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场面快要陷入焦灼。
金华计上心头,冲过去抢走郝公子手里的画像,痛心疾首道:“兄台!你糊涂啊!”
郝公子一愣,金华指着画像信口开河:“待本…本公子为你观相。你看此女,山根细微若有断纹,眼下泪堂却光洁无暇,此乃无情无义之兆。再看这唇色,画得过于鲜红,实乃血光隐现。本公子掐指一算,她分明是克夫之相。你若娶她,不出半年必遭血光之灾。”
孟望也凑过来帮腔:“是啊。郝公子,我这有碗清醒汤。喝了就能明辨是非,你试试?”说着就掏出葫芦,倒出一碗淡绿色的汤。
金华又转身,一脸正气地对差役说,“公主凤命天成,与状元正是天作之合。这婚一定要结,我同意了!”
月辞目瞪口呆:这能力,这话术,这口才,我一定要退位让贤。果然,财神殿里求姻缘根本不是邪修是正解啊!
差役们大喜:“还是诸位深明大义,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郝公子如遭雷击:“不!你骗人!我的画中仙不会克我!”
差役们不由分说地拉扯着抗旨拒婚、哭天喊地的郝公子:“状元公,快随我等回府接旨谢恩,公主还在宫里等着呢。”
玄冥皱着眉看向生死簿,只见月辞的名字旁边果然多了一行小字:天道紊乱,姻缘错位。人间工作临时覆盖,受害者新科状元。
金华压低声音对玄冥快速道:“组长,计划有变。今日的霉运进度就指望这位郝公子了。我们先假意奉承再找机会让月辞用红线把公主和状元郎捆在一起,把这错位的姻缘掰成天赐良缘。说不定还能立功减刑,提前释放!”
玄冥还没点头,孟望已经开始鼓掌了:“妙啊!一石二鸟,既解决了皇家婚事又治了恋爱脑。”
金华随即补刀:“是呀!难得月老有用,一定要让他派上用场。否则他漫长的神仙日子里却连一桩姻缘都没有促成,如此业绩堪忧,早晚要被裁下岗。”
月辞:“金华,我看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谢邀,丑拒。本仙眼里下岗如同窈窕淑女,让本仙产生君子好逑之意,可惜求之不得。”
没有管两人的斗嘴,孟望真心实意地担忧:“但月仙大人的红线,不是还打着结吗?”
月辞自信满满地从袖子里摸出一根稍微理顺些的红线:“摸鱼是我的选择,摆烂是我的追求。我的专业技能证书都能摆满整个月老祠。你们可以质疑我的工作态度,但是不能质疑我的工作能力。当当当,备用库存。虽然效果可能差了一些但捆个姻缘应该没问题。”
于是,计划就这么草率地定了下来。看来,不管是天庭还是人间都少不了草台班子。
郝公子被差役们欢天喜地地接走了,后面还跟着厚脸皮的四人组。
结果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城外河边。
只见郝公子对着河水举起画像,悲愤大喊:“画中仙!我的心上人,你若真有灵便应我一声。否则我便随你去了!”
说完,他就要往河里跳。
“不好!”孟望惊呼。
金华下意识掏出金元宝想砸晕郝公子以此来阻止他跳河。
玄冥动作更快,批命朱笔一点便有一道微光定住郝公子蠢蠢欲动的身体。
然而,那金元宝没砸中郝公子反而咚地一声砸中了河面漂浮的一样东西。
那东西沉了下去又浮了上来,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密封的陶罐。
陶罐的盖子被金元宝砸裂了一条细缝,一股浓郁醇厚的墨香飘散出来。
玄冥眼神一凝:“这是……”
在众人分神之际,月辞趁机掏出红线,嘴里念念有词:“天命姻缘,红线牵!”
结果那根不靠谱的红线因为本身就没理清,咻地飞出去却没去捆被定住的郝公子和远在皇宫的公主,反而又把玄冥和金华捆了个面对面。
两人猝不及防地被红线拽住,差点嘴对嘴撞在一起。
玄冥:!!!
金华:???
月辞:吾命休矣。
孟望:居然还有比我工作能力更低的高手。
隐身看戏的独孤缺钱刚喝进去的茶都喷了出来,捂着嘴憋笑:“这维修小组干出的趣事比人间话本里写得还热闹。”
而那根错绑的红线还在闪烁着奇怪的粉红光晕,渐渐变成爱心的模样。
生死簿上的天道维修进度条,也不知何时悄悄涨了0.01%。显然这一切都朝着奇怪的方向开始发展了。
玄冥被红线拽得前倾,鼻尖几乎碰到金华的额头。他用玄铁笔杆抵在金华胸口,留下最后一丝体面。他周身寒气瞬间冻得周围水汽都凝了霜,连郝公子准备跳下去的河都变成了冰河。
他面前的金华更是觉得浑身不妙,主要是被吓的。吓到玄冥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金华温热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
“月、辞!”
玄冥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还带着森森寒气,“立刻、把这东西、解开!”
月辞手忙脚乱地试图掐诀收回红线,但那红线只是兴奋地又闪烁了两下,像是生了根,越施法缠得越紧。
甚至还挑衅众人似的,红线顺着金华和玄冥的手腕往上爬在两人小臂上编织出了一个同心结。
月辞急得直跺脚,“这备用红线是上次勾错姻缘剩下的所以自带锁缘特效。除非,呃我想想哈,好像是除非两人心意相通否则解不开!”
