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宁城,泽文河畔。
檀召忱伸着懒腰从船舱里出来,有些清冷的街在他看来也如此可爱。
台闻磔朝老船夫做了个揖:“劳烦老人家了。”
老船夫朝他摆摆手,摆着重重的浆,驱使着小船摇摇晃晃往后划去。
“哎小磔,你说咱们现在什么计划,是现在假装早起和老师打声招呼,还是趁着白天不会闹鬼去乌颜阁转转呢?”
台闻磔和他一起往前走,“回去吧,不知道薛太侯的人昨晚有没有找上我们…如果没有的话,今早和老师碰面,也可以坦白想去乌颜阁一探究竟的想法。”
“那如果昨夜有人敲咱俩的门谁也敲不开呢?”
台闻磔斜了一眼檀召忱:“就说某人见钱眼开勇闯薛府。”
“那我舅舅一定会把我腿打断的。”
他嗓音里夹着笑:“你真的会见死不救吗?”
台闻磔继续无视他的嬉皮笑脸,目视前方:“如果是你的话,我毫不犹豫。”
“哎呀,”檀召忱手臂搭在他肩上,轻轻摇头:“口是心非吧你。”
台闻磔迈开步子,甩了他一段距离。
两人吵闹着走进学堂,一簇簇栀子花开的浓郁。
说是学堂,其实是个宽敞的小院,坐落在统领府的一角,只有两名学生,和一位先生。
最是热烈的年纪,也喜得一方静土。
檀召忱挡住台闻磔,蹑手蹑脚的往前走。
好在穿过长廊,拐过那七歪八扭的鱼塘,老师的房间依然显得静谧。
“运气真好。”
檀召忱拉过正要往对面走的台闻磔,“等等等等等等,一会儿你和我上街买点甜食,咱们给老师送过去。”
台闻磔疑惑的看着他,“这儿又开了新的甜品铺子?”
“……”檀召忱把门打开:“你能不能分点精力在吃的方面,不要我每次拉着你去你都说人家是新开的。”
他走进屋里,大张旗鼓的倒在床上,脸埋在被褥中,闷闷的说:“随便坐,咱俩屋都长一模样。”
台闻磔皱着眉在全是糟粕中扫出一个干净的小角落,“要买你就自己去,我去看看那几个富家公子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他顿了顿,“然后再去乌颜阁打探几位女郎,看看那位花魁平日所交何人,相处如何。”
檀召忱一听,好笑的反问:“你要自己去啊?你去都不一定找到门,别看乌颜阁外似普通楼阁,里面可是暗藏玄机哦,不管哪一位姐姐一甩袖子你今晚就回不来了。”
台闻磔面露难色:“哦,那该如何是好?要不你一个人去吧。”
檀召忱无奈的从床上坐起来:“陪我去买点甜点。那什么核桃酥杏仁酥小桃酥绿豆糕豆沙糕萝卜糕,不都是你们这个年纪爱吃的嘛。”
啪的一声,檀召忱反手接过台闻磔扔过来的书,“《九阴真经》?真会挑,我还一页没翻呢。”
他随手把这本书放在书架上,“我换套衣服,你出去等我?”
他刚拉了一半的门,中途停了一下,坏笑道:“你要是想乖乖坐在那看着也不是不行。”
回应他的,是台闻磔无情的侧颜和差点夹到他手的房门。
小半个时辰,就在台闻磔耐心告罄的时候,檀召忱终于捣鼓好了他那朱砂红的衣服与配饰。
台闻磔一身清明的站在那里,听这一路的丁零当啷。
他承认,檀召忱的服饰没有一件丑的,这一身也很束身,干练。如果忽略掉上身招蜂引蝶的服样,还有从腰上垂下的几根挂着铜钱的链子。
“这身如何?晚上可以还驱鬼辟邪。”
台闻磔拽起几枚铜钱,“驱鬼镇魂的是五帝钱,你这只能让土匪不再找你麻烦。”
檀召忱拽回来:“干嘛,你嫌弃钱我还不嫌弃呢,我又没有那些。”
“我觉得你可以穿得更阴暗一些。”
檀召忱摆弄着很符合他审美的几枚铜钱,随口应了声:“何以见得?终于发现我的脸穿什么都好看了吗?”
