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识也没聊多久,把百诺万程交给繁里后就离开了。
好机会!他这么想着,等繁里和赶来的特工们正要架起他时,百诺万程用尽身法,抓着那些人的衣领就朝腹部踹去,繁里也没能逃过,脸上挨了一拳,倒在地上发疼地捂着肿了的侧脸。
几个人很快被他制服,百诺万程是胖,但也不是吃素的,这么多年训练出来的防身技巧可不是白给的,对上厉害的变态不够看,但这些只有三脚猫功夫的小喽啰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他开开心心地以为自己成功了,一溜烟儿跑包进了小巷里没了影。
繁里也没去追,只是默默地拿出正在通话中的智能机,含有怨气地说:“真的不用管他吗?我有点咽不下被打了的这口气,非常想以十倍百倍的力道还回去。”
白暮识轻飘飘道:“自有人会教训他,别气了,以后灵魂都是你的,随便揍”。
“好吧……”,拳头不打在他身上不知疼,试图和资本家讲道理就是他繁里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偏僻又阴暗的小路里,因为长时间没人打扫,下的雨打在积灰的土地里,染湿了脏乱的地面,一脚踩下去,黑色的泥巴溅满了裤腿,在昂贵的礼服上显得脏乱不堪。
翻倒的垃圾箱散发着恶臭,连老鼠都不愿意接近。
换作平时,百诺万程根本不可能来这种地方,但身不由己时这条路就成了少数的保命手段,他抱着藏在外衣内侧的信封,向着博士说的港口跑,那是他唯一有希望逃出去的飞船,要是博士反悔了,没有在那儿安排人手帮助他,百诺万程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眼下不容许他顾忌到这么多,只有跑过去才有生的希望。
高度的紧张打击着他的精神,甚至都忘了防范随时会到来的危险。
前面是一道光,他要出去了,要安全了!
百诺万程向着心里的生路跑去,癫狂的笑容和恶魔没什么两样。
但当他伸手快要触摸到光时,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黑暗,百诺万程慢下脚步,颤抖着抬手,他……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迷失方向的他和盲人没什么区别,百诺万程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能趴在地上胡乱地摸着,他想找到方向,想出去。
这是哪儿……这是哪儿!
人在崩溃的时候会死抓住救命稻草,那个已经被揉捏地皱皱巴巴的信封被他紧攥在手里,这能给他点安全感,但在外人看来不过都是些无用功。
和姐妹们一起逃出来的百诺优也不是只有悲伤,至少救出来了其他三人,妈妈在天上也会很开心的吧。这样想着,她便不再哭了,收好情绪,去帮助竹茜处理后事了。
三人被关的时间太长了,百诺万程甚至没有给她们注册身份,要帮几人回归社会是个大工程。
朝洛带她们去元光办理身份信息了,之后会去相关部门办理身份证,不然三个黑户连飞机都坐不了。
接下来也没她们什么事了,竹茜想的是带百诺优在这边玩玩,安抚一下她受伤又受惊的小心脏。
路过这个港口时,百诺优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望着这个出口。一阵奔跑喘息声传出,熟悉的声音和人影,她的心顿时就悬了上来。
当看清人时,她毫不犹豫地使用了在原先的任务中进阶的元3能力,视觉控制。百诺万程的视觉被剥夺,跌在地上失去了方向。
与他相反的是,百诺优此刻视线明朗,就连地上被百诺万程带走的一粒粒灰尘都看得异常清楚,以她现在的能力,千米开外的事物无论大小,都逃不过百诺优的眼睛。
看着像只兽类一样在地上爬行的父亲,百诺优心里感觉非常痛快,这是他应有的惩罚。
她的背包被竹茜一起带过来了,和带来的行李一同放在安全的地方。
百诺优从里面的夹层取出一把黑色的手枪,一步步走近百诺万程,语气冷得吓人,“父亲,不,你不配让我称呼你为父亲,在对我们做那些事的时候,你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
这把手枪是初次与白暮识和伊西斯见面时送的,当时伊西斯半开玩笑,或许也不是玩笑,让她有机会的话,亲手爆头百诺万程。
现在真的来到了这个时候,百诺优早已不是从前的她,握枪的手也不会抖了,枪口黑漆漆,直指着让她痛恨的人。
竹茜左看右看,没有上前打扰她。很好,这附近没有人,小优杀完后尸体也好处理。
说来也真巧,竟然能在这儿遇到百诺父。
听到声音,百诺万程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视线却无法聚焦。
他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说不定女儿能救他,于是放下尊严,低声乞求道:“小优啊,快帮爸爸送到港口,以往的那些事我就不追究了,跟着爸爸去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好不好?总在外面跑很累的,我错了,不该把你困在地下室”。
“你是在后悔没看严我,让我找到机会跑出来了吧。”她的声音不包含一丝感情,在百诺万程惊恐的表情下开了枪。
不会引来任何人,也不会有外界的人知道,埋在心底的悲伤破开了阀门,手上的枪掉落,百诺优双腿发软,瘫坐下去,眼泪落下,失声痛哭。
竹茜赶忙上前抱住她,用哄孩子的语气说:“不哭哦不哭,他已经死啦,不用再为他难过了”。
百诺优的手无助地攀上她的肩,脸埋在胸口,汲取着温暖。
小巷的黑暗阴影里,牧淮右手上是一团灰色显脏的灵魂,飘在那儿有点浑浑噩噩的感觉。
他最后看了眼百诺优,转身没入黑暗,与等候多时的繁里见了面。
“死人的灵魂很难抓的,我在她开枪的前一秒就收了过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牧淮将灵魂放在魔方上,立刻就被吸了进去。
“没问题,我先走了,还要回元光交任务”,繁里收走魔方,转头就走。
牧淮手背上脑后,闭上眼,消失在了阴影里。
房屋顶上,一道人影在进行着极限跳跃,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平台上没有石子的平滑地带,路过的被子让一阵风“吹”了起来,大妈骂骂咧咧地扶住。
“什么破风?被子都要吹走了!”
