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识眼神一冷,拳头猛地挥了上去,“太没有诚意了”,但这一击并未用全力,他本就没打算真的打中。
然而,伊西斯的动作却微妙地顿了一下。
就是这短暂的迟疑,让他错失了闪避的最佳时机,白暮识的拳头已近在眼前,凌厉的拳风甚至掀起了他额前的碎发。
可就在拳头即将砸中伊西斯的前一刻。
“嘿!你们几个干嘛呢!”
一声粗犷的呵斥骤然响起,四人身后茂密的草丛被人粗暴地拨开,一个村民探出头,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四双眼睛同时转了过来。
那一瞬间,无形的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村民被吓得后退了半步,右眼皮不受控制地狂跳,但很快,他又壮起胆子,这里可是神树的地盘,没人敢在“神”的面前动手!
这个念头给了他底气,他上前一步,指着四人厉声喝道:“鬼鬼祟祟的,在神树附近干什么?是不是想偷东西!小心我告诉村——”
“唔——!”
他的威胁戛然而止。
一只冰冷的手从后方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村民浑身一僵,缓缓侧头,对上了一双阴鸷的眼睛,那眼神犹如地狱爬出的死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仿佛下一秒就会拧断他的脖子。
更恐怖的是,在他看不见的角度,伊西斯的瞳孔已悄然收缩成细长的竖线,嘴角微微咧开,舌尖如蛇信般轻吐。
锋利的匕首无声地贴上村民的脖颈,冰凉的刀刃缓缓下压,划开一道细小的伤口,鲜血混合着冷汗,顺着皮肤滑落,浸透了衣领,在胸前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村民双腿发软,大脑一片空白。
他意识到自己惹上了绝对不能招惹的人。
“你……”伊西斯刚开口,村民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泥土上,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对,对不起!是小的有眼无珠!求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
伊西斯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对方抖如筛糠的模样。
另一边,白暮识不知何时掏出一块干面包,面无表情地啃着,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场无聊的闹剧。
百诺优死死拽着他的衣角,整张脸都埋在他背后,根本不敢看这血腥的一幕。
天啊!这比学校的实战训练恐怖多了!她欲哭无泪,宁愿回去挨揍也不想面对这种精神折磨。
羽杰虽然表面镇定,但微微发颤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震动,白暮识的哥哥……原来是这么可怕的角色吗?
伊西斯忽然松开匕首,一把揪住村民的头发,强迫他抬头:“你们村长住哪儿?”
“啊?”村民一愣,哆哆嗦嗦地指向那棵被锁链缠绕的巨树,“那,那里……村长住在神树里面……”
“哦?”伊西斯眯起眼睛,目光如毒蛇般锁定神树,舌尖轻舔过尖牙,“难怪一直找不到……”
村民见他分神,连滚带爬地想逃。
村民跌跌撞撞地跑出一段距离,心脏处骤然传来一阵剧痛。
他僵硬地低头,看见一截银白的刀刃从胸口刺出,尖端滴着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呃……咳……”他张了张嘴,鲜血从喉咙里涌出,染红了衣襟。
身后,伊西斯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漫不经心地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目光仍锁定在那棵被锁链缠绕的天神树上,低声冷笑。
“老东西,还挺会藏。”
村民重重倒地,瞪大的双眼映着天空,至死都没能闭上。
羽杰死死捂住眼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对兄弟不是疯子……他们答应了帮我救羽纠的……一定是好人……”
他拼命给自己洗脑,可脑海中仍不断闪回刚才的画面——伊西斯杀人时的眼神,平静得像是踩死一只蚂蚁。
“去把尸体处理了”,白暮识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羽杰浑身一颤,僵硬地点头,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他紧抿着唇,努力让自己麻木,就当是拖着一头野兽的尸体,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暮识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无论是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村民,还是与故事核心紧密相连的村长和羽杰,他都能从这些人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情绪波动,恐惧,愤怒,愧疚,挣扎……
这些真的只是虚拟角色能表现出来的吗?
