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凌清和乔元茗摸索着找到会议室，几名衣着沉稳干练的男男女女正低声交谈着走了进去。
于凌清朝乔元茗示意了一眼，乔元茗点点头，他瞄准时机，在一行人关门前投入一个小型监听器，一个圆滚滚的会自行移动躲避的小球。
忽略对她来说不重要的信息，通过会议谈话，于凌清确认了，这里的领导者就是叶段源，通过字里行间透露的信息，她总算是拼出了个大概。
叶段源在灾难发生前就和-8号地下黑市的政府合作，投资建造了地下移动黑市，隐秘进行机械人研究，随后在全球性灾难发生后当机立断把当前-8号管理层要么策反要么替换，总之这里成功变成了他的私人秘密基地，从小规模发展成大规模产业链，光明正大打着合作共赢的旗号招揽志愿者。
叶段源紧接着又说：“很荣幸的是，我已经和一位老朋友达成合作，相信我们的研究场所很快就能再次扩大。”
随即里面就消了声，于凌清靠着冰冷光滑的雪白墙面，转头看向乔元茗，乔元茗苦笑了一声说：“监听器的连接中断了，应该是被人踩到了。”
于凌清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松开按着墙壁的手，沿着没有人的通道继续往前走。
她不清楚会议多久就会结束，还是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毁了这里？”乔元茗紧跟着问道。
“嗯。”
“你看看左边这道门？”
于凌清顺着他的话把目光投去，疑惑道：“材料加工处理研发部？”
“可以进去看看。”乔元茗说，“我检测过了，里面没人。”
于凌清推门进入，两侧陈列着各种武器成品，她明白了，这里其实应该是武器研发部，这些摆放的各式武器，都是机械人身上装备的。
“你的意思是拿走武器直接武力轰炸？”于凌清站在玻璃窗前问。
“你觉得怎样？”
于凌清随意走动着，看了一遍所有武器说：“威力有限，或许我们需要更加大范围的威力覆盖。”
这些武器对人确实好使，但她同时也知道，最多只能对她身边的这面合金墙轰炸出一个洞而已，这对她想达成的效果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乔元茗看向尽头，推开厚重的门后，是一片宽广的试验场，专门用来测试武器的地方。
侧面有一部电梯，上面写着仅研发人员可入，其他人禁止入内。
“看来我们只能进入电梯试试了。”乔元茗无奈对于凌清说。
他率先走进电梯，电梯里没有可以选择的楼层数字，或者说里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身份识别装置。
“是不是太冒进了？我们甚至都不确定它会到哪。”于凌清说道。
而且这电梯需要身份识别，虽然乔元茗暂时屏蔽了四周，但这并不能让电梯启动，更重要的是，如果身份识别出现问题，她和乔元茗恐怕就不能活着走出这部电梯了。
“现在所有人都在会议室，我们不会遇到其他研发人员，暂时是安全的。”乔元茗分析。
于凌清点点头，现在这种情况确实值得一试。
好在乔元茗很顺利的搞定了通行证，于凌清和他顺利的通过验证，开始上行。
电梯很快打开，他们来到了四楼。
制作武器的材料和设备在不同的分区，一眼望去纷繁众多但又按照一定规律井然有序。
“你想要怎样的威力？”乔元茗问。
“我的设想是攻击力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范围要广，最好能覆盖整个地下城市。”于凌清回答。
“制造混乱浑水摸鱼？”乔元茗猜测道。
于凌清点点头，她扫视一圈，离她最近的展示架上是灰黑色的粉末，这是提纯过的石墨粉，装在密封的玻璃瓶里。
“石墨作为原材料，”于凌清拿起玻璃瓶，笑了下，“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铅笔芯。”
乔元茗看向她手中的那瓶高纯度石墨粉，说道：“这是个不错的原材料，可以用来制作石墨炸弹，覆盖范围广，不会直接造成伤亡，符合你的要求。”
“时间紧迫，就它了。”于凌清把玻璃瓶放在乔元茗掌心，“接下来交给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
于凌清在一旁监工，乔元茗一心两用，在把石墨粉倒进设备加工的时候，顺便监视会议室的动静。
在机器的嗡鸣声中，乔元茗忽然问：“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成没有生命的机器？”
于凌清有些诧异，他这是不想干事，要起义反抗了？说起来也不是不可能，仿生人觉醒干掉人类统一星球，这种题材的小说影视剧可多了。
乔元茗看到她的眼神，无语道：“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是仿生人后，有把我当做和你一样的人看待吗？”
