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窥视的眼睛
徐软软坐在二楼的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帘的缝隙，目光紧紧盯着远处小区外围的那辆黑色轿车。
那辆车已经在那里停了三天了，每天都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坐在驾驶座上，时不时抬头看向他家的窗户，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的相机——和之前拍摄广告时摄影师用的一模一样。
自从网上有人曝光了他的学校和家庭住址附近的信息后，这样的“陌生人”就越来越多。他们躲在小区的绿化带里、停在路边的车里，甚至会跟着他母父的车进出小区，只为了拍一张他的照片。
曾经让母父引以为傲的联排别墅，如今却成了他的囚笼，每一扇窗户外面似乎都有一双窥视的眼睛。
“软软——！赶紧过来，代言的拍摄要开始了！”楼下传来父亲黄盼妹的喊声，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徐软软深吸一口气，放下窗帘转身走出房间。
墙壁上挂着他们一家人的合照：照片上的母父笑得灿烂，两人围着开心的妹妹，而他和弟弟只能在一旁呆站着，显得十分突兀，仿佛是被强行塞进来的人。
…
拍摄间里已经搭好了简单的拍摄背景，白色的幕布前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要代言的儿童学习机。
摄影师调试着设备，看到徐软软过来，皱了皱眉：“快点，别耽误时间，今天还有三个产品要拍。”
徐软软走到桌子前坐下，双手放在学习机上，努力想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可嘴角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拍摄开始后，摄影师不停地指挥他：“笑一笑，再甜一点！”
“眼神看着镜头，别飘忽不定！”
“动作自然点，别像个木偶！”
徐软软按照要求机械地做着动作，脑子里却全是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还有网上那些恶毒的评论……他仿佛能听到那些人在耳边骂他，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喘不过气来。
…
回到家后，黄盼妹突然指着窗外，对着母亲徐宇喊：“你看！那个人又在拍了！都怪软软，演个破角色引来这么多麻烦，现在连家都不能安生了！”
徐宇走到窗边，看到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转头对着徐软软吼道：“徐软软！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要是影响了我们接工作，我饶不了你！”
徐软软吓得浑身一颤，手里的东西差点掉在地上。他想解释、想说这不是他的错，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小声的道歉：“对不起，妈爸，我不是故意的……”
徐软软刚想回房间，就被徐宇叫住了：“从今天起，你不许再出门，就在家里待着，什么时候网上的风头过了，什么时候再说！”
黄盼妹也附和道：“对，需要工作的时候再出来，省得被人偷拍，影响我们的生意。”
徐软软低着头没有说话，默默走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把房间里的窗帘全部拉上，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外面偶尔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他都会吓得猛地睁开眼睛，以为是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又在偷拍。
他拿出手机，想看看网上的评论有没有好转，可打开社交软件后看到的却是更多攻击他的话，甚至有人把他之前在学校的照片都扒了出来，嘲笑他“以前就这么土”、“难怪演那么蠢的角色”……
徐软软关掉手机，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身体忍不住发抖。
他想起以前在学校虽然因为经常请假落下很多功课，但还有几个要好的同学，会在课间陪他聊天、帮他补习。
可现在他连学校都不敢去，更别说和同学们见面了。
晚上，徐书昀端着一碗粥走进他的房间，看到房间里黑漆漆的忍不住小声说：“哥哥，你怎么不开灯啊？”
她打开台灯，看到徐软软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心里一阵心疼。她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徐软软的背：“哥哥，你吃点东西吧，你今天都没怎么吃饭。”
徐软软慢慢掀开被子，看着妹妹担忧的眼神，声音沙哑地说：“谢谢你，书昀。要是你二哥糯糯也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他现在还有点生气，觉得我站在他的对立面……唉，他长大应该就会明白了。”
徐书昀握住他的手：“——那些网暴哥哥和在外面徘徊的人真讨厌！要是我再长大一点就好了，我一定会保护哥哥，不让那些人伤害你！”
看着表情坚定的妹妹，徐软软欣慰的笑了：“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第二天早上，徐软软被一阵争吵声吵醒。
他走到门口，听到黄盼妹和徐宇在客厅里吵架：“你看看！网上又有人说我们虐待孩子了！都怪软软——要是他当初好好演，别引来这么多麻烦，能这样吗？”
黄盼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不是因为担心徐软软，而是因为害怕影响自己的利益。
“还有书昀！我们书昀怎么这么惨啊……唉，那些该死的狗仔为什么不只对着软软和糯糯拍，还对我们书昀拍来拍去的——这些人不知道儿童保护法吗？！接下来咱们送她上下学肯定得小心谨慎……唉……”
她们只关心女儿，对于两个男儿面对的同样困境却无动于衷。
如果糯糯听到这些话应该会很生气，不过软软只是麻木地接受了。
徐宇的声音也很愤怒：“赶紧想办法把那些负面新闻压下去！还有看好徐软软，别让他再惹事了！”
徐软软回到房间把门锁上，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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