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偷偷探望
徐书昀把拉链拉到最顶端，指尖在布料上蹭过一道细微的划痕——那是上周练吉他时琴箱边缘不小心蹭到的。
她对着穿衣镜理了理外套的衣领，镜子里的少年眉眼清亮，只是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今天是周六，她对母父说要去和朋友一起出门玩，家里自然没什么反对意见——实际上，她是要偷偷去看望哥哥徐软软。
徐软软被母父安排（扔）在城郊的一个疗养院，离家足足有二十多公里。
她走到客厅时，爸爸黄盼妹正在厨房烤饼干：“晚上吃牛排，记得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徐书昀点点头应着，目光快速扫过茶几上的新版全家福——照片里她站在母父中间微笑，而本应在画面两侧的位置如今只剩下背景布。
她转身走出家门，关门时特意放轻了力度，直到防盗门发出“咔嗒”一声轻响，才松了口气。
上周在学校走廊，李海冉还问她周末要不要一起去音乐社练琴，她以“要陪妈爸出门”为借口拒绝了——自从决定去疗养院，她就开始刻意避开所有可能占用周末时间的邀约。
雨越下越大，车窗很快被雾气笼罩，徐书昀用手指在玻璃上画了个模糊的圈，看着外面模糊的树木快速后退，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自从哥哥被送走后家里再也没人提起过他，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但徐书昀忘不了，小时候哥哥总把省下的糖果塞给她，笑着和她说起自己工作时遇到的趣事——那些温暖的记忆像一根线，始终牵着她的心。
车在疗养院门口停下。
徐书昀撑起从家里带来的雨伞，走进了疗养院的大门。
门口的保安拦住她：“你找谁？”
徐书昀握紧了口袋里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我找徐软软，他是我哥哥。”
保安低头翻了翻登记本，又抬头看了看徐书昀：“徐软软在三号楼201房间，不过探视时间是下午两点到四点，现在才一点半，你得等会。”
“好，谢谢您。”徐书昀找了个走廊里的长椅坐下。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护士推着治疗车走过时发出的轮子转动声，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从背包里拿出给哥哥带的高级点心，放在膝盖上看着包装纸上的图案，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一点五十八分，徐书昀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三号楼走去。
201房间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门，看到哥哥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背对着她，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沾着几块污渍。
“哥哥？”徐书昀小声喊了一声。
徐软软没有回头，只是盯着窗外的雨帘嘴里念念有词。徐书昀走近了些才听清他在说什么：“水……好多水……别过来……”
徐书昀的心一沉。
她记得以前哥哥很爱干净爱美，总是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还喜欢收集各种化粧品、尝试不同的粧容……可现在的哥哥看起来完全变了个人。
她把高级点心放在桌子上，轻声说：“哥哥，我来看你了，我带了你爱吃的甜食。”
徐软软终于转过头，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下青黑，盯着徐书昀看了好一会才害怕地嘟嘟囔囔：“书……书昀？你……我……@#%&……”
徐书昀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往前走了一步想靠近哥哥，却被徐软软猛地推开：“别碰我！你是来抓我的吗？我不去小黑屋！！”
徐软软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徐书昀被推得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桌子上没拧盖的水杯掉在地上。
水渍很快蔓延到地上，徐软软看到那滩水突然尖叫起来：“水！水来了——！快跑！”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跌跌撞撞歪歪扭扭地朝着门口跑去，却不小心撞到了门框摔倒在地上。
徐书昀赶紧跑过去想把哥哥扶起来，可徐软软却用力推开妹妹，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不停地发抖哭泣：“我、我不认识你！别过来……别碰我……求求你，求求你了……我怕“疼”……”
这时护士听到动静走了进来，看到愣住的徐书昀、地上的水渍和浑身颤抖的徐软软，开始有些惊讶、而后皱了皱眉：“您……您是徐软软的家属吧？他情绪不太稳定，容易激动和出现幻觉，被害妄想症发作时经常说胡话，您别刺激他。”
护士蹲下身轻声安抚着徐软软，过了好一会徐软软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只是依旧蜷缩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
徐书昀站在一旁，看着哥哥狼狈的样子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走到桌子旁拿起甜食，递给徐软软：“哥哥……吃点东西吧。我买了你最喜欢的口味，来？”
徐软软没有接，只是盯着甜食看了一会，突然抓起一块用力扔在地上，大喊：“我不吃！这是毒药！你们想毒死我——！”
徐书昀看着地上的点心，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难过。
护士叹了口气对徐书昀说：“抱歉，今天他的状态实在是糟糕，您先回去吧，等他稳定了再来。”
徐书昀点点头，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哥哥——他依旧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徐书昀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感觉走廊里的消毒水味道变得更加刺鼻。
她想起哥哥刚才空洞的眼神，想起他扔掉点心时的癫狂，心里充满了无力感。
她不知道大哥徐软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许是二哥自杀带来的愧疚逐渐逼疯了他？或者工作的压力压垮了他？母父什么都不说，甚至不愿意提起哥哥。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哥哥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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