“你本来就不是人。”于凌清顺口说出。
乔元茗眉心一跳，随即机械心脏沉闷地跳动了一下，脱口而出的话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空气顿时像是停滞了，于凌清察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但她感觉，无论她怎么补救也无济于事，毕竟她搞不懂乔元茗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于凌清沉默了，她想让乔元茗像一个人一样活着，却从来没考虑过他会有他的想法，也许自己的想法是错的，他不需要学怎么当一个人，因为他比自己更像人类。
她偏头看向乔元茗，他正有条不紊操作着一个个设备，看起来像是一个认真工作的真正人类。
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一点，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怎么看待他的，现在仔细想想，一开始她不知道他是仿生人的时候，她就处在敌视他的状态，后来她一直怀疑他的身份，也从来没正视过他，在他坦白自己是仿生人之后，她也没时间考虑他和人类的区别。
或许潜意识里，无论他是人类还是仿生人，对她来说没有区别，她在意的一直都是他的立场问题，他究竟是来杀她的还是来帮助她的。
即使在她想起来的记忆中，乔元茗做了一系列疯狂的事情，虽然还有些难以接受，但她知道他并不是想害她。
抛开这些，现在他们也算是亲密的伙伴了，看来是她的态度还表现的不够明显，让他有距离感，得让他知道她不介意他是人还是仿生人。
“乔元茗，”于凌清余光瞥到光屏上显示的画面，会议室的门开了，三三两两的人群从里面鱼贯而出，她站直身体声音凝重，“来不及了。”
“正好搞定。”乔元茗收手，转身对她说，“我们走吧。”
坐电梯回到一楼，电梯门还没打开的时候，乔元茗就发现武器陈列室里面已经有人了。
“好吧。”乔元茗无奈道，“只能让你们看不到了。”
话音刚落，在电梯打开的一瞬间，四周陷入黑暗。
于凌清疑惑地看向乔元茗的方向，乔元茗也低头朝她靠近准备轻声解释。
但于凌清什么都没听清楚，大脑里一片混沌。
她清晰地感知到，他的唇瓣擦过她的嘴角,停顿了片刻才移开。
于凌清忽然有点在意他是不是人了，他知道他做了什么吗？还是说对于设定好程序的他来说，这不值一提。
她猛地后退一步，冷声说：“下次注意点。”
“抱歉，是我逾越了。”乔元茗仗着在黑暗中，眼睛一动不动的观察她的表情，她的面色有一丝慌乱，并不像她的声音那样冷静。
乔元茗唇角微扬，看来她并不是无动于衷，新的答案他收到了。
电梯门大开，外面两个武器研发人员正在陈列室里摸瞎，大呼小叫慌得不行，自然也没注意到电梯里竟然走出来了两个人。
“怎么停电了？这地方怎么可能停电？！”
“快叫人，赶紧通知叶院长武器研发部出事了！”
乔元茗悄无声息地靠近两人，一下子就把人放晕了。
“终于安静了。”乔元茗摇摇头，心情却很是愉悦。
“是局部停电吗？”于凌清问。
“嗯，很快就整个基地都停电了。”乔元茗说道，“不过拖不了多久时间，他们很快就能修好，我们还是得尽快离开，从长计议。”
“如果使用石墨炸弹，到时候能拖延多长时间？”
“全范围断电，没有12个小时，他们搞不定的。”
“半天吗？”于凌清思索着计划，她点头，“足够了。”
推开武器陈列室的大门，随着于凌清和乔元茗离开的步伐，光线在他们身前一寸寸迅速远离，整个基地的光在飞速熄灭，所有人都无暇顾及有人在这个时刻逃离。
基地中心接收到消息，很快调动备用电源支援各个部门，但他们很快发现，这只是杯水车薪，不知道为什么，备用电源的消耗异常快速，往往是刚亮了前面就暗了后面。
就这么折腾了一会儿，备用电源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消耗殆尽，整个基地彻底陷入黑暗，基地只好加派人手，让更多安保部门的人协助维修人员调查维修。
趁机远离中心区域的于凌清和乔元茗，坐上了城市轨道车，朝着既定的路线向外围驶去。
“你是做了什么吗？我看整个基地忽明忽暗的。”于凌清奇怪道。
“没什么，我让所有设备以大功率自启动运行，只不过是耗电量大了亿点而已。”乔元茗若无其事道。
“你还真是不谦虚。”于凌清回道。
“差不多了。”乔元茗回头望向机械人实验基地，略有些遗憾地说道。
“他们这么快就修好了？”于凌清看了眼时间，“十分钟，看来你不行啊。”
乔元茗无语，随即说道：“你的石墨炸弹行就行，毕竟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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