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是村长和一位年轻男人,光团的来源是村长手中提着的灯笼,百诺优并不认识他们,但为了保险起见,她打算等两人走远后再出来。
男人站在村长身旁,手背在身后,黑色的斗篷遮住了他的脸,百诺优无法看清他的样貌,但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村长竟然对这个男人点头哈腰,态度极为恭敬。难道这个男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
“村长,我相信你挑货的眼光,希望我们的合作可以长久地持续下去”,男人的声音戏谑冷漠,还有点玩世不恭。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没有您,村子哪能像如今这样和谐!”村长连忙赔笑,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显得格外谄媚。
男人对他的话不屑一顾,说话时甚至没有正眼瞧过他,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他的目光随意扫过四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就在他的余光掠过百诺优躲藏的草堆时,视线突然停住了,他捕捉到了一个非常不起眼的细节,一般人就算看了也会下意识忽略掉的白色布料,那布料藏在草堆底下,上面沾了一点血迹,不像是很久以前留下的,更像是新染上去的。
脚步声渐远,百诺优松了一口气,正准备从草堆里探出头来,突然,她的衣领被人一把提了起来。
身体猛地一僵,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已经被从草堆里拽了出来,脚尖甚至碰不到地面。
黑斗篷男人将手一转,百诺优被迫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
完了,被发现了。
她四肢乱蹬,拼命挣扎,企图从他手中挣脱。
男人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将她提得更高,对着远处走来的村长扬了扬手,发出一声轻笑:“村长,这是你们的小东西吗?”
村长看到百诺优,吓得魂都快飞了,“百,百诺优!你怎么在这?”他的声音颤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群蠢货怎么没看好她!他又注意到她腿上的伤,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选出来的最好的祭品,为什么会受伤!这样他还怎么跟男人解释啊!“那、那个,大人,她、她是……”村长结结巴巴,试图找个借口,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男人没理会村长的解释,只是低头打量着手里的人,他撩开百诺伏的一撮头发,发现她的右耳处空空如也,而她的眼睛也始终紧闭着。这一切都印证了他的猜测,这就是村长为他挑选的祭品。
他在百诺优脸上揉了一把,动作并不像是调戏,更像是在检验货物的质量,男人的手指冰冷,触感让百诺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唔……”百诺优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内心的恐惧却无法掩饰。
男人放开了抓着她脸的手,大笑出声,他的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甚至用手抹掉了笑出来的眼泪,“哈哈哈哈,村长,我非常满意你给我挑选的货物,”,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仿佛这一切都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村长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他既松了一口气,又感到一阵深深的不安,他知道,男人的满意并不意味着事情的结束,反而可能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开始。
百诺优的心跳得飞快,脑海中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男人的笑声渐渐停止,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百诺优身上,眼神中透出一丝玩味。“小东西,你可真是让我惊喜”,他低声说。
百诺优咬紧嘴唇,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她必须想办法自救,她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试图找到任何可能的逃脱机会。
男人的手像铁钳一样牢牢抓着她,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他的目光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别白费力气了,小家伙”,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你逃不掉的。”
百诺优的心沉到了谷底。
男人笑得非常张狂,控制着百诺优的手却一刻也没有松开,“放心,村长,这次的‘东西’,我会按照约定交给你的,”他的笑声中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愉悦。
原本还在忐忑的村长听到这话,阴沉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他看着百诺优的眼神里都带着兴奋,仿佛她已经成了一件珍贵的货物,“是吗?您喜欢就好!她是个好孩子,身体素质也完全够格,请您放心带走。”
男人点了点头,对村长的识相表现得很满意:“既然如此,那我就带她先……”
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黑衣男人的脸边擦过,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血滴飞溅而出,他用手抹了一把火辣辣疼痛的脸部,温热的血液留在掌心。
“呼,好险”,男人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如果不是刚才他偏头躲了一下,现在恐怕已经躺在地上了。
就在男人分神之际,百诺优怀里的小鸟突然飞了出来,狠狠地啄了一下他的手。
“啊!”男人吃痛,抓着百诺优的手一松,百诺优趁机灵活地跳了下去,迅速绕开男人向后跑去,一个熟悉的人影正站在那里等她。
白暮识单手持枪,枪口正对着黑衣男人,见百诺优跑过来,他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对他来说,这些人渣根本不配让他多注入一点感情。
男人抖了抖衣衫,对白暮识的到来感到一丝诧异,与对待村长时的态度完全不同,他礼貌地弯下腰,右手放在胸口处,十分正式地行了个礼:“您好,尊贵的旅客,今晚的月亮如此美丽,就和完美的您一样。”
白暮识看向他的眼神没有变化,黑漆漆的枪口始终没有离开瞄准他的方向。
意识到白暮识的冷漠态度,男人把视线落在他身后的百诺优身上,这个优秀的“货物”他今天是拿不到了,有点可惜。
但……他的眼神在白暮识身上打量了一圈,似乎有了更好的选择,不用急在一时。
男人眼底暗下去的光芒又重新亮了起来,他直起身,向着他们走近:“好了,这个祭品现在归您了,那么……您有什么可以用来做交换的吗?”
