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效应...”孙掌柜低声重复,虽然没听过这个词,但是又奇异地可以理解他的意思,他琢磨了片刻急道:“还请公子细细道来!”
梁其这样那样解释了一番卸妆卸不干净对皮肤的危害,拉踩了一番淘米水草木灰和植物油卸妆对皮肤的危害,然后推销起了她那两只小瓶子。
孙掌柜听着梁其嘴里那些没听过的知识和词汇,越听心越热,他看向梁其手里那两个瓶子道:“你这东西真有这么好用?”
梁其道:“掌柜的自可检验一番。”
孙掌柜让人从前面拿了几盒供客人试用的样品进来,梁其把它们一一抹在自己手背上,拿起装着茶油和皂角水的那个瓶子,晃了晃打开倒了一点在手背上,然后把瓶子放下,用另一只手的手心温了片刻后开始揉搓。
几息后用女侍拿来的布条擦拭手背,然后展示给孙掌柜看。
“果然干净!”
孙掌柜赞道,随后又有些迟疑:“你这东西虽是好用,却未必好卖,这淮州城里别说巨贾,即使一般做生意人家的夫人小姐,也是用得起那杏仁油的,就算是用茶油芝麻油,虽不如你这东西好用,却也一直都是这样用过来的,你说的那些清洁不干净什么堵塞毛...毛孔,这种东西也没人知道,怎么会愿意花钱买你这东西?”
孙掌柜不愧是做生意的人,脑子就是好使,梁其原本还担心跟他说这些现代知识他难以理解,结果竟然这么快就理清了。
梁其打了个响指:“掌柜的说到点子上了,金粉楼跟朱颜记比起来优势是什么?是梁家丰富的货源渠道,是外地有新鲜玩意的时候你有它没有,我说要跟你做生意,不仅是这两个瓶子的生意,也包含了别人都不知道也没听过的知识,所以这瓶子里的东西,实际上有没有比芝麻油茶油杏仁油好用,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梁其点到为止,不再多说,却不知道她这番话在孙掌柜心里掀起来惊涛骇浪。
孙掌柜从小就是在他爹的店里抱着算盘当玩具的,做生意这么些年,自问也有些手段,却是第一听到这种理论。
梁其知道他需要时间去消化超越这个时代的现代营销策略,便指着桌上的点心问:“这个我可以吃吗?”她是真挺饿的。
孙掌柜机械性的点点头,然后叫了一个女侍进来叮嘱了几句,他这个行为像是条件反射性的,脑子里还在快速梳理着刚才接收到的信息,没一会他跟被激活了一样猛地一拍桌子连说了三个好。
他激动地脸都红了,恨不得抓着梁其让她马上把所有计划全部说出来。
梁其没管急得团团转的孙掌柜,快速又不失优雅地把盘子里的糕点吃得还剩了一块。
其实她还没吃饱,但是以前好像听她同学说过,去别人家做客的话,盯着一样菜把它吃完不太礼貌。
遗憾地看了一眼那块糕点,梁其拍拍手上的碎屑,对孙掌柜说:“其它的不着急,我们还是先来谈谈价格吧。”
孙掌柜忙问她:“公子想以何种形式合作?”
梁其心里早已想好,便道:“一口价买断。”
孙掌柜有些犹豫,毕竟这买卖跟单纯卖配方不同,如果钱付了,对方后续计划没给全,或者拿了钱转头再去别的铺子,比如朱颜记,又能大赚一笔。
梁其看出了他的顾虑,“我们可以立个字据,掌柜的先给我付个定金,我把这卸妆油的配方先给你,待我们的合作完成后,掌柜的再付给我剩余钱款。”
“善!”孙掌柜一拍手,“这样彼此便再无后顾之忧,不知公子打算将这配方与点子卖多少?”
梁其对于这个时代的钱的购买力其实还没什么概念,她想了想道:“不如掌柜的给我开个价,如果价格和后续的效果我们都各自满意的话,我这里还有不少想法,到时可以再跟掌柜的好好聊一聊。”
做生意就是这样,彼此小心试探对方的价格底线,高了可以砍,碰到不懂行的报低了就是赚到。
孙掌柜是个聪明人,瞬间听出梁其话里的意思,他沉吟道:“今日孙某与公子相谈甚欢,也盼着此次合作能够皆大欢喜,好再见识见识公子还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三百两您看如何?这是孙某不需要经过东家能直接支取的最大额度。”
梁其怀里揣着一百两银票,手上提着一盒孙掌柜差使女侍给她买的糕点,轻飘飘地出了金粉楼,一百两,这就到手了?事后还有二百两?
胡家二十亩地也才卖了五十多两而已,只是一家脂粉铺子,一个合作就能挣三百两,那这间铺子的流水得有多少?整个淮州府拥有数不清多少个铺子的梁家又能赚多少?
想一下梁其都要晕钱了,也是让她从资本家那里薅到一笔了。
穷人乍富,难免会进行一些补偿性消费行为。
去钱庄把银票换成了十辆碎银,和一张五十两一张四十两的银票出来,梁其直奔那家她每次路过,都被香味馋得要流口水的酒楼。
跟现代的调味肯定比不了,但是太久没有见过这么多油水了,梁其一手鸡腿一手鸭腿啃得嘴角带油,发自内心的觉得有钱真好。
吃完又打包了一份,让人跟着她一起送到家里去。
到家时,已经放工的李秀秀牵着正在学走路的小草,在灶房前跟准备做饭的小荷说话。
胡德旺则在院子里打磨一块木头,想给小草做个玩具。
几人见梁其身后跟着一个眼生的男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紧张地都围了过去。
李秀秀问梁其:“这位是?”