“想什么呢?该走了。”
伊西斯忽然凑近,笑眯眯地拉住他的手腕,语气温和得仿佛刚才的杀戮从未发生。
羽杰拖着尸体回来时,恰好看见这一幕,瞳孔地震,你和刚才那个面不改色杀人的家伙是同一个人吧!是吧!
祭典即将开始,他们没时间耽搁。
村长既然藏在神树内部,入口一定就在附近,可四人绕着巨树转了几圈,树皮粗糙,锁链缠绕,根本找不到任何缝隙。
百诺优有些不安:“我们……该不会被骗了吧?”
“不可能”,伊西斯懒洋洋地把玩着染血的匕首,“经我手‘审问’的人,从不说谎。”
羽杰默默后退半步:“……”合着您还是惯犯啊!
“找到了。”
白暮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众人抬头,见他不知何时攀上了树顶,正拨开茂密的枝叶,那里竟藏着一扇几乎与树皮融为一体的圆形暗门,门把手被巧妙地伪装成树瘤,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居然连锁都没有……”百诺优小声嘀咕,“这村长是不是太自信了?”
伊西斯嗤笑:“或许他觉得,没人敢靠近‘神树’吧。”
树内空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白暮识跳下去,摸索着墙壁,试图找到光源。
一起下来的伊西斯拥有蛇类夜视能力,在黑暗中勾起唇角。
黑暗像一层粘稠的液体,沉沉地裹住整个空间,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木质气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腐朽气息,连呼吸都被压抑得小心翼翼。
没有一丝声音。
死寂得让人怀疑下一秒会不会有无数双苍白的手从黑暗中猛然伸出,将他们拖入深渊。
“啪。”
伊西斯点亮了桌上的烛台,火苗颤颤巍巍地亮起,映出他似笑非笑的脸,他护着那簇微弱的光,走到白暮识身旁,语气轻快得仿佛在讨论天气:“黑成这样,村长平时在家都不开灯的吗?”
“谁知道呢”,白暮识从烛台上取下一根蜡烛,随手粘在一块捡来的木板上,“说不定有什么特殊癖好,比如学吸血鬼昼伏夜出。”
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划出一小片昏黄的光圈,白暮识举着自制的简易烛灯,沿着墙壁缓缓移动,树皮内壁潮湿冰冷,触感和外面几乎没什么两样,那村长为什么放着舒适的别墅不住,非要窝在这种鬼地方?
可见度太低,摸索起来效率极差,白暮识瞥了眼伊西斯手里的烛台,上面还剩三根蜡烛。
他伸手接过,利落地拆下所有蜡烛,在房间各处隔段距离放置一根,跳动的火光终于驱散了大部分黑暗,整个空间的轮廓清晰起来。
然而——
“啧”
白暮识皱眉环视一圈。
普通的床,桌椅,衣柜……甚至连厨房和卫生间都没有,这村长难道是个不吃不喝的机器人?
转了几圈毫无收获,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索性把搜查任务丢给夜视能力强的伊西斯,自己坐到了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床上,闭眼按摩太阳穴。
羽杰和百诺优在外面守着,有情况会立刻通知,如果这里真的没什么重要线索……那这鬼地方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嗒……嗒……”
细微的声响忽然传来。
白暮识抬头,看见挂在树枝上的镜子在无风自动,轻轻摇晃,镜面反射着烛光,隐约还能听到某种低弱的,如同哭泣般的嗡鸣。
这种环境下,村长真能睡得着?
“我找到了一扇门。”
伊西斯的声音从房间另一侧传来,他推开一个看似普通的书柜,后面赫然藏着一道金属质地的铁门。
白暮识立刻起身走过去,伊西斯试着拉了拉门把手,意料之中纹丝不动。
“让开,我来。”
白暮识凭空掏出一把□□,枪管在烛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伊西斯挑眉,配合地后退几步。
“轰——!”