“能更好的融入他们。”
“什么?”
檀召忱分给台闻磔半点视线,台闻磔微不可及的朝前方点点头。
只见他们穿过学堂,走进诺大的统领府正院,宽敞的庭院占着几名守卫,威严的议事厅此刻气息沉重,檀召忱看着一脸阴沉的韩帧,还有穿的黑不溜秋的监查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看,运气这东西,还得看运气。”
他俩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想躲也只能从众人的目光下离开。
侍女南枝站在门厅,朝他俩一个劲儿的使眼色。
檀召忱:“。?”
台闻磔脸色未变,他镇定的走上前去,恭敬的向李怀安致意:“老师,晨早。”
然后的转向他人,挨个行礼。
未等李怀安开口,韩帧冷笑一声:“想必这位就是台统领的爱子吧。在下韩帧,薛太侯近侍,与你也是有过一面之缘。”
台闻磔礼数周道,淡淡的说:“久仰韩大人名讳。闻磔幼时曾跟家父出访薛府,有幸见过大人,劳烦韩大人记挂多年。”
韩帧眼中的恶意未曾消散:“是吗?韩某现如今访问台统领府邸,在这等了两个时辰才等来二位,台统领平日严律守己,断然不会把廷客晾在府外。怎么,儿子就这样身传侍客之道吗,还是…有难言之隐呐。”
台闻磔低眉,刚想说什么,又被韩帧打断:“昨夜苍月尽满,后山百花齐放,听李先生所言,台小公子与…”
他不怀好意的顿了下,轻蔑的看了眼后面的檀召忱,“与这位下人贪恋美景,一夜未归,这才误了时辰,匆匆赶回?倒也真是孩子气。”
台闻磔抬眸,冷淡的回应:“韩大人,此人是闻磔多年好友,是老师门下弟子,舅舅是当朝庄相,万是唤不得一声下人。昨夜我们同去乌颜阁调查漼氏命案,奈何能力不足,又耽误了一些时候,今早才起晚的,老师心疼我们,特地没让侍女提醒,现在看来,恐是误了韩大人的事。”
他后退一步,抬手作揖,声音未有半分无措:“闻磔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
韩帧像是阴缝里的毒蛇。
过了一会儿,他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真假难辩的笑。
“既是贤侄贪玩,那韩某便不再多言。”
他起身,看了一眼李长司,“听闻李大人劳途奔波,从锦官城回来就暗中调查那青楼妓女一案,现在台贤侄颇为兴趣,但终归尚幼,不如由李大人亲自教导,还省些时日。”
他最后看了眼檀召忱,拂袖而去。
南枝和序秋前去相送。
檀召忱松了口气,他上前两步,这回换他把座椅擦干净,然后拉着台闻磔坐下:“好感动,不顾薛太侯的面子来维护我,虽然他眼底里的厌恶藏也藏不住,但以后狭路相逢,定不会多加为难。”
台闻磔并未多言,还是平常淡淡的腔调:“庄叔叔是当朝副相,你的身份不必任何人差,他本来也不该为难。”
他打量了一眼檀召忱:“而且,就你今天这身扮相,能把你看成下人他的眼晴也不用要了”
“哦?”檀召忱笑意浮上眼底,俯身道:“是唔,他想挑拔离间也得找对人,就咱俩这情意,天塌了都有你顶着。”
“还有,”他小声说:“我在乎的是那副相嘛,我听见的,可是多,年,好,友。”
还没收到台闻磔的冷眼,檀召忱迅速起身,笑嘻嘻地对李长司说:“李大哥,怎么是你啊,方才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李长司自韩帧和他们针锋相对的时候就锁着眉,听他嬉皮笑脸的打趣,没好气的应道:“这话应该我说吧,怎么是你啊?你看得哪门子错,你从刚进来那一刻起就在和门口那丫头眉来眼去,看得是我吗?”