“交换?”白暮识收回指着他的枪,在掌心转了几圈后,枪便数据化消失了,他眼神危险地盯着男人,“你觉得我身上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吗?”
“当然有。”男人贪婪的眼睛注视着白暮识,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就比如,您自己啊。”
说话间,无数的村民从两边的树林里冒了出来,仅是一瞬间,他们就将白暮识和百诺优包围得密不透风,村民们就像被控制了一样,双眼无神,只会遵从身体的本能向两人靠近。
男人站在道路中央,欣赏着这幅阴森的景象:“你们逃不掉的,整个村子都在我的掌控之下。”
越来越近的村民并没有扰乱白暮识的思考,他沉着眼,对男人的话充耳不闻。他的目光冷静而锐利,仿佛在寻找突破口。
百诺优紧紧抓住白暮识的衣角,心跳得飞快,她低声问道:“艾伊尔,我们该怎么办?”
白暮识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护在身后示意不要慌张,他的目光扫过四周,迅速分析着局势。
男人见白暮识依旧冷静,不由得皱了皱眉,他挥了挥手,村民们加快了脚步,逐渐缩小了包围圈。
“白暮识,你真的以为你能带着她逃出去吗?”男人笑着说:“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插翅难飞。”
白暮识依然没有回应,他的手指微微一动,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芒。紧接着,他的手中再次凝聚出一把枪,枪口直指男人的方向。
“试试看”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有趣!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村民们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白暮识迅速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地击中了几个冲在最前面的村民,但他们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依旧机械地向前推进。
百诺优紧紧跟在白暮识身后,心跳如鼓。
“跟紧我”,白暮识低声说道,随即一把拉住百诺优的手,迅速向包围圈的薄弱处冲去。
一个村民突然向他们扑了过来,由于在白暮识的视线盲区,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等到他感受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村民那张无神的面庞近在咫尺,白暮识迅速向后仰,手上的枪自下而上举起,准备反击。
就在这时,背后又扑来了另一个村民,试图偷袭他的背面,白暮识心中一沉,他已经来不及同时应对两个方向的攻击,咬紧牙关,做好了迎接疼痛并反击的准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侧腰感受到了一股推力,百诺优从侧面猛地推了他一把,两人堪堪躲开了两个村民的攻击,顺势滚到了一旁。
在地上滚了一段距离后,白暮识腾出一只手撑住地面,才勉强停了下来,他喘着气,低头看向死死拽住的人,百诺优被他抱住,勉强支撑着坐起来,刚才的危急时刻,正是她推了他一把,才让他们脱离了危险区域。
白暮识刚想夸她一句“做得好”,低头却看见百诺优泪水汪汪的眼睛哭成了荷包蛋。
“呜呜呜……罗伊,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地方太恐怖了,我差点以为要出不去了!呜呜呜……”百诺优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委屈和恐惧。
现在的她泪流满面,与刚刚那个宁愿自己遇到危险也要救他的百诺优简直判若两人。白暮识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好了,别哭了。”白暮识叹了口气,伸手想帮她擦眼泪,但这里哪会有纸巾之类的东西?他只好从背包里翻出一块毛巾递给她。
两人简单交流了一下情报,追来的村民还在外面,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白暮识心里有些无奈,他从来没有出过这么憋屈的任务,要技能没技能,吃不好住不好,还总是受伤,他暗暗发誓,出去后一定要狠狠敲艾辉一笔。
百诺优擦了擦眼泪,突然激动地看着白暮识:“也就是说,白路时也在这里?”
