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车平稳地开在通往机场的快速路上,拂宁坐在靠窗的位置。
[陈雅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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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岁,歌手、作词人、作曲家,金唱片奖获得者。]
百度百科的信息很官方,无趣,拂宁下划直接点进八卦新闻。
[爆!作曲才子陈雅尔与影后陈关雎深夜幽会!]
[铁树开花!万年冰山恋上年上影后!]
拂宁停止了思考。
幽会?冰山?铁树开花?这俩人不是姐弟吗?从合同上看。
八卦新闻可信度十年如一日啊,她短暂地回忆起一年前的盛况。
[队友哭诉:姜程霸凌成风!]、[震惊!某抄袭顶流一年前打人进警察局!]……
拂宁关闭手机,身边有些人已经吵到她看不下去了。
“祖宗我求你了!账号给我好吗!”
“不要!小爷自己的账号自己管。”
一如既往的桀骜不驯,这张嘴,活该当时被骂那么惨,拂宁被他吵得有些脑壳疼。
“好好好!你自己管,但别实名怼黑粉成吗!”经纪人的语气逐渐暴躁。
“怼!就要怼!天天信一些营销号假信息,贴脸@我骂人,活该被怼!”姜程语气拽拽,黑色的鸭舌帽把他的粉毛压得翘起。
好可怜的新经纪人,拂宁似乎都能看见她头顶好大一朵乌云。
“姜程。”拂宁语气平平。
“嗯?”一直唱反调的粉毛转过来看她。
“闭嘴,你好吵。”她语气冷漠,在车里闹了半晌的粉毛萨摩耶终于闭上了嘴。
得救了!
关丹心在心里欢呼,趁着姜程不注意抢走了他的手机,打开微博、更改密码。
成功!
接手这个身败名裂的前顶流的第一个月,关丹心感觉自己也要裂开了。
她将手机还给姜程。
“哼!”炸毛的萨摩耶露出不满的表情,好在没敢继续顶嘴。
真是好漂亮一张脸,又锐利的逼人,关丹心觉得自己又好了。
有这样一张脸,怪不得雪藏一年还有那么多粉丝呢。虽然目前风评黑的要死,但黑红也是红,总比查无此人好。
关丹心对自己的未来非常乐观,她转向一旁的拂宁,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叫什么?这叫孙大圣与他的五指山,凡事果然三步之内必有解药。
“拂宁呀,待会下车就开摄像机了,这泼猴拜托你看着点了哈。”她开口难免带着些慈爱。
听障、礼貌、乖乖女,还长得很可爱,关丹心表示她慈爱得很正常。
“呀!你说谁是泼猴!”泼猴本人甚为不满,可惜目前食物链最底层没人管他。
“好的,丹姐也辛苦了。”拂宁礼貌回答。
“不是你都不反驳的吗!”姜程委委屈屈。
拂宁转向他,露出一个微笑:“闭嘴。”
姜程看着那个笑寒毛倒竖,手动闭上了自己的嘴。
世界终于清静了,拂宁重新戴上耳机,打开播放器,海一样舒缓的男声传来。
她已经单曲循环这首新歌很久了,拂宁很喜欢。
她想起刚刚看见的八卦新闻。万年冰山?拂宁感到疑惑,耳机里的男声温和,她难以理解。
她的疑惑没有持续很久,车停下、门开了。
“你们好。”是冷而疏离的男声,拂宁抬头,撞进金丝眼镜下一双有距离感的眼睛。
好冷。
“你们好,我是陈雅尔。”陈雅尔礼貌重复,眼里的不耐更加明显了。
是真的很冷,无论是声音还是眼神。
所以是冰山啊,跟作品差别真的很大,不过拂宁接受良好。
毕竟姜程那样的人都能给妹妹写小甜歌,谁说外表和歌一定要对得上呢?
再不回就不礼貌了,她露出一个微笑:“你好,姜拂宁,姜程的妹妹。”
说到姜程,她回头看躲在车里不肯出来的哥哥,发出疑惑:“你墨迹什么?”
姜程的表情很忸怩,他确实不想出来。
说来惭愧,陈雅尔比他还晚出道一年,一个乐队综艺登顶名声大噪、一个刚刚回国尝试发歌,那一年他们都前途无量。
六年过去了,一个登上神坛、一个跌落泥潭,对比起来太残酷了。
姜程表示他清楚事实,但一下子接受无能,可惜拂宁从不惯着他。
“怎么?需要我跟节目组说,姜程先生因为自卑不敢下车吗?”拂宁歪歪头,一针见血,率先跳下了车,头也不回往前走。
就是有点太见血了,火气冲到颅顶,姜程下意识就往车门口冲,“呀!姜拂宁!臭妹妹!”
经纪人关丹心死死拉住他的衣服,一脸快去世的表情,“冷静!冷静!求你了祖宗,我们是来洗白的不是来招黑的!”
说好的乖乖女,怎么还带点炸药包的呢?
趁着姜程还没下车,关丹心开始了最后的挣扎。
她语重心长地看着姜程转过来的侧脸:“程啊,我们是来洗白的,这次的人设应该是好哥哥,是听障妹妹的温柔好哥哥明白了吗?”
“知道。”姜程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点头。
关丹心看着姜程任劳任怨地将自己和妹妹的箱子搬下车。
对!就应该这样!好哥哥!