檀召忱被拆穿也不恼,耸耸肩:“谁让你长得不如南枝姐姐好看。还带着个胆小鬼。”
管小量:“是在说我吗?”
把这一圈得罪完后,他才转向真正一言未发,略显疲倦的李怀安。
“老师。”语气说不上的正经。“昨晚之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闻磔无关。我仗着多年好友的身份非要拉他一起去的,他一点儿都不想去。”
台闻磔起身:“老师,檀召忱所言句句属实。”
檀召忱:“?”
“唉,”李怀安摆摆手,“罢了,要是闻磔不想去,谁都让他去不了。”
他慢慢起身,他看着这两个长大的孩子,看着他们相互成长。就像鸟儿,总有一日要飞向晴空和暴雨,不再束缚于巢。
“召忱,你去把《九阴真经》上卷抄十遍,抄不完今夜不用睡觉了。”
“啊?下卷可以吗?”
“上卷下卷一起抄。”
李怀安重重的看了他俩一眼,“一切听李大人的,你们俩不得擅自行动。”
他又嘱咐李长司看好他俩,叫序秋扶着回屋了。
檀召忱冷静的朝管小量招招手:“给我十文,你替我抄。”
管小量:“给你十文?”
李长司拉过上前询问的管小量:“甭管他,咱们吃饭去,今晚可有的忙喽。”
说完,他幸灾乐祸瞅了眼愁眉苦脸的檀召忱,和台闻磔告别,带着手下走了。
回屋,檀召忱直奔床铺,打了个哈欠,将自己埋在被褥中。
台闻磔不紧不慢的跟过来,嫌弃的用剑戳了戳他。
“小磔…”
“干什么?”
檀召忱的声音又有些闷了:“你说栀子和红玫哪个香?”
台闻磔静了一会儿,直到檀召忱露出眼睛看他。
“哪个活哪个就香。”
“哦。”
檀召忱又缩回去了。
台闻磔:“……你今上午就悟出了这点儿东西?”
“可不是嘛。”
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台闻磔的无语。
“怎么,你真觉得老师要禁咱俩足啊?都暗示那么明显了让我们自己找机会今晚出去查案子,再说,他那么疼你,怎么舍得真的罚我抄那些无聊的内功心法啊,从小到大哪次不是你替我抄的。”
檀召忱往里滚了两圈,“行了啊,别让鸣生发光了,你也少冒点火星子。”
台闻磔:“你确定不是曲解老师的意思?还有,是禁你不是禁我。”
他转身出门,在檀召忱的“把门给我关紧啊这太阳好大好晒好热”中大力拉上了门。
太侯府。
韩帧跨过那道朱漆大门,高耸的青砖围墙威严而森然。
他大步走过门厅,玄黑大理石冰凉坚硬,带着空洞的回响。
多宝阁上陈列的和璧隋珠,古玩玉器都不敢流露五彩斑斓的色调,仿佛早已被浸上冷冽,阴郁的气息,沉默的俯视着路过它的每一个人。
韩帧走过明堂,无心瞥一眼那青龙环绕,朱雀同飞的风水宝地,他快步来到侧室,在一幅屏风前站定。
光线打在他的脸侧,显得晦暗不明。
而在他面前,一头巨大的九色鹿跪卧在整面屏风,是为高贵,是为卑贱。
他抬手,隔空抚摸着这罕见之物,但颤抖的指尖也暴露着他的愤怒。
最后,他气愤的回袖,转身出门。
打在他脸上的那柱光,又浅浅的扫过九色鹿的明眸。
…….