孟望:这对吗?不心意相通,红线解不开。心意相通了,红线就断开了。哪个天才想出来的规则怪诞?
“哎哟喂!老古板你别乱动,勒死我了。我的金丝镶边云纹锦袍要皱了,很贵的!”
金华脸颊发烫只好不停地抱怨,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红线拽得更紧,只能呆愣地看着玄冥冷得能掉冰渣的眼睛。
“月!辞!你故意的?”
月辞:“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狡辩。”
金华还在试图挣扎反而导致两人失去平衡,差点一起栽进冰河里。
孟望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掏出汤葫芦:“我、我这里有软化汤,也许能泡软这根红线?”说着就要往他们身上浇。
“住手!”
玄冥和金华异口同声地吼道。
让孟望的汤浇一身?那后果可能比被捆着还难以预料。
最终还是道行最高的玄冥掐了个口诀,暂时解放了他和金华。只是红线并没有被彻底解开,两人手腕都多了一条解不开的红色编织手环。
月辞见场面略有缓和,开始了他的狡辩,刚说出一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说辞,余光就瞥见了河里漂浮的陶罐,大喊,“先看墨!那陶罐里的墨说不定是正经朱砂墨!”
这话总算让玄冥暂时压下怒火。他抬手用玄铁笔杆指向陶罐。他的手轻轻一提,那古朴的陶罐便稳稳落在岸边。
罐口裂缝里渗出的墨汁漆黑却泛着淡淡的红光。玄冥用老办法凑近一闻,正是地府朱砂墨独有的气息,比之前抢的限量墨正宗百倍。
“是地脉朱砂墨。”玄冥的冷脸久违地放了晴,连眼神都变亮了,“这一罐墨水藏在地脉深处千万年,能直接用在批命朱笔上。”
孟望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陶罐:“那有了墨,批命朱笔能修天道吗?”
“先解决画魂再说。”
玄冥指了指还被定在原地的郝公子,“他怀里的画像缠着执念黑气。若不化解画中怨气,就算给他绑了红线也迟早会出事。”
几人正说着,郝公子突然动了。
定身术时效一过,他一把抢过画像又要往河里跳。孟望眼疾手快地拦住他,手里还举着那碗淡绿色的清醒汤:“公子!喝了它!你看这画像,是不是有问题?”
郝公子被他晃得头晕,下意识喝了一口。片刻后,他捂着头蹲下身:“我看见她了!她在画里哭,她说她被困住出不来了。”
玄冥笔尖的地脉朱砂墨刚触到画纸,就见画像上的仕女动了起来。她原本温婉的眉眼皱起,衣裙间飘出淡淡的黑雾。她居然就这样从画里走了出来,只是身形虚浮像随时会散掉。
郝公子惊得后退一步,嘴里喃喃:“这,你怎么会……”
画魂却没看他,反而对着玄冥福了福身,声音带着百年未散的委屈:“阎君殿下,求您为我做主!我不是什么吸执念的妖魂。我是被人偷了稿子,还遭了陷害的小可怜啊,呜呜呜呜呜,他们还禁止我作画。”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画魂叹了口气,她指尖凝出一缕微光,在空中画出一幅幅画,画面竟然还会自动变化。
百年前,她叫花德皓,是京城有名的女画师。她擅长画仕女图,尤其是画出了一幅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作《震惊!职场灰姑娘转角遇爱》,本想拿去参加画院选拔,却被同屋的师弟伍蔑椎偷了去。
“伍蔑椎不仅偷了我的画稿,还在画院院长面前说我抄袭!”
画中的画面还在不断转换,花德皓也在为众人解说她心中放不下的执念。
“院长信了他的话,把我赶出画院,还对外说我品行不端。我走投无路,只能靠卖画为生。可伍蔑椎又让人四处散播谣言,说我的画带晦气,这样一番操作下来没人敢买我的画。更可恨的是,他竟然成立了画作原创保护协会,带着一帮子乌合之众要把我从绘画论坛踢出去,禁止我作画。不光是这辈子不能画画而是永生永世、生生世世都不能作画。这完全剥夺了我作为画师的作画权。我太痛苦了,太怨恨了,我不甘心!”
画面里,花德皓抱着自己的画作,在雨中跪在画院门口却只换来伍蔑椎的嘲讽:“德皓师姐,这画在我手里才能发光发热。你呀,就不是吃这碗饭的命!我希望您明白你是天才又如何,我可是传宗接代的耀祖啊!我爹就是画院院长,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我气不过,回家后就病倒了,”花德皓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临死前,我把魂魄封在最后一幅《谁懂?小女子没招了》里面,就想等伍蔑椎遭报应。可没想到,他后来成了画院的副院长,享尽荣华富贵。他甚至活到了八十多岁寿终正寝,我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金华听得义愤填膺:“这伍蔑椎也太过分了!偷别人的创意还倒打一耙,简直是三界败类!”
取名就是这么简单。
花德皓,画得好[比心]
伍蔑椎,污蔑贼[白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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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财神赐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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