爆炸声震得整个树内空间都在颤动,烟尘四起,木屑纷飞,原本的铁门连渣都不剩,露出下方黑漆漆的地道入口。
伊西斯挥了挥面前弥漫的烟尘,挑眉道:“真不怕把外面的村民引过来啊?”
白暮识把□□往肩上一架,满不在乎地嗤笑:“那群家伙早被**糊了脑子,哪有闲心管这边?再说了”,他指了指头顶,“外面不是还有两个人看着吗?”
树外
百诺优和羽杰盯着突然震颤的天神树,面面相觑。
几块焦黑的树皮从高处剥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羽杰僵硬地指了指:“他们……没事吧?”
百诺优双手捂着脸,缓缓下滑,露出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放心,就算这棵树炸成渣,那两位也死不了。”
她可是亲眼见过伊西斯徒手拆了那么厚的地面,相比之下,炸个树洞算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需要动用到□□啊?
百诺优麻木地打发走被爆炸声吸引来的村民,内心疯狂吐槽:你们就不能温柔点吗!找找钥匙或者机关会死吗?!非要暴力拆家,真不愧是亲兄弟。
地道内
白暮识拽着伊西斯的手腕,一步步往下走,阴冷的寒气从脚底窜上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胳膊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烛火在他手中摇曳,昏黄的光晕镀在他脸上,白皙的皮肤被染成暖橙色,那双平日里冷冽的蓝眼睛此刻映着跳动的火光,像是冰原上突然燃起的篝火。
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伊西斯喉结滚动,死死盯着他的侧脸。
作为一条活了上千年的蛇,他始终无法完全理解人类那些复杂的情感,但此刻,胸腔里翻涌的冲动却清晰得可怕
想抱住他。
想亲吻他。
想……做更过分的事。
理智在脑中尖叫着拉扯,试图压住那团快要烧穿心脏的火焰,就在他几乎失控的瞬间。
“我们到了。”
白暮识的声音骤然将他拉回现实。
地道尽头是一个比上方更幽深的洞穴,蜡烛的光在这里微弱得如同萤火,几乎照不出半米,白暮识本能地绷紧身体。
伊西斯眯起眼,猩红的竖瞳在黑暗中泛起微光。
洞穴底部积着层黏稠发黑的污水,水面浮着一层暗红色的血沫,无数具腐烂的女尸以扭曲的姿态交叠在一起,她们身上的布料早已破烂不堪,露出布满青紫伤痕的躯体。
黑色的长发像水草般在污水中漂浮缠绕,偶尔随着水波轻轻晃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别看”
伊西斯一把将白暮识拽到身后,蛇瞳在黑暗中紧缩成线,他死死盯着这个堆满尸体的洞穴,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下,即便活了几百年,这般场景仍让他感到不适。
白暮识被他挡在身后,虽然看不见具体情形,但空气中浓重的腐臭味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下意识攥紧伊西斯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们走。”
伊西斯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带着不容反驳的决断,他们刚转身,就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你们......”
一个沙哑如砂纸摩擦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
老村长佝偻着身子站在通道中央,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可怖,短短几天不见,这个曾经精壮的中年男人竟衰老得像具干尸,浑浊的眼球里燃烧着疯狂的恨意。
“是你......抢走了祭品......”,他颤抖着举起枯枝般的手指,“害我得不到大人赐予的长生药......”
白暮识皱眉打量着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上次见面时,对方还是个三十出头,精神矍铄的壮年男子,现在却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唯有那身熟悉的衣服让他勉强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伊西斯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锋利的刀刃在烛光下泛着冷芒,无声地警告着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把祭品......还给我!”
村长突然暴起,干瘦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扑来。
寒光闪过
“啊——!”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一条枯瘦的手臂应声落地,在泥泞的地面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村长跪倒在地,呆滞地望着自己喷血的断臂,那张老脸因痛苦而扭曲变形。
伊西斯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珠,正要拉着白暮识离开,突然感觉脚踝一紧。
垂死的村长用仅剩的手死死拽住了他的裤脚,浑浊的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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