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边城,风雪未停。
黎玦披一袭素衣,只带两名随从,踩着厚厚的积雪,前往城外的一处废祠。
废祠内,靖安侯已先一步抵达,端坐案后,神情倨傲。他开门见山:“质子大人的‘边市公所’之议,我可以考虑。但茶税,须归侯府征收。”
黎玦不卑不亢:“归谁征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开透明。我提议,茶税由公所代收,三方共账,按月公示。”
靖安侯冷笑:“你这是要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只是想让刀光露在日光下。”黎玦从容道。
靖安侯眯起眼,审视着他,最终点头:“好。我给你三月。”
离开废祠时,风雪更急。回城的路上,随从低声提醒:“世子,侯府的人似乎在我们身后。”
“让他们跟着。”黎玦淡淡道。
话音未落,前方雪林中突然冲出十余名黑衣人,手持短弩。随从正要拔刀,黎玦却抬手示意:“不可恋战!”
他将随从推开,自己翻身下马,向侧方雪坡滚去。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一支羽箭精准地射落了袭来的弩矢。
是韩武派来的人!黑衣人见势不妙,迅速撤退。韩武的副将策马而来,拱手道:“世子,侯爷命我护你回城。”
“替我谢过韩将军。”黎玦点头,目光却看向雪林深处,若有所思。
回城后,黎玦立刻召集众人,宣布“边市公所”正式成立。
他当场定下三条规矩:
1. 盐茶统购统销,公所统一议价。
2. 账目按月公示,接受三方监督。
3. 任何人不得擅自加征,违者从重处罚。
会后,黎玦特意留下了那位最先响应他的年轻盐商——秦砚。
“你敢第一个吃螃蟹,我信你。”黎玦将一份名单交给他,“这些是我筛选出的可靠茶商,你去联络。记住,公所只认契约,不认人情。”
秦砚接过名单,重重点头:“属下遵命!”
与此同时,最大的盐商沈万山正坐在暖阁中,听着手下的汇报。
“他绕开我们,直接和中小盐商签了约,还成立了什么公所。”
“韩武那边呢?”沈万山问。
“韩将军已经把城门的通行证都换成了公所的牌子。”
沈万山冷笑一声:“好,好得很。传我的话,盐道上,给他‘添点堵’。”
傍晚,韩武军营。
黎玦向韩武详细汇报了废祠之行和遇袭经过。
韩武皱眉:“此事蹊跷。袭击者的手法,不像沈万山的人。”
“更像是……侯府的私兵。”黎玦沉声道。
韩武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他想一石二鸟?”
“或者,是想试探我。”黎玦冷静分析,“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先稳住局面。”
“你放心,”韩武一拍胸脯,“边军这面,我替你兜着!”
夜深,黎玦独坐灯下,摊开一张新的账目表。
这张表记录了未来三月的详细计划:何时开仓放盐,何时进山收茶,何时与北地部落议价,何时公示账目……每一个节点都精确到日。
他提笔,在最后一行写下:“三月之约,成败在此一举。”
窗外风声呼啸,似有千军万马正在逼近。
黎玦合上账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沈万山,靖安侯……你们的回合,到了。”
京城,摄政王府。
顾长渊正看着一份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黎玦在西北的一举一动。
“王爷,黎质子这一步走得极险。”亲随低声道。
“他不是绕开,是在逼。”顾长渊放下密报,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逼得沈万山不得不出手,逼得靖安侯不得不表态。”
“那我们……”
“按兵不动。”顾长渊站起身,目光深邃,“让他去试。”
第二日清晨,边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雪雾。
公所的牌子被正式挂了起来,秦砚带领着十几名中小盐商,抬着第一批盐包,走向城门。
城门外,沈万山的人早已等候在那里。为首的管事皮笑肉不笑:“秦掌柜,这盐包,似乎有点重啊?”
秦砚镇定自若:“都是公所过了秤的,错不了。”
“错不错,得我们说了算。”管事抬手,示意手下检查。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队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韩武的副将。
“奉韩将军令,公所盐茶,优先通行!”
沈万山的管事脸色一变,却只能让开道路。
看着盐包顺利出城,黎玦站在城楼之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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