梁其接过小二手里的食盒:“谢谢小哥,给我就行了。”
小二接过跑腿费,热情道:“客官您客气了,欢迎下次再来珍味楼!”
“进去再说吧?”梁其一手点心一手大菜,“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胡德旺赶忙上去接过她手里两个食盒。
饭桌上梁其大概说了一下,自己跟城里一间水粉铺子合作,挣了些钱。
她从怀里掏出在钱庄换的一张银票,递给李秀秀。
李秀秀打开一看,惊呼道:“五十两?!”
胡德旺跟小荷也瞪大了双眼,什么合作能一下子挣这么多银子?
梁其今天是吃得饱得不能再饱了,于是抱着小草让他们吃饭,小草还吃着母乳,平时最多给她喂点米粥,对于桌上这些她还没尝过滋味的鱼肉,还完全不感兴趣。
她坐在梁其怀里也不老实,一直挣着要下地自己走。
梁其把小草放下,抓着绑在她身上的布条子任她晃晃当当地蹒跚走着,见几人震惊的神情,难得露出了点得意:“不止,过段时间还有二百两。”
“二百两?”
李秀秀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种挣钱速度和金额实在超出她的认知,一时间不由想到梁其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也不知是不是被人给骗了。
“你老实跟婶子说,是不是有人拿着银钱诓骗了你,要你...”
胡德旺和小荷一听李秀秀这样说,都紧张地站起身,见他们这样梁其反而笑了出来,声音里都带着愉悦,又详细讲了一下她跟孙掌柜的交易。
几人虽然听不懂,但是却是信了这钱确实是梁其凭着自己本事挣来的。
李秀秀心里松了一口气,为梁其高兴起来,她把银票小心叠好,想放回梁其衣服里,被梁其躲了过去。
“这钱婶子先拿着吧,我这还有几十两留着花呢。”
李秀秀却死活不要,“我们哪能要你的银钱?我跟你叔现在都有了活计,每月也有固定的月钱,我现在新绣法也学得差不多了,再过不久这月钱还能再涨一涨。”
二人拉扯的场景,让梁其幻视前世在短视频平台上看过的,过年发压岁钱的段子,一边推辞着不要不要,一边悄悄把自己口袋给打开了,当然李秀秀是真的不想要。
“别把小草给碰倒了。”梁其抱起在她二人中间,眨巴着圆溜溜眼睛,好奇仰头看着他们的小草。
李秀秀这才停了下来。
梁其劝她:“婶子既然把我当这个家的一份子,那我肯定也得为这个家出一份力,小草带着孩子都洗衣做饭做各种家务,这些事情我做得不好,总要做点别的贡献吧?”
梁其见李秀秀想要反驳,赶忙继续说道:“我们虽然暂时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但是这毕竟是别人的房子,如果哪天房主儿子突然要成亲,或者房主突然要卖房子,那我们随时有可能会被赶出去,所以这五十两加上后面的二百两,是我打算用来买房子的钱,婶子就收下吧。”
中华人民自古以来就对房子有执念,上一世梁其对于打比赛拿奖金最大的两个执念,一个是给她师傅修个豪华大坟墓,一个是给自己买个只属于自己谁都无法把她赶走的窝。
买宅子这事,确实是李秀秀心里琢磨过的,只是按照他们的收入来说,想要在淮州府买宅子,难度还是不小的。
即使是买宅子也不能用梁其的银子,但是看她态度坚决,也没再说什么,只当帮她收着,等她出嫁的时候都是她的嫁妆。
*
金粉楼那边,梁其一出门,孙掌柜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她给的那张方子,歪歪扭扭的字写着配方和比例。
孙掌柜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就这玩意能挣自己三百两,于是打开梁其留下的两个小瓶子,有个瓶子一打开,不用靠近芝麻油的气味都直往上窜。
他还不死心的凑上去闻闻,果然是芝麻油和和皂角的气味,另外一个气味小一些的是茶油。
孙掌柜这才知道为何方才梁其不愿让他碰那两个瓶子,他这个方子实在是没有什么技术可言。
他本人一辈子浸淫在这脂粉铺子里,即便不能说是所有脂粉都能做出来,对这些女人用的东西各种原料气味也都烂熟于心,若是在谈好之前让他提前闻到了这东西,怕是也没后续合作什么事情了。
先把东西拿出来引得他好奇,再讲解一番它对比草木灰纯植物油的优点,待他提出疑问时再点破他想做的这笔生意里,独一无二的理念才是最大的卖点。
朱颜记如今如日中天,他作为金粉楼的掌柜必然着急,与此同时,见惯了新鲜玩意的他对于未知新事物接受度高也高,他竟还怕人拿着方子去朱颜记一方二卖,就朱颜记那个老古板掌柜,他完完全全属于多虑了。
如此一环扣一环,孙掌柜这才明白过来,从人进门起,自己就已经被人吃得死死的了。
但他此刻没时间想更多了,他把瓶子和方子收好匆匆出了门。
梁其临走前告诉孙掌柜,目前的方子只是配合理念的一个大致思路,还有许多可以完善的地方,比如气味,比如状态,比如包装,还有价格更高的杏仁油加皂角水的配方,稍微变一变,同样的东西就能做出不同的花样,这些就需要专业做脂粉的人去研究了。
芝麻油的卖给普通百姓,茶油的卖给小有资产的富人,杏仁油的卖给权贵富绅,都是钱,能一起赚了何必分什么贫富贵贱。
短短两段话说得孙掌柜心潮澎湃,事情还没开始,却觉得这个事一定能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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