔揉揉肚子,笑道:“这怎么不算呢?这不也是名人传记?”她捡起被谢瑜扔掉的书,一页页翻开,展示给谢瑜,“这张书生文雅,李状元风流,还有这王镖师,身材甚好……咱们师徒分享来看,一齐快活,岂不美哉?你看看,你看看嘛。”
谢瑜压根不敢去看,偏着头叱道:“顽劣不堪,不学无术!简直无法无天!”
萧玉柔有恃无恐,捧着书诚然点头:“对啊,本宫是公主,当然如此。”
她不等谢瑜说话,对着身边搬书的婢女太监道:“来人,将这些避火图全都送到谢太傅府上,谢太傅甚是喜欢,你们可要仔细着搬!”
众人一听,腿都要吓麻了,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谢瑜纵横书院快十年,往来无白丁,况且能进入白鹿书院的学生,哪怕成绩最次,也要优于许多读书人,哪里见过像她这样冥顽不灵的?诚然,此时此刻,萧玉柔已经成为他教过的最差最差的学生,没有之一。
是职业的污点,是人生的败笔。
谢瑜忍无可忍道:“公主侮辱师长,今夜不许用饭,罚跪祠堂,掌手心二十,这些……污秽之物!拿去烧了……”
萧玉柔听到这,打断道:“烧了?太傅大人,本公主也是拿银子买的,怎的说烧就烧?”
她随手拿起一本,双手抓着翻开,怼到谢瑜面前:“古人说琴棋书画能修身养性,这不也是画?”
她一边说一边往前走,谢瑜被她堵得连连后退:“歪理邪说!”
萧玉柔追着他跑:“自然是本公主说的。”
谢瑜从未如此狼狈,情急之下,他伸手抓住萧玉柔的胳膊,轻轻地一带,将她箍住,书也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萧玉柔最恨谢瑜说不过就动手的做派,嚷嚷道:“好你个谢瑜,本公主今天琴也弹了,书也买了,画也看了,你怎地如此不近人情?”
谢瑜憋了一阵,竟不知如何反驳。
他虽擅与大儒们辩经,可面对萧玉柔这种纯粹的歪理竟然一时之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道:“殿下戏弄臣。”
萧玉柔心道:当然戏弄你,戏弄你最有趣,人生苦短,为何不找乐子?
不过她没说出口,只闲闲道:“太傅大人是不是委屈了呀?想哭就哭吧,本宫想看欸。”
谢瑜:“你!”
萧玉柔看了一眼天色,有恃无恐:“哎呀,到时辰了。”
谢瑜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只见莺儿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压根不敢抬头看人,哆嗦道:“殿、殿下,您昨日递了拜帖,说要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这个时辰,该出门了……”
萧玉柔察觉谢瑜的力道微松动,边挣脱出来,笑眯眯道:“真是不巧了,大人,本宫要见皇祖母,今夜留宿宫中,不能罚抄,”她上前拍拍谢瑜的肩膀,“明日再说。”
莺儿插嘴道:“明日……咱们要去平安寺祭祖。”
萧玉柔故作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哎呀呀,你看这,祭祖此等大事本宫不去岂非叫人诟病?看来太傅大人是罚不成了,之后再说罢。”
萧玉柔说完,不给谢瑜说话的机会,拍拍屁股就溜了。
·
萧玉柔出了府门便进皇宫请安。
说是请安,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提前‘避祸’,萧玉柔到太皇太后处坐了一会,听了几个太妃扯闲话,倒是听闻近来京中一些轶闻。
荣太妃道:“昨日夜里,言大人的夫人病逝了,这几日就要办丧事。”
太皇太后叹气道:“言家夫人身有四品诰命,待会派人去一趟言家看看,将抚恤送去。”
荣太妃道:“是,妾身听闻,今日一早,言大人的子女与言大人在灵堂上争吵,闹得很是不愉快。”
太皇太后讶异,薄怒道:“丧仪在前还计较个人恩怨,实在是不像话。”
她又道:“所谓何事?要在灵堂上吵起来的?”
荣太妃道:“听说是停灵一事有了分歧,具体如何,这家长里短的,妾也不知。”
……
萧玉柔听了一阵,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到御花园闲逛去了,路遇萧琮,便领着他摸鱼游乐,甚是惬意。
翌日一早,一众礼官皆早早地在昭和殿前候着,谢瑜作为祭祀主礼官也位列其中。
萧玉柔扶着太皇太后出来时,刚好撞见他看向她的视线,便做了个鬼脸。
谢瑜长身玉立在众礼官首位,原本平静如海的面容在看见萧玉柔后忽然有了裂痕,眉头微蹙,那目光仿佛又在说:成何体统。
萧玉柔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扶着太皇太后上了车辇之后,便走到队伍后边,迈步上了她的公主车驾。
萧玉柔甫一上车,便见里边已坐了一个人。
萧琮不知何时跑到了她的车辇,他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脆生生道:“姐姐!”
萧玉柔瞪眼一惊:“小子,你怎么上我的车来了?你在这,那前头坐的是谁?”
前头自然是指整个车队最前方的天子车驾。
萧琮笑道:“我让我的伴读装成我的模样,坐在前边了。”
萧玉柔闻言一惊,刚想说他胆大妄为,可想了一想,萧琮是天子,无论做什么,除了谢瑜之外,也没人能拿他如何。
萧琮兴奋道:“终于能出宫了,待会朕要买许多糖人,还要买民间的小玩意儿。”
萧玉柔看着他这副模样,心说到底还是个幼童,便叹了口气,坐到他旁边。
车外传来太监一声唱和,出城祭祀的皇家仪仗便浩浩荡荡地往平安寺方向走。
皇城外的长庆街早已经封锁,往常热闹的街道难得的冷清。
萧琮本想看看街上景致,却不见一个货郎把式,嘟嘟嘴,失望地放下车帘。
萧玉柔眼中带着笑,道:“不急,待会你跟我走就是。”
萧琮乖巧地点点头,眼中带着难言的期待。
平安寺乃是大周的皇寺,坐落在京郊的枫叶山上,距离皇城不过半个时辰的车程,车马行驶不久便到了枫叶山脚下。
此时已是初秋,天晴气朗,日头正好,却并不炎热,偶有山风徐徐吹过来,倒是让人神清气爽。
萧玉柔拨开帘子看去,山脚下白石铺就的长路一直蜿蜒到山顶的寺庙,远处的大殿巍峨高阔,气势非凡,一众僧人皆出来列位迎接,平安寺的主持上前行合手礼。
队伍最前边忽传来一声惊呼,人群一阵骚乱。
吃得太饱啦!
意大利面,好好吃5555[爱心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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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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