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识冷冷地看着博士,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
男人微微颔首,“在我们的会谈开始前,请容许我简单地介绍一下自己,您可以称呼我为‘博士’”。
博士被白暮识的冷淡态度噎了一下,但很快调整好心情,依旧保持着那副虚伪的优雅:“我的名字是不对外公开的,这点我很抱歉,毕竟您也知道,我在做什么生意,实在是不方便回答。”
他说这些话时脸不红心不跳,明明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见不得人,却还能用如此平常的语气与白暮识谈论,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直接进入正题吧,”白暮识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来这个村庄的目的是什么?”
博士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令人作呕的微笑:“别这么着急嘛,不如先问问我是做什么工作的?”
白暮识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但眼神中已经透出一丝不耐烦。
博士见状,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是来自外星系的一名科学家,专注于研究人体进化学的博士,本来我在一家不错的正规机构做实验研究,但那里的人太死板了,条条框框也多,想要实现突破太难了,身为天才的我不忍心人类的发展停滞不前,就在背地里做起了私下研究。”
他说到这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自己是个被迫走上这条路的受害者:“就算是你们这些外行人士也清楚,做实验需要试验品,但我的项目在他们看来是禁止的,所以我不能在明面上申请试验品,只能通过不怎么受到法律约束的黑市获取想要的东西。”
白暮识听着他这些经过刻意美化的语言,心中冷笑不止,什么“不忍心人类的发展停滞不前”,什么“被迫走上这条路”,不过是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罢了。
他在脑海中自动将这些话翻译成了更直白的真相:博士在做违规的危险实验,且此行为早已触犯了法律,却还能说得如此堂而皇之。
博士似乎并不在意白暮识脸上微皱的眉头,或许他根本没看到,依旧沉浸在自己那套美化过的说辞中:“我的实验进展得很顺利,就在快要有突破的节点时,我被一个曾经误闯进实验室的小实习生举报了。”
说到这里,他摆出一副伤心的表情,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亏我之前还当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实验员,为他介绍了自己的想法,希望拉他一起入伙的来着。”
白暮识听到这里,心中更加不屑,连一个刚接触的小实验员都知道这个项目的危险性,博士却还能如此厚颜无耻地为自己辩解,他不想过多评价,只是冷冷地问道:“所以,你来这个村庄,就是为了继续你的‘实验’?”
博士笑了笑,阴冷道:“没错,这个村庄偏僻,封闭,村民们愚昧无知,正是我理想的实验场所”。
博士:“后来,我就被那群毫无探索精神的人送进了监狱,项目也被迫终止了。但我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逃了出来。后来我想通了,既然那个地方容不下我,我也没必要死守一处,我把研究项目带到了另一个允许我自由实验的地方,到目前为止,成果非常不错,这个村子,就是我的主要取样点,需要时,我会来‘借’点人回去做实验。”
他说完,笑着看向白暮识,眼神中带着一丝贪婪:“您救走的那个女孩,是我见过体质最合适的,当然,那是在见到您之前,而现在……我觉得您的体质更棒。”
白暮识微微眯起眼睛,轻笑一声:“怎么,你是想用我去做你的违法实验吗?”
博士连忙摆手,赔笑道:“不不不,您这么完美的实验体,如果只是用来做研究,那太浪费了,我想我们可以合作,您加入我的实验,偶尔贡献一点血液供我研究,在理论上提供一些帮助,仅此而已。”
白暮识挑了挑眉,语气冷淡:“那我能得到什么?”
博士沉吟片刻,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胳膊,似乎在斟酌措辞:“无上的权力,大量的财富,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您都可以提。”
白暮识翘起腿,面无表情地靠在椅背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厌倦,“这些东西我都有,早就腻了,说实话,没感觉”,可能是太多太久了吧前世就是如此,没想到这一世还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我这辈子,估计是穷不了了。”
博士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心里估计已经吐血三升,这种朴实无华的炫富方式,简直让他无言以对。
接下来的谈话中,博士一直在试图说服白暮识,但始终处于下风,因为白暮识对他提出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而博士也无法拿出更有新意的承诺。
谈话期间,博士还解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比如这间与世隔绝的屋子。他嫌弃村子落后,不愿意在那种破旧的地方商讨事情,于是向村长索要了这间屋子,并按照自己的审美进行了装修。
话题进行到末尾时,他们的谈判依然没有任何进展,白暮识的态度始终冷淡,博士不厌其烦地劝说。
最后,白暮识忽然开口:“聊了这么久,你几乎把自己干的坏事全说出来了。就不怕我说出去,告你的密吗?”
博士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您会那么做吗?”
白暮识干脆地回答:“不会。”
博士的笑容更加灿烂:“那不就……”
白暮识冷冷地打断了博士的话,语气中没有一丝动摇:“但我会亲自破坏你的计划。”
博士的表情瞬间凝固,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寒风吹散的薄雾,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杯,随后猛地将茶水一饮而尽,仿佛在借这一动作压抑内心的愤怒。
茶杯被他重重地放回桌上,发出一声刺耳的“砰”响,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桌面上,映出微弱的光,他先前伪装的绅士风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几乎要爆发的怒火。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我们还可以再考虑一下,不用急着下定论……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您何必这么决绝?”