白日渐渐消散,弯月爬上枝头。
除了接过南枝送来的饭菜以外,檀召忱还真在床上躺了一下午。
台闻磔很不情愿的进了他的房间,看着朝气蓬勃的檀召忱,催促到:“快点走吧,好友。”
檀召忱整了整衣衫,手腕上松松垮垮的缠了四圈檀木珠,还有一串叫不出名字的手链。
他紧了紧挂在腰侧的长景,展开扇子,抵在鼻翼,很浅的笑了下:“走啊。”
台闻磔不想看他这副风流的样子,转身开门。
毫无波澜的夜色就像浓重的墨突然晕开。
台闻磔双臂交叠,抵住外面传来的猛烈内力,鸣生出鞘的声音脆响,在两颗玉珠晃荡交错间,李长司从门外骤然而来,他直径向前,伸掌将鸣生推回剑鞘。
重拳像极雨般落下,台闻磔未有半分惊慌,他向后侧开那纯厚的内力,掌抵着拳,一一化解。
双影交错,分分合合,他们在电光火石间对视。
“呦。”李长司还是上午的扮相,看着面前这不带丝毫感情的小子,嘴上露出调侃的笑,内心却重重感叹。
台闻磔接的每一招似乎都带着九成力,但在不经意的角落,却如飘雪般轻柔。
这种极大的反差很容易激起胜负欲。
余光瞥见一道利风,李长司借力向后空翻,躲开那毫不留情的扇子。
檀召忱迅速上前,伸手握住扇柄,翻转手腕,改了扇子的方向和力道,紧接回身,向上划了半弧,啸如破风。
李长司提了提嘴角,生生接下这道力。
不顾手臂震得生疼,他落地从容,一把饱经风霜的长刀出鞘,威严的刀刃指着他们俩。
檀召忱站在台闻磔身旁,眼底闪过一丝寒冷,“没事吧?”
“没事,小心点,他很厉害。”
身侧传来一声笑,“人家干了那么多年的衙门老大,不厉害怎么混啊。”
听上去一些嘲讽。
李长司抬眉,好气又好笑的说:“小子,不怕死啊?”
檀召忱勾勾唇:“怕的要死呢。”
眼看快把这两个人惹毛了,李长司先服了软,收起了宝刀。
“行了,甭跟你们俩瞎扯。你这嘴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他点了点檀召忱:“既然你俩决定今天晚上去,那我也没什么意见,就当陪两个小毛孩玩玩。”
檀召忱讽刺不减:“方才你意见不是挺大的吗?”
李长司活动了一下肩,还是麻的,不想理檀召忱的挑衅。
“不过这花魁人已经在牢里了,按照那些人的作风,估计已经是半死不活了。三日后,就是她掉脑袋的日子,到时候不管你们俩查成什么样子,都得给我停手。你,”
他看向台闻磔,“继续练你软绵绵的招式,你,”
又转向檀召忱:“好好抄你的九阴真经。”
他往后退了两步,“出来吧你。”将吓得瑟瑟发抖的管小量从门后提溜出来:“你忱哥哥的屋,该坐坐该站站,当成自己家就行。”
檀召忱扬起了眉毛。
“行了,抓紧给我讲讲这漼染眠是什么人物,到现在我就看过她的一张画像。”
“哦?司哥哥这么洁身自好。染眠姐姐好歹也是名动京城的姑娘啊,看她一场戏可一票难求。”
檀召忱握了握掌心,那里有一道明显的红痕。依旧不忘戏谑李长司:“染眠姐姐好看吗?”
李长司耸耸肩:“挺标致一姑娘。”
管小量见屋内的气氛有所缓和,要哭不哭的挨着李长司:“老大…”
见檀召忱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他推开管小量:“干什么,别一天老大老大的,少给我粘粘糊糊,害不害臊?”
台闻磔抱着剑,闭眼拒收这一屋乌烟瘴气。
“你看过她跳舞?”