白暮识一刻不敢停,他的溯源体有异样的波动,如果不是来自他自己的,那就只有伊西斯身上的那点了,什么事能把他的情绪干成这样?
他不敢去想,快点,再快点!
伊西斯和博士表面上打得有来有回,实际上却是伊西斯处于上风,近乎碾压式的攻击把他打地节节败退,却还在不知死活地刺激伊西斯。
博士用纤细的藤蔓把身体带到高处,缠住铁丝栏保持平衡,“我记得你的那只眼睛不是挖了吗?谁会费那么大力给你重做一双?”
双刃镰飞来,砍碎了扶在墙面的植物,博士下落了一段距离,总算找到了下一个附着物。
“别砍了,改造过的植物溯源可不比普通的花花草草,砍了也能再生,费那老大力气干什么呢?”
他在躲,有时也会给伊西斯来个偷袭,不过是几株杂草,三两下就砍了,烦就烦在能无限再生。
博士的溯源和之前的巨型藤蔓不同,它们杂而密,只要攀上一棵,就会顺势缠上一大堆,一般人耗都会被耗死。
伊西斯完全是靠武力和速度的双重压制,绿色无法染上一点,它们在银黑色的刀刃下死了又生,生了又死,这片的路面全都是博士释放的溯源,远处看就像扔了十多年没清理的草地,杂乱无章,叫人无从下脚。
伊西斯对他的话置之不理,敌人嘴里说的没有一句是益于他们的,尤其是像博士这种阴显狡诈的人,捂上耳朵就是干,瞎话听多了没好处,白暮识很早就将这个道理告诉他了。
镰刀在空中转了个弯,直朝埋在叶片下的人飞去。
强化了又怎样?不都是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植物,还不是一扯就断,一坎就碎。
“不说话?也行吧,不过我得走了,下次再打好吗?”博士被藤蔓簇拥着上到了这里最高的建筑顶层,伊西斯踩着水管上来,与他扭打在一起。
博士的一条胳膊堪堪擦过镰刀尖锐的尾刃,没断,但砍了一半,骨头裂开了,也和断了差不多。
鲜血染红了他的半个身子,植物一拥而上,替代纱布给他包扎打结。博士的脸沉了沉,明明千年前还是只手无寸铁的小蛇崽,怎么出走后就翻脸眼不认人了?
他很郁闷,“白暮识对你的影响就那么大吗?只有在实验室才能发挥出你最大的价值,他把你藏起来就是在阻碍科学的发展,是自私,我才是在为这个世界好,为什么你们歌颂他,却要驱逐我?这个社会对追求科学的人太不友好了,所以我要走,去一个不会束缚我们的地方发展”。
“你太自以为是了”,这不是伊西斯的声音。
藤蔓在燃烧,博士身前的植物烧出了一处大洞,白暮识的这一枪被枝叶挡住了,防御瞬间瓦解,如果不是它们,博士的胸前现在就会有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借着这个空档,伊西斯瞬移到了博士所在的植物空间里,抬脚将他扫飞了出去。
博士撞上墙面,吐了一口血,将自己的手从裂缝里扯出,垂在身侧无力又难堪。
白暮识在另一栋楼上,手上还有把正在冒烟的枪,他看博士的眼神不带丝毫温度。
轻笑道:“真的是你,几百年前从科研院逃走后,我还以为你死在哪个没人住的星球了,命可真大,既然砍不断植物,那要是从根部斩除,你还笑得起来吗?”
