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激昂悦动的音乐过后,天幕上的人像消失不见,又恢复了最开始时一片灰蒙蒙的样子。
所有人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天幕将于一月后辰时正准时出现。
这种预感玄之又玄,令人心生震撼。
“实乃神迹!上天之所赐也!”承安帝不由感慨,而后更忧虑了。
所有人的心都蒙上了淡淡的阴霾。
殷辛心中一惊,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是真实存在的吗?天幕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世界设定还是系统搞的鬼?又或者真有神仙?
承安帝将手中的仪仗旗放回原处,让众臣各归其位,将剩下的祭文燃烧殆尽,完成了整场祭天仪式。
听天命,尽人事。
天已经祭拜完毕,应当尽人事了。
“回吧。”承安帝道,有些事需回京细细琢磨。
殷辛高兴地站起来,可算结束了,再跪下去他的膝盖都要青了。
二十皇子立刻贴了上来:“二十一弟,我好害怕,我们兄弟里竟然会出个缪帝,怎么办才好?”
“你觉得你会是缪帝吗?”殷辛问。
二十皇子使劲摇头,他们父皇选谁做皇帝都不会选他的。
殷辛道:“那你还怕什么,有父皇在,需要害怕的是那个晏缪帝。”
承安帝给了二十皇子很大的安全感,他瞬间不怕了,恢复了少年本性,八卦起来:二十一弟,你觉得缪帝是我们哪个兄弟呀?”
殷辛摇头:“看不出来。”
如果不是天幕剧透,他是真想不到那些平平无奇的兄弟里竟然会出个缪帝。
恶谥从来不是随便用的,有晏成祖在,大晏国祚未曾断绝,一般而言,臣子会看在晏缪帝是新君兄弟的份上给他个“灵”字。
灵,乱而不损,虽然也是个下谥,但怎么也比“缪”委婉。
所以晏缪帝到底做了什么才让臣子不顾新君脸面呢?
二十皇子又问:“那晏成祖呢?我们有这么厉害的兄弟吗?”
殷辛接着摇头:“我也很想知道,天幕没说,一切皆有可能。”万一有另一个穿越者呢?
“天幕提到的那十五位皇兄应当不是,”想到兄弟中竟有人敢行巫蛊之术,二十皇子心有戚戚,“尤其是十皇兄,安得有命在?柳妃怕是要疯魔了。”
“那是他活该,害人终害己,何况哪怕没有天幕他也成不了事。”二十二皇子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把二十皇子吓得一哆嗦。
殷辛安抚地拍了拍二十皇子的手臂,道:“二十二弟不要吓唬二十哥。”
二十二皇子撇嘴:“我哪有吓他,是他胆子太小了。”
殷辛不语,一双眸子紧盯二十二皇子的眼睛。
二十二皇子被殷辛看得发怵:“二十一哥不要生气,我以后不吓唬他了还不成吗?”
二十皇子感激地看向殷辛:“二十一弟真好。”
二十二皇子翻了个白眼,向来都是哥哥护着弟弟,到二十皇兄和二十一哥这里反着来了,明明他才是二十一哥细心呵护的弟弟。
“希望柳妃不要拿母亲出气。”二十皇子忧心忡忡。
柳妃是承安帝身边的老人了,这些年在后宫作威作福,哪个后妃没在她那儿受到委屈?尤其是那些生过孩子但失了宠爱的,基本都是柳妃的出气筒,比如二十皇子的生母许嫔。
“放心,她没机会了。”殷辛道。
十皇子这次犯的事儿大了,承安帝心胸再宽广,都不会轻饶了他。
柳妃看清现状安分些还好,如若不能,就是被迁入清净宫的命,清净宫就是通俗意义上的冷宫。
殷辛没说原因,但二十皇子毫不怀疑地相信了:“那就好。”
“柳妃真会得到报应吗?”二十二皇子也很惊喜,显然他母亲也是柳妃的受害者。
“八哥还在呢,你小声点。”二十皇子劝道。
二十二皇子不以为意,但还是放低了声音:“八哥才不会管柳妃呢,世俗的一切都是他得道的障碍。”
二十皇子嘀咕道:“柳妃总归是他母亲。”
二十二皇子翻了个白眼:“懂不懂什么是世外之人?就柳妃对八哥那态度,除非八哥是晏成祖,否则不会有人逼着他孝顺生母的。”
“……万一呢?”二十皇子弱弱问道。
二十皇子和二十二皇子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恐。
在旁边看戏的殷辛看了好大一会儿戏,才悠悠出声:“放心吧,除非八哥被夺舍,成祖一定不是他。”
殷辛一语双关。
二十皇子和二十二皇子齐齐松了一口气。八哥很好,但柳妃着实令人敬谢不敏。
殷辛挑眉微笑,他这世的兄弟真的好单纯啊,让他都不大好意思欺负了呢。
说笑之间,已经行至祭坛山底,几人的内侍各自上前将自己的主子扶上了马车。
二十二皇子蹦蹦哒哒进了马车,掀开帘子冲殷辛摆摆手:“二十一哥,明天上书房见!”
