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歌唱比赛
徐糯糯坐在梳粧台前，任由化粧师在他脸上涂抹着厚厚的粉底。
镜子里的男孩比去年长高了些，褪去了小学时的婴儿肥，眉眼间多了几分少男的清秀，只是那双曾经满是灵气的眼睛此刻却像蒙了层灰，透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今年他刚升入初一，哥哥徐软软也成了初三学生，一年前那场席卷哥哥生活的网暴终于渐渐平息，哥哥重新回到学校上课，哥弟俩的生活却没能跟着轻松起来。
工作依旧没有暂停，只是母父迫于之前网暴引发的争议，稍微降低了工作强度。
可这“稍微降低”，对刚进入初中、学业压力陡增的徐糯糯来说，依旧是沉重的负担。
每天放学后，别的同学能背着书包回家写作业、复习功课，他却要直奔各种拍摄现场或练习室，常常忙到深夜才能翻开课本，对着满页陌生的知识点发呆。
还有一次在后台的角落，两个工作人员对他说了很古怪的话，还伸手抚摸了他的下/半/身……他觉得非常非常不舒服，明明爸爸就在旁边，可他看见自己无助求援的目光却什么都没做……
两周前那场少年歌唱比赛的阴影至今还笼罩在他心头。
那天他站在舞台侧幕，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耳边嗡嗡作响，连熟悉的伴奏都变得陌生。
他知道自己又要搞砸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逃离，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在自己上场前落荒而逃。
他以为自己的身体不适能换来母父的一丝体谅，可等待他的却是狂风暴雨般的责骂。
回到家，爸爸黄盼妹把比赛主办方的通知狠狠摔在他面前。
“徐糯糯——！！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们为了这个比赛，给你请老师、买服装花了多少钱？你一句不舒服就跑了！你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爸爸黄盼妹的声音尖锐又刺耳，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妈妈徐宇坐在一旁，她的眼神冷得像冰：“我看你就是懒，不想好好工作！从今天起，每天对着镜子练习笑容和唱歌！”
徐糯糯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他想解释自己是真的不舒服，不是故意的，可话到嘴边却被母父的怒火堵了回去。
接下来的两天，徐糯糯过上了囚禁般的生活。他被关在客厅里，面前摆着一面巨大的穿衣镜，爸爸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盯着他练习。
“笑！嘴角再上扬一点！别像哭丧着脸一样！”
“唱歌声音大点！甜一点！你是没吃饭吗？”
只要稍微达不到要求，爸爸黄盼妹就会厉声呵斥，甚至会伸手掐他的胳膊。
妹妹徐书昀担忧地看着疲惫的哥哥，跑过来拉住爸爸的手劝他：“让哥哥休息吧！他很累了，别这样了——”
爸爸看见徐书昀之后态度松软了许多，刚想转身放男儿走，可是愤怒的徐糯糯一时气血上涌对妹妹怒吼到：“我不需要你这个重女轻男的得利者来假惺惺的拯救我——！！”
“你他爹的敢对你妹妹这样说话？！”黄盼妹愤怒极了，一巴掌打的徐糯糯眼冒金星！
徐书昀震惊又委屈的看了哥哥一眼，转身走回了房间。
接下来，徐糯糯一遍又一遍地对着镜子练习微笑，脸颊笑得僵硬发酸；一遍又一遍地唱着那首比赛曲目，嗓子渐渐变得沙哑，连说话都带着疼……
两天后，徐糯糯终于合格，黄盼妹这才大发慈悲允许他多吃一点。
可他刚端起饭碗，母父就又带来了新的任务——她们给他接了一个高强度的平面模特拍摄，要连续拍摄三天。
“你的嗓子哑了，唱歌暂时没法接工作，就先拍平面。” 爸爸黄盼妹把拍摄合同放在他面前，语气不容置疑，“到了拍摄现场给我好好表现，不许再出任何差错，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徐糯糯看着合同上密密麻麻的条款心里满是绝望，可他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默默点头。
拍摄第一天，徐糯糯一大早就被叫醒，化粧师用厚重的粉底遮住了他眼底的黑眼圈，造型师给他换上了一件又一件精致却不舒服的服装。
拍摄开始后，摄影师的指令像雨点一样砸来：“转身！笑一笑！”
“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玩具，看镜头！”
“站起来，跳一下，表现得活泼一点！”
他穿着不合脚的鞋子，在摄影棚里来回走动、跳跃，脚底板磨得生疼；
他对着镜头，努力挤出甜美的笑容，脸颊肌肉酸痛得几乎失去知觉；他拿着各种玩具摆姿势，手臂举得发麻，却不敢说一句“我累了”。
中途休息时，别的工作人员都在喝水、吃零食，他却只能坐在角落里，偷偷揉着发酸的手臂，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怕被母父看到，赶紧用袖子擦掉眼泪，可刚擦完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想起小学时他在草地上奔跑、放风筝，笑得那么开心；
想起以前哥哥会陪他一起写作业、给他讲题；可现在那些快乐的日子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回忆，他的生活里只有无尽的拍摄、练习和责骂。
第二天拍摄时徐糯糯的脚底板磨出了水泡，走路时一瘸一拐的。摄影师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随口问了一句：“小朋友，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他刚想点头，就看到爸爸在不远处瞪着他，他赶紧摇摇头：“我没事，我还能拍。”
黄盼妹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继续和工作人员闲聊，讨论着下一个工作该接什么。
第三天拍摄结束时，徐糯糯已经累得快站不住了。
他坐在车里，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疼。爸爸坐在旁边，拿着手机计算着这次拍摄能赚多少钱，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还好这次拍摄顺利，等你嗓子好了咱们再接几个歌唱的工作。”
妈妈徐宇也笑着说：“对，糯糯，你这次表现不错，以后继续努力多赚点钱，咱们家的日子才能越来越好。”
她们完全没注意到徐糯糯苍白的脸色和疲惫的眼神，更没问过他累不累、疼不疼。
回到家，徐糯糯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梦里朋友们陪他玩游戏，没有拍摄，没有练习，没有责骂，只有满满的温暖和快乐……
可当他醒来时看到的依旧是熟悉的天花板，耳边传来母父讨论工作的声音，他才意识到那只是一个美好的梦。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普通孩子的生活。他只知道自己就像一个被上了发条的木偶，只能按照母父的指令，不停地工作、表演，直到筋疲力尽。
家里永远不可能把带着爱意和关心的目光放在他身上，那些都是属于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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