檀召忱无辜的摇摇头,很老实的回答:“没有。”
李长司白了他一眼:“没人信你的话。”
“那什么,给你个表现机会,”他拽过管小量,“偷摸看过好几次了吧?讲讲那花魁有什么过人之处。”
自从说到漼染眠,管小量眼神都变的清澈了,他兴奋地走上前:“那我给你们讲讲她最美的一台戏!”
檀召忱他们很自觉地把话语权让给管小量,只见他深情地望着月亮,娓娓道来。
“轻温婉低吟时,发簪环绕,面纱轻启下是含羞带怯的闺秀,月光弥漫在她的纱影,一只纸伞笼着她柔软的身骨,袅袅动人,芙蓉尤美,却抵不过红颜一叹。
她抹颈,水绣交叠舞动,动了日月。
游龙出水而吟,水帘向上乍起,她抬手轻缓,徐徐而上。抹眉时却势如破竹,纤指划过腰间,软剑在高速旋转下乍出,娘子狠戾,穿云裂石般的刀马旦腔破空而出,剑锋刺破云霞,忘聊牵挂,台上只她一人,却如同千军万马四面楚歌!
而后,一滴泪滑下脸庞,穿透青史。
夜色凝固,执剑竖立在擂台,如同墓碑惋惜她的破碎,词声悲壮诡谲,骇人的冷雾浸湿衣角。娘子折腰,红缎飘落,血染同袍。她指尖探出,哀愁拧眉,似有千言万语难以说出,只为,一眼牵挂。
是玉石俱焚,是女子难恨。”
管小量向着外面的弯月,满脸伤感。
空气里静静的,他转身,看着自家老大,看着未曾言语的檀召忱,台闻磔。
他不认识这两个人,但在很久以前,跟着老大查案子的时候路过学堂。
看见过那同自己一般大,吊儿郎当的少年手捧青鸟,放归天际。
后面跟着的同伴冷冷的站着,站得笔直。
目送青鸟飞向远方。
即使远远一瞥,也倒是君子如兰。
管小量鼓起勇气,向屋内的几人说:“娘子教过我们,红颜若薄命,也是烈女。她说过,世间苦难从未是过眼云烟,无家可归的孤童,苍老樵夫,桥畔边的贫苦人家,哪怕是一花一草,都在人间刻下重重一笔。而我们,要常怀怜悯之心,助人为善。”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继续说到:“她虽然是勾栏女子,但从未行□□之事,从未勾结有妇之夫,从未讨要我们的银子月俸。她是很好的女子,她清明,傲然,纯良,坚韧,纵使容貌倾城,极受追捧,也不会为难身边的姑娘们。所以,她一定不会杀害无辜之人,也一定是清白的。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就是相信她!”
他攥了攥手心,心脏极快的跳着,彰显着屋内的沉默。
“走吧,”檀召忱打破屋里的寂静,他上前一步,揽过管小量的脖子,“还你们娘子清白。”
李长司从手下的毛头小子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一言不发,这会儿他咳嗽两声,带头走进如墨夜色,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张帕子,塞给管小量,“擦擦汗,别出去给我丢人。”
他年近四十,多年来的风风雨雨,行走在老百姓之间。
如今那些大案怎么着也和妖啊鬼啊有几分交情,李长司又秉持人和那些玩意儿不能相互渗透的铁规矩。
以前二话不说抓到过几个讲不明白身份的,第二天兴师问罪打开门一开,牢房都快烧成灰了。
这几年到手里也没什么案子,反倒是朝廷风雨交加,成立各种缉妖录驱鬼堂什么的,说心里不委屈那是假的,试问自己早就过了当年江湖那些热血劲儿,就想老老实实把自己本分的干完,结果碰上这么几个小子,也不知是福是祸。
他搓了搓象征衙门的腰牌,现在和几个小孩儿大半夜偷摸进青楼查案子,也是以前没有的经历。
后面跟着三个尾巴,说起来倒也好笑。
李长司兀自摇摇头,那些邋遢也早就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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