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时不时滴下几滴雨,吉米内心有些忐忑地走在西里尔街上,身旁马车呼啸而过,这条街上没有多少和他一样在步行的人。
吉米是个有些胆小但善良的小伙子。来到王国的首都——斯托拉里克城生活已经快半年了。
就在前不久,离家时他缠着父亲送给他的老怀表自己停止了转动,尝试修复无果后吉米决定要去委托一位名声很好的钟表匠。为了拜访这位钟表匠他第一次来到了这个颇有名声的街道上。
西里尔街道位于王国米歇尔区的最东北侧,这里和贵族们居住的圣塔索区几乎紧挨着,所以平日来这条街的购物的大多以富商和贵族偏多。
这条街上穿着华服的绅士与女士明显比吉米生活的沃克区的要多很多。
这样的地方,吉米从没想过自己会踏足。只是他的怀表停滞后,工作的地方的前辈跟他说了一个传闻。
“传西里尔街道第37号,是一家名声很好的钟表修理屋,店铺的名字就叫西里尔37号。
那钟表匠非常年轻但手艺却极好,好到甚至被圣塔索区的很多贵族或皇族邀请去当专属保养修护师。
但是钟表匠本人不知什么原因拒绝了,原因被传的玄乎其玄。这个钟表匠啊,如果你拿着自己的工条和能证明身份的文件去找他,他会根据客人的收入来收费...虽然不知到真假,但你可以去碰碰运气,可怜的吉米!
哦、还有啊,还有传闻说,那钟表匠长得非常俊美,很多富家小姐都被迷的不行。听说他当时拒绝去圣塔索区工作也是因为有大人物看上他了,他为了避嫌才不去的......你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俊俏!哈哈哈哈!”
前辈布鲁带着酒气的爽朗笑声还仿佛回荡在耳边,吉米真的找到了这个传闻中的钟表维修店。
店面招牌非常简洁朴实,用类似黄铜的材质做点缀装饰,显得门牌很有质感,整个店铺散发着金黄般的温暖光芒。
吉米不自在地低头查看自己的老旧皮鞋,确保它的整洁,又拍了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风衣,调整好自己的礼帽,拿着一个文件夹就上前敲门。
噔噔噔。
......
无人回应。
吉米正打算再敲一次的时候,坐在旁边咖啡店的露天座位上喝咖啡的老人忽然开口阻止了吉米:“年轻人,不用敲了。直接进去吧!”
吉米望向老人,他身材矮小,面色和蔼,但是穿着却一丝不苟。老人抬抬下巴,示意让吉米直接推门而入。
吉米轻轻摘了一下礼帽表示感谢后,轻手轻脚推开了店门。
门上并没有安装门铃,店面非常小,只有成年男人勉强能展开手臂的宽度,进门后两边就是供客人坐着等待的软沙发,一边只能坐下两人。
中间有一个玻璃柜台,里面装着一些修理翻新好的怀表。
店里非常安静,只能听到微弱的发条声。玻璃柜台后面有一个通向后方工作室的门,吉米走近后在里面的灯光照耀下好像能依稀看到有一个正在低头工作的身影。
“您好,我想要修理我的怀表,请问...”
吉米没有说下去,尴尬的气氛搞得他有点失落,正盘算打道回府的时候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稍等”
不久后,房间里的人伸了个懒腰,接着,一个左眼戴着钟表匠放大镜的脸忽地探了出来!吉米被吓得一激灵。
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那人就缩回了脑袋。很快,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灰色西裤的男人从门帘后走了出来。
这时,吉米刚刚被吓得狂跳的心脏又因为男人的长相被提了起来。
男人把刚刚的放大镜摘了下来露出了完整的脸,浅金色的头发有些长,被随意干练地束在脑后,灰蓝的瞳孔里微微倒映着吉米。
“像喝着露水长大的精灵”之后吉米这样向工友们描述道,“确实很帅气、或者说俊美!我都怀疑下周去找的时候,会发现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而他只是我梦中的精灵”
“来修表?”见吉米不说话,男人有些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是...是的,先生”明明有张美丽的脸庞,男人不耐烦的表情却意外地让人很有压力、很吓人。
吉米连忙摘下礼帽,“我叫吉尔迈.皮恩特。在玛蕾区港口的莱佩泽酒店当服务员”。吉米想要问传闻中根据收入会降低收费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这让他有些难以开口。
“把表拿来给我看看”男人的语气,有些让人难以拒绝的命令感和傲气,吉米顺从地交出了怀表。
男人拿着仔细翻看了一下,头也不抬地说道:“五布拉,下周的这个时候能修出来,修不修?”吉米懵了一下,五布拉,只是他两个小时的工钱,“好、好的,拜托您了!那个...”