白暮识没有回应,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杯,他缓缓将杯子倾斜,茶水顺着杯沿流淌到桌面上,形成一滩水渍。
随后,他随手将那只精致的茶杯向后一扔。茶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撞在墙上,瞬间碎成无数片,碎片四散飞溅,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仿佛在宣告某种不可逆转的结局。
白暮识依旧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神情淡漠,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目光扫过博士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却没有丝毫波动。碎成一地的茶杯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紧张感。
几秒后,博士缓缓站起身,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白暮识行了一个礼,动作虽然恭敬,却透着一股冰冷的疏离感。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又挂上了那副一成不变的微笑,但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情绪,阴冷、失望,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杀意。
白暮识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他的身体微微紧绷,一只手撑住座椅的边缘,腿部肌肉悄然发力,就在博士的眼神闪烁的瞬间,白暮识猛地一个后空翻,跃到了椅子背面。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根尖锐的钢针从博士的袖口中射出,深深刺入了白暮识刚才坐的位置,钢针穿透了柔软的沙发垫,直指地面,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如果白暮识的反应稍慢一步,那根钢针就会直接刺入他的身体。
博士站在对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阴冷,白暮识觉得那笑容格外阴森,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突然,他嗅到了一股极淡的香气,若有若无,却让他心头一紧。
他疑惑地望向博士,这才注意到对方的鼻子外部似乎覆盖着一层透明的薄膜,在灯光下微微反光。白暮识猛地转头看向沙发上的那根钢针,尾部有一个极小的圆孔,正隐隐冒着细烟。
是毒!
在意识到危险的瞬间,白暮识迅速行动,他踩着椅背一跃而起,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落在博士面前,下落的同时,他抬腿狠狠踢向对方的胸口。博士显然没有料到他的动作会如此迅速,被这一击直接踹倒在地,脸朝下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白暮识用的力气不小,博士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
然而,白暮识没有时间继续纠缠,他迅速踹开门冲了出去,那股香气虽然闻得不多,但他已经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如果再待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博士显然早有准备,那层透明的薄膜和钢针尾部的毒烟,都是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他居然没注意到!白暮识心中暗骂,加快脚步向外跑去,他的头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博士的阴险和狡诈远超他的预期,这场博弈远未结束。
然而,跑到一半时,他的脚步突然顿住了,几个村民正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不断挣扎的人,是百诺优,她被抓住了。
村民们的神情木然,眼神空洞,仿佛被某种力量操控着,他们的动作机械而僵硬,每一步都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百诺优被他们紧紧抓住,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看到白暮识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淹没。
白暮识站在原地,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村民,他知道,这些人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村民,而是博士的傀儡,他们的出现,意味着博士的计划远比他所想的更加复杂和危险。
目光冰冷地扫视着那几个明显被控制了的村民,幽夜鸟在空中盘旋,尖锐的喙狠狠地啄向村民的头顶,但他们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依旧机械地提着百诺优向白暮识走来。
百诺优的眼角已经红透,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喊道:“罗伊……哥哥!”
“嗯?你们认识啊,难怪你要来救她”,博士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捂着一侧脸,缓缓走出阴影。
他的面部显然受了伤,肿了一大片,嘴角破了皮,右眼也在不停地跳动,尽管狼狈不堪,他依旧试图维持那份优雅端庄的风度。
他理了理在地上撕破了一大块的黑斗篷,对着白暮识和百诺优露出了标准的微笑,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但你们今天是走不出这里了,特别是你”,他的目光在白暮识身上打转。
在白暮识眼里,博士的自信显得有些可笑,他早就知道,博士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既然他能将一切计划和盘托出,自然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但白暮识也不是那种会被轻易掌控的人,他的冷静和理智让他始终保持着对局势的清晰判断。
村民们将白暮识前后夹击在中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包围圈。被困住的白暮识却神情自若,甚至没有多看博士一眼,他一只手托着下巴,似乎在认真思考博士的话,仿佛眼前的危机与他无关。
博士很有耐心地等待着白暮识的下一步动作,整个场景看起来异常平静,没有鲜血,也没有激烈的斗争,仿佛几个人真的在进行一场和平的谈判,只有幽夜鸟还在奋力地啄着村民的头顶,试图解救自己的主人,但它的努力毫无作用。
“我跟你回去,你把她放了”,白暮识背对着博士,突然开口道。
博士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当然,我们的合作仍然有效”,他说完,打了个响指,几个村民立刻松开了百诺优,后退几步,消失在了阴影中。
百诺优的脚一落地,立刻冲上前紧紧抱住白暮识的一只胳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你不要和他走!是我太没用了!明明都跑出去了,还让人抓了回来……你,你把我交给这个死变态吧!”
她的话音刚落,被称作“变态”的博士脸色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从容的微笑。
白暮识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没事,我会安全回来的”,他一边说着,悄悄将一个小物件塞进了百诺优的手中,随后轻轻将她往出口的方向推了推,“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
百诺优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咬了咬嘴唇,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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