“你!你!”二十皇子气急了,怪不得二十二今天这么反常地和他聊天,原来是要跟他抢二十一弟。
殷辛似乎没发现这兄弟俩之间的官司,只回道:“明天见。”
二十二皇子得意地冲二十皇子挑挑眉,才放下了马车帘子。
二十皇子都快被气哭了。
“二十哥,你怎么还不走?不是要和我坐一辆马车吗?”殷辛目含笑意,向二十皇子伸出手,邀请道。
虽然二十二弟也很可爱,但相较而言,从小就在他身边晃荡的二十哥更值得精心呵护。许嫔也是好本事,竟然能养出这般性格的皇子。
二十皇子惊喜极了,跟在殷辛身后上了马车,抑制不住眉间的喜悦。
殷辛还没封王,马车的规格不高,但坐下殷辛和二十皇子绰绰有余,二人的贴身内侍上来后也不显局促。
“王平,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二十皇子这才注意到一直跟随他的内侍。
殷辛趁着车队还未出发抿了口茶,闻言不由笑道:“怕是被吓的,你们主仆两个的性子莫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回两位殿下的话,奴婢这是遭了无妄之灾,十殿下解了匹马要逃跑,没看路差点就撞到我身上了。”王平心有余悸。
“竟是如此?!”二十皇子一阵后怕,“幸好你没事。”
“有殿下这句话,奴婢也不枉此生了。”王平感动得泪眼朦胧。
何四喜嫌弃的偏过头去,从暗格取出一早准备好的点心,让两位殿下垫垫肚子。
殷辛拈起一块点心,等对面的主仆二人稳定好情绪,才道:“二十哥,不想害了王平,以后不要再说类似的话了,放在心里就成。”
二十皇子抿抿唇,小声“嗯”了一下。十皇子哪怕行谋逆之事也是他兄弟,王平再亲近也只是个内侍。
过了一会儿,殷辛又慢悠悠地提醒道:“宫里怕是要乱一阵儿了,记得提醒许嫔娘娘少出门。”
和二十皇子混得久了,殷辛对许嫔也有些许了解,这位就是只麻雀成精,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她的身影,二十皇子爱说八卦的性子就是从她那儿遗传来的。
二十皇子连连点头,听二十一弟的准没有错。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听到了出发的号角,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好在祭坛就在京郊,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
告别依依不舍的二十皇子后,殷辛才带着何四喜回了云闲宫。云闲宫哪里都好,就是位置有点偏,从皇宫中轴线到云闲宫要走好长一段路。
殷辛这世的母亲曾经短暂地受宠过一段时间,被册封为婕妤。但皇帝的宠爱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久后她就失宠了,被打发到了偏僻的云闲宫。
云闲云闲,偏他母亲姓云,这名字也够讽刺的。
不太巧的是,云婕妤怀孕了。
女子怀孕的时候正脆弱,云婕妤又是清高容易钻牛角尖的性子,不出意外地得了产后抑郁,殷辛还没学会说话,云婕妤就去了。
承安帝孩子太多,也不差殷辛这一个。承安帝吩咐大太监为他配齐了乳母、宫女、内侍后便不再多管。
殷辛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这样处理正合他心意。
度假世界嘛,就是要潇洒快活没人管,混吃等死一辈子。
但这个世界他又个皇子,实在令人不愉快。
皇子身份很麻烦,除了历朝历代都有的夺嫡之争,还有躲不掉的上书房课程。
一想到明天又要去上书房,殷辛头都大了。
另一边,承安帝也很头大。
“晏缪帝和晏成祖……天幕真是给朕出了个大难题。”
承安帝不得不加派人手前往各地安抚及镇压极有可能会产生的聚众叛乱。
百姓不懂何为“缪帝”,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一定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当下百姓也许不会盲目跟随,但天幕再出现时就不一定了,谁知道晏缪帝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早做打算为妙。
承安帝揉了揉眉心,开始处理那些个糟心儿子的事。
老四、老六、老九、十一、十二、十八,这六个能力不行的虽没干出什么滑稽事,但也别肖想皇位了,直接去就藩。
老八连王妃都不娶,整日沉迷修道,便称了他的心,让他去终南山当道士。
十三也去就藩,但这孩子自小体弱多病,得换个适合养病的好地方。
老二藏匿金矿,降为郡王,再换个贫瘠些的藩国。
老三未酿成大错,但性格属实是一言难尽,得给老三找几个老学究,把性格拧过来再说,当个腐儒也比当马屁精要强。
老五和十六两兄弟太得罪人了,为安抚诸位爱卿,藩国各削减一半,那些造孽的事情不要再做了,尽量弥补。
老七开牛肉宴已经过去了很久,当年已经罚过了,便不再罚,择日就藩即可。
老十搞巫蛊,毫无孝悌之心,贬为庶人,诛之。老十王妃和离归家,她生的几个孩子正好过继给老八,等老八过世后,世子继承老八的王位。
十四养私兵,意图谋反,未遂,关押于宗人府。世子袭郡王爵位,待加冠后就藩。
十五不是想当神仙么,王位留给世子,也去终南山修道,不要惦记人间荣华了。
十七也罚过了,府库和俸禄都给十七王妃,爱抠门就抠门吧,去藩地抠去,别在他眼前抠。
承安帝了解自己,又有天幕佐证,十五个参与皇位之争的蠢儿子绝对不会是晏缪帝,更不会是晏成祖;老八和十三应当也不是二者其一。
但关乎国祚大事,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承安帝将十几个儿子离京的日期定在了两个月后。
那时不仅晏缪帝的身份明了,晏成祖的身份也该水落石出了,路上也能太平一些。
承安帝只盼着晏成祖已经出生,不然哪怕他贵为天下之主,对此也无能为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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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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