“西亚斯.布兰切”
“布兰切先生!太感谢您了...没想到,传言居然是真的!”闻言,西亚斯.布兰切哈哈笑了两声。
吉米看呆了,原以为西亚斯.布兰切是一个严肃的人,没想到也会对陌生人展现如此开怀的笑容。
“可以的话,把表就放在这里吧,下周后来取”
“好的、好的...”把表规规矩矩放在了天鹅绒布上的吉米本该就此离开。但不知为何——可能是因为现在雀跃的心情,导致他的分享欲和胆量都涌了上来。
吉米说到:“这是我离开家时从父亲那里求来的怀表,我曾是冒险家的爷爷在踏上旅途时一定会戴上这块表。爷爷说这块表代表着颠沛流离的路途的开端。
或许是厌倦了曾经跟爷爷一起过近乎流浪的生活,所以我的父亲没有选择离开家乡,而我,又重新选择了离开家园”
吉米偷偷抹了把眼泪,“所以这块怀表的名字叫,踏上旅途...”
·
“...踏上旅途”西亚斯.布兰切望着静静躺在柜子里等待着修理的怀表,又想起了那位年轻的顾客的话。
西亚斯戴着手套拿起怀表,是一个很少见的设计,西亚斯居然没有见过。按开怀表后,表壳里面确实歪歪扭扭地刻着“踏上旅途”。
研究了一会,西亚斯.布兰切满意地把怀表放了回去。关闭一楼店面的所有灯光和门窗,爬上二楼准备休息。二楼有一间小到可怜的厨房、一间盥洗室和西亚斯.布兰切的卧室。
房间有些拥挤,但对西亚斯.布兰切来说,有用来写作、品咖啡的桌子,有地方堆放他以书籍为主的杂物,有一扇足够大的窗户和小阳台,一切可以说是完美。
唯一不太完美的可能是,他的房间实在是太乱了,和楼下井然有序的工作室产生强烈反差。
西亚斯的母亲,奥佛森女士曾经到首都和小姐妹们旅游,有幸目睹了房间真容后曾绝望叹息到:“我绝不会再踏进你的房间半步!”。
她说这叫,看不见就等于不存在。
西亚斯则表示这叫乱中有序,他能在这个房间里迅速找到任何东西。看着好大儿完美继承她丈夫的美丽的小脸蛋上倔强的表情,奥佛森女士不多说,甩了甩头发就走了。
西亚斯洗完澡出来后,发现窗外不知什么时候终于正式下起了小雨。
到西亚斯缩进被窝的时候,已然变成了大暴雨,偶尔传来阵阵雷声。西亚斯看着外面的雨势,开心地又往被子深处缩了缩。他很喜欢这种大暴雨。伴着轰隆的雷声安心地睡去。
轰隆隆!!!
一阵惊雷在梦中响起。
西亚斯仿佛还听到了什么声音,但他睡得迷迷糊糊,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没能理会。不过刚刚的雷声确实唤醒了他。
就在他打算就这样睡过去的时候,远处的雷声轰隆隆又响起,其中夹带着“咚咚咚”的声音。希里亚完全清醒,睁开了双眼,往楼下赶去。
咚!咚!咚!
巨大的砸门声炸响,西亚斯撩开窗帘,凑近玻璃窗看向外面。他看到一个有着瘦小身材的身体用一个扭曲的姿势蜷缩地趴在店门口。
凄惨的场景让西亚斯背后发凉,来者明显是个小孩!
西亚斯没有犹豫太久,让孩子继续受苦,便点起了一个煤油灯。
屋外的拍门声也随之停止,西亚斯打开了店门,凉风携着潮湿的空气和雨滴袭来。小孩穿着单薄宽大的上衣,没有穿裤子,腿上绑着辅助行走的器械。
小孩的浑身湿透,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他的头发被剃光,可能是因为雨水也可能是店里的光源刺激到了他,他的眼睛几乎无法睁开。
西亚斯连忙把小孩抱了起来,让他能靠在自己的怀里,离开黑暗阴冷的地方。他抱着孩子走到了二楼,放到了浴缸里面,调出温热的水。
这孩子还是紧紧抱着西亚斯的手不肯松开,小孩可能是因为害怕所以一直没有出声,西亚斯是那种高度紧张或认真时会闭紧嘴巴的人,所以这场惊险的营救格外地安静,只有水流动的声音和小孩牙齿不停打颤的声音在西亚斯耳边回荡。
西亚斯解开了少年腿上的器械,少年有些肌肉萎缩的腿部完整地浸泡进温暖的水里。
西亚斯用毛巾擦拭着少年,终于从高度紧张状态里解放开,他开始观察少年。少年看着十岁左右,脸色虽然比刚刚好了很多但是看起来还是白的异常。头发被剃光,骨瘦如柴。
但是少年至少不怎么颤抖了,这让西亚斯送了一口气,开始尝试和少年沟通。
“好点了吗?可以自己待着吗?我去给你烧水”少年没有说话,但他睁开眼睛看向了西亚斯。消瘦的脸庞显得他翠绿色的眼睛更大,眼神空洞且充满疲惫。
见他不肯放手,也不肯回答,西亚斯只能继续提高水温,等水温到了和洗澡水差不多的温度后,少年明显已经不再寒冷。
西亚斯拿起浴巾将少年裹得严严实实,尽量擦干身体后打算抱去床上。
没想到那少年居然抓住了浴缸旁边的助走器械不放手。见状西亚斯只好也把那东西一起带上,走入卧室,拿被子盖严实了少年。
这期间少年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西亚斯只当孩子是吓坏了,紧接着就去烧了水、找了些面包带给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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