白暮识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在是在,但是……”
因为没有联络工具,他只和白路时约定好了某个时间在某个地点见面,要说帮忙,还真找不到人。
而且就算白路时来了又能怎么样呢?不把重要线索弄丢就不错了,请他帮忙,白暮识还真没那个把握。
最重要的是,白暮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缠着的绷带,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绷带又被新的血迹染红了,他不想让白路时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通过百诺优提供的信息,她是被选中的“纯洁女孩”之一,因为她逃了出来,村长正在大范围搜寻她,毕竟百诺优是那群骗子看上的“货物”。
“你说你遇到了一个非常特别的NPC?”白暮识问道。
百诺优点了点头,说:“对,她叫羽纤纤,是和我一样的祭品,她非常聪明,说的话也很奇怪,我觉得去她家里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白暮识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羽纤纤……有名字,听起来像是个关键人物,我们得去找她。”
百诺优擦了擦眼泪,用力点了点头。
白暮识安排百诺优去监视祭典准备的动向,并叮嘱她小心行事,他让百诺优从安全的方向逃走,而自己则选择留下来对付那个神秘的男人,继续躲藏下去已经没有意义,要想获得更多情报,就必须以身犯险。
他从草丛中站起身,径直走向了那个控制着村民的男人,他眼神冷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男人见白暮识主动现身,优雅地行了个礼,随后轻轻动了动手指,那些双眼无神的村民们立刻整齐地站成两排,竖立在路的两边,仿佛一群被操控的木偶。
“尊敬的旅人,我想我们可以找个地方一起喝杯茶,然后再谈谈是否可以合作的事情”,男人的话语中带着一种虚伪的风度,仿佛他真的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如果忽略掉旁边那些虎视眈眈盯着白暮识的村民,这番话或许还能让人信服。
白暮识的胃里一阵翻滚,心中暗骂,恶心的话术。
一边说着敬语,一边在算计着阴谋,这种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几百年前,那个科研院的院长尚书文也是同样的疯癫和恶心。
他不愿意再去回想那些久远的往事,白暮识双手抱胸,直视着男人,讥讽地笑了笑。
男人的反应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他饶有兴趣地在白暮识身上打量了片刻,随后拍了拍掌,刚刚还对白暮识虎视眈眈的村民们立刻转身,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阴暗的树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既然是两个人的谈话,就不需要外人的参与了”,男人说着,朝一直躲在树后的村长使了个眼色,村长立刻点头哈腰,头也不回地跑了,临走时还不忘恋恋不舍地瞟了好几眼男人手上的箱子。
白暮识的目光微微一凝,那箱子里究竟是什么?能让村长如此着迷,甚至不惜搭上整个村子,无数问题的答案似乎都藏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
男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白暮识跟随他,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村子的议会室。这是村子里唯一有点现代感的屋子,虽然简陋,但比起其他建筑已经算是“豪华”了。
男人将白暮识请到沙发椅上坐下,随后用刚烧开的水泡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
白暮识自然没有接他倒的茶,他一只胳膊撑着脑袋,眼神不善地盯着男人,如果他想,可以有千万种方式对他下毒,然后趁机将他控制住。
虽然对方在外表上看起来不堪一击,但根据他在路上的表现,显然有着某种控制人的手段,万一自己因为大意被控制了,那也太对不起这么多年在身上的训练了。
男人见自己被冷落,也不恼火,依旧优雅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脸从容地望着白暮识,他的眼神中带着深不可测的笑意。
“你不必如此戒备,”男人轻声说道,“如果我想对你不利,你早就和那些村民一样了。”
白暮识冷笑一声,面色不善,“我不喜欢听太多废话,你为什么要控制这个村子?还有,那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敲了敲桌上的箱子,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目光落在白暮识身上,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你很聪明,也很警惕,”男人缓缓说道,“但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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