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庄老板姓王,他的宅子离沈寂雪的旧宅不算太远,是栋中西合璧的小洋楼,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恐慌之中。王老板语无伦次,但林晚星还是从他那破碎的叙述中拼凑出了大概:他女儿王宛晴昨夜去了百乐门,回来后便举止异常,今早更是将自己反锁在卧室,房里传来诡异的水声。
沈寂雪一语不发,步履极快,黑色的衣摆在晨风中拂动。林晚星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和阵阵寒意,紧紧跟在她身后。她知道自己状态很差,但记者的本能和对真相的渴求,驱使着她不能错过。
王小姐的卧室在二楼。还未靠近,一股潮湿的、带着河底淤泥腥气的水汽便扑面而来,与这干燥的清晨格格不入。门紧闭着,门缝底下,隐约可见一滩深色的水渍正在缓缓向外渗透。
“宛晴!宛晴你开门啊!爸爸请了大师来帮你!”王老板用力拍打着房门,声音带着哭腔。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持续不断的、清晰的“滴答……滴答……”水声,仿佛有什么湿透的东西正在房间里不断往下滴水,节奏缓慢而固执,敲击在人的心弦上。
沈寂雪示意王老板退开。她没有去碰门锁,而是伸出食指,在那扇桃木门的门板上,顺着纹理缓缓划过。她的指尖过处,木质表面仿佛留下了一道极淡的、银色的痕迹,如同月辉凝结。
突然,那银色痕迹在门板中心的位置猛地闪烁了一下,随即,一幅模糊的、扭曲的影像如同水面倒影般浮现出来——隐约能看出是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女孩,背对着门,坐在梳妆台前,但她面前的镜子里,映照出的却不是她的脸,而是一张浸泡得肿胀发白、长发如同水草般飘荡的女性面孔!那张脸正隔着镜子,对着女孩的背影,露出一个诡异的、无声的微笑!
“啊!”王老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面无人色。
林晚星也是头皮发麻,但她强迫自己死死盯着那浮现在门板上的诡异影像。这就是……水鬼?
沈寂雪眼神一冷,并指如剑,快如闪电地点在那影像中镜子女鬼的眉心!
“破!”
一声轻喝,银色痕迹与那恐怖影像同时溃散消失。
几乎在影像消失的同一瞬间,门内那持续不断的滴水声戛然而止。
沈寂雪不再犹豫,抬脚,看似轻巧地在那锁芯位置一踹。
“砰”的一声闷响,门栓似乎从内部断裂,房门应声而开。
一股更浓重、更阴冷的湿气如同实质般涌出,带着腐烂水草的腥臭。房间内,窗帘紧闭,光线昏暗。王宛晴果然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地坐在梳妆台前。她的睡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头发也不断地往下滴着水,在她脚下汇聚成了一小滩。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面梳妆镜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水珠,正在不断地向下流淌,如同镜子在哭泣。镜面映出王宛晴苍白呆滞的脸,她的眼神空洞,嘴角却挂着一丝和刚才影像中女鬼如出一辙的、诡异的微笑。
“宛晴!”王老板想要冲过去。
“别动!”沈寂雪厉声制止,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房间,最后定格在窗户方向。“它还没走。”
林晚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紧闭的窗帘无风自动,微微鼓起,仿佛后面藏着什么东西。一股强烈的、被窥视的感觉让她脊背发凉。
沈寂雪手腕一翻,一道画着扭曲符文的黄符已夹在指间。她没有立刻动作,而是侧耳倾听,像是在捕捉某种常人无法感知的频率。
“它要通过她,找替身。”沈寂雪的声音低沉而肯定,“昨夜百乐门附近,必有溺毙之人,怨气未散,借水脉寻生人气息。”
她的目光转向梳妆台前滴水不止的王宛晴,眼神冰冷。
“必须斩断联系,在她彻底被‘浸透’之前。”
话音未落,沈寂雪动了。
她并未直接冲向王宛晴,而是脚踏一种奇异的步法,身形如鬼魅般在房间内快速移动,每一步落下,脚下似乎都有微不可查的银光一闪而逝,像是在布设某种无形的界限。她手中的深黄符箓无火自燃,这一次,火焰并非幽蓝,而是带着一丝灼目的金边!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清冷的咒言从她口中吐出,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敲打在凝固的空气上。燃烧的符箓被她凌空一拍,化作一道金中带赤的流光,直击那面布满水珠、不断流淌的梳妆镜!
“咔嚓——!”
镜面应声碎裂,蔓延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中,涌出了更加浓稠、如同墨汁般的黑水,伴随着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凄厉鬼嚎!
那黑水中,一个模糊的、穿着湿透破烂红嫁衣的女性身影猛地从镜中挣扎欲出!它长发如同无数扭动的黑色水蛇,面孔肿胀腐烂,只有一双充满了无尽怨毒与渴望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近在咫尺的王宛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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