没了子弹的枪被他轻易地越过向上生长的植株,打在博士的腹部,使他又糟受了一次重创,骨头传来清晰的断裂声。
博士被走上来的白暮识踩在脚下,受伤流血的胳膊扭成了一个令人生理不适的角度。
白暮识的面容阴冷,说出的话也让人如同置身零下百度的极地,“你以为自己的躲避手法有多高明?伊西斯到现在都没杀你,不过是因为我让他留你一条命方便后续的计划,如果没有我的禁止,尚书文,你压根儿就等不到我来!”
看着伊西斯在旁边眯着眼睛,插兜懒洋洋的样子,博士就知道白暮识说的是对的,只要伊西斯想,随时都可以置自己于死地。
但那又怎么样呢?他死不了,永远不可能死,新时代的科学需要他。
虽然被踩着,博士却没有露出一点害怕的表情,嘴角还带着笑,完全认不清自己身处的境地,只是一味地惹火上身。
“你为什么会想要救伊西斯呢?不过是科研院里一只用废了的实验品,当初你从我的人那儿买走他时,我都准备销毁了,死前为我带来一比不菲的收益,他也算死得有价值。”
身上的压力更重了,是以踩爆皮肤下心脏为目的的力道,博士皱了皱眉,这样踩着他还是挺疼的,痛苦并不能阻挡他的叭叭,“好吧,当时可能是我看走眼了,所以后来有人告诉我伊西斯是族群之王时,心里还是有点后悔的,想找你……唔……买回来,又不太现实”。
白暮识外露的表情和使用的力气成反比,他看似不在乎博士的说词,但愤怒的情绪已经通过最直接的方式传递给尚书文了。
博士一口血吐出来,不禁暗自吐槽道:踩什么踩!一点都控制不住,以后肯定成不了什么大事!
他终于失去了虚假的笑意,但也仅仅是从假笑变为了平静,“你的眼光,比我好,咳咳,垃圾都能,变成宝,所以……你当初是看上了他的价值?不得不说,你的预感的确不错,现在的伊西斯没有辜负……额……”
压力越来越重,他连说话都变得异常艰难。
就在博士以为自己要死了时,白暮识松开了对他的折磨,但用一只枪管穿过了腹部的皮肉骨,将博士牢牢地钉在了水泥地面。
白暮识在他的脑袋边踢了踢,对血流不止的□□视若无睹,“说你蠢一点没错,明目张胆地挑衅,不是不怕死就是有后手,看你500多年前对长生的那般追求,我就自动排除了前一种可能”。
谁家反派会在明知自己要死的情况下还火上浇油?尚书文的脑子太精密了,和他站在对立面,不看清并警惕他的所有小动作会死得很惨,白暮识太清楚这一点了。
尚书文看似没有挣扎,实际上暗流涌动,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成为一颗行走的火药弹。
“不愧是如此聪慧的您,好吧,看来是白挨了一顿打。”
白暮识不予理会,这张贱贱的脸他早就想踩几脚了,“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十恶不赦,堂堂资本家不屑于与反派同流合污,给我看清楚了,再抹黑我撕了你的狗嘴”。
其实说他是正派也不完全对,大部分时候白暮识表现出来的比较类似利己主义者,利伊西斯主义者,就连牺牲自己保下星系领土也不是什么为了群众,他没那么高尚的品质,单纯只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他们的家,被别人夺走了会有种家被人占了的冒犯感。
伊西斯的目光始终在他的两条腿上打转,“你说……如果我把这两条腿砍下来,放在天神村最肮脏的地方供人每天参观,再写点故事让他们唾弃,对你来说会不会是耻辱呢?”
尚书文背上起了层薄汗,伊西斯既然这么说了,就代表他能做出来,天生厌恶脏污的人不会允许地位比自己低的人不尊重他,哪怕是一双腿也不行!
镰刀只是在腿的上方晃了晃,随后来到了眼睛这里,伊西斯蹲在一边,兴致缺缺地撑着脸,镰刀的尖部越来越下,只差几厘米就能刺上去了,但他却不着急。
“我又想了想,只砍腿貌似不太够,你不是把我的眼睛挖了吗?让你也体验体验怎么样?”
手起刀落,伊西斯把博士的眼球从皮上一点一点地分开,切断连接的神经,没有了支撑,变成血团的眼珠掉下来,滚落到一旁的角落里。
伊西斯有脑子,白暮识说过杀了他可能会有危险,但他踩过也伤害过,证明只要把范围控制在“不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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