她高兴地挥手随车离开了。
“你好,姜程。”他不情不愿。
在一旁等待半天的陈雅尔看起来更冷了,他冷淡地礼貌点头,推了推眼镜,径直向前走。
姜程的火又快冲到头顶,最终还是咬牙切齿地推着两个箱子重重踏步跟上去。
安检、值机、等待。
一切顺利,拂宁和哥哥坐在一起,而陈雅尔远远地坐在他们对面。
《去远方-山海季》这一季四组嘉宾八个人,他们四人淮海国际机场出发,目前是三缺一状态。
拂宁将有线耳机插好,刚刚中断的音乐又传来,那么沉静温柔的歌声,她抬眼瞟过坐在对面的人。歌手本人却冷得惊人。
陈雅尔。
拂宁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一听就是在期待中出生的好名字。
青春时期的拂宁常常羡慕别人的名字。一开始她羡慕哥哥的。
他的名字叫[程],象征伟大前程,也是父母姓氏的融合。
而等晚一年的拂宁出生的时候,为爱奔逃的程女士已经吃尽了生活的苦。
[拂宁],不得安宁。这是程女士离开家前最后的感想。
等18岁的拂宁真的开始听不见的时候,她也会想,母亲应该高兴了吧。
不会有人比拂宁更安宁了。
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扫过来,对视,像夏天迎面浇下来冰水。偷看被发现,拂宁快速低下头,掩饰性地重新插上有线耳机。
陈雅尔其实没那么在意她偷看,他对光线声音都很敏锐,但拂宁的眼神清澈,他不反感。
用有线耳机、发黄的耳机,看来是个很长情的人,陈雅尔拧开瓶盖,漫不经心地观察。
现在用有线耳机的人很少了,但在他看来,蓝牙会影响音质,音质影响创作发挥。耳机,他只用有线的。
他看着对面的兄妹,目光都很干净,在这个圈子里比较罕见。粉毛暴躁的哥哥和黑毛表面乖巧的妹妹。
没错,表面乖巧,跟家里那只小黑猫一样,内里是个黑的,陈雅尔将水灌进喉咙里。
[姜程帮过我,他不是那么坏的人。]
他想起陈关雎用画利诱他来参加节目时坚定的宣告,帮陈关雎还个人情,他同意了。
传闻那样的人确实不太会有这样的眼睛。
陈雅尔灌进最后一口水,将瓶子捏扁。他抬腕看了眼手表。
11时整,飞机11时30分出发,陈雅尔再次推高眼镜,所以始作俑者陈关雎怎么还没来?
“嗨~”风情万种的女声。
陈关雎来了。
拂宁其实没听见,机场太嘈杂,声音像被打了一层马赛克。坐在左边的姜程轻推她的肩膀提醒,拂宁抬头,一朵花炸进眼前。
真是一朵艳丽又热烈的花。陈关雎推着行李箱走来,红裙在走路带起来的风里飞扬。
好一朵热烈的花,青春期的拂宁曾以为长大就会天然变成这样漂亮的花。可她后来才知道,腐烂的果实是长不成蓬勃的花的。
“小妹妹!你好,我可以叫你拂宁吗?”这朵花居然率先飘到她面前。
拂宁露出一个属于乖乖女的礼貌微笑:“当然可以!关雎姐。”
那朵花又飘到姜程面前,这次沉默停留的久一点。
难得沉默的姜程。
“好久不见啊,姜程!”陈关雎率先笑着开口。
“好久不见。”姜程看起来比面对陈雅尔时更忸怩了。
好在这种尴尬没有持续,陈雅尔将捏扁的瓶子投入垃圾桶,站起身冷淡开口:“又迟到了,陈关雎。我记得昨天提醒过你。”
陈关雎斜睨了眼自己的弟弟,开口轻快:“你这种万年单身汉当然不知道,女人出门是很慢的,等待是绅士的必修课。”
陈雅尔推了推眼镜:“没有时间观念,无论是男是女均不值得等待。”
陈关雎真是天生的视觉中心,戴着墨镜也很快有粉丝发现她,紧接着陈雅尔和姜程也被发现了。
“各位老师,人到齐了,我们准备登机吧。”节目组工作人员适时开口。
四人在安保安排下往登机口走,今天本是私密行程,安保人员不算太多。现场陈关雎的粉丝最多,其次居然是姜程的。
难不成陈雅尔的粉丝跟本人一样高冷吗?拂宁又挂上耳机,没放音乐,实在是太吵了。
陈雅尔步履不停走在最前面,陈关雎开朗地跟粉丝们挥挥手,姜程的动作就很慢了,他甚至有些笨拙。
复出后第一次看见粉丝,拂宁看见他的手都有点抖,认真签好每一个签名。
笨蛋哥哥,拂宁叹了口气,慢下脚步陪他。
“姜程!看这边!”
带喇叭的声音,特别大,来自左侧,响亮到拂宁都听清楚了。
她抬头看过去,瞳孔骤缩。手比脑要快,她死死按住姜程的耳朵,遏制他要转过来的动作。
姜程不理解,但乖乖被按下暂停键。
“啊——”粉丝开始尖叫,人群开始混乱。
太吵了,真的太吵了、吵到在拂宁耳中有些失真。
她死死盯着,她死死盯着举牌子的人,那是一块白底红字的牌子。
[姜程!杀人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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