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丛溪和兔子警官一起盯着发光的屏幕愣神。
叼着的草杆隐隐有从嘴里掉落的趋势，被她一使力重新叼了回去。
靠。
游丛溪把窥屏的兔子警官一巴掌拍飞，又把脚下的垃圾桶踢回原位，敞开的抽屉严密地合拢，一切都好似恢复了原状，她缓缓后仰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撒癔症。
这样就说得通了。
楼下的高档搬家车，朋友圈的沙发角落，一瞥而过的楼梯围栏......甚至是相似的眼睛——但还是沈樾的眼型更流畅一点，游丛溪冷静客观公正认为。
那刚才敲门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他？
游丛溪的余光不受控制地飘向书桌角落的手机。
要回么？
她犹疑片刻，捞起手机，食指刮了下大拇指指腹。
算了。
她熄灭屏幕，把手机放回原位。
手机右上角显示北京时间二十一点三十二分，人类正常的入眠时间，不回消息也情有可原。
想到这，她重新拿起手机，回了句“睡了”。
瞅着天花板数了几秒羊，游丛溪坐直身子，拿起笔开始写剩下的导数题。
她写题尤其是写像数学这种需要思考的科目时，习惯在思考的时候用左手撑着自己的额头，曲祈打趣她说这是在和远在天国的华罗庚高斯等人通过脑门儿进行脑电波交流。
点下最后一个点，她呼出一口气，□□的余光从卷子渐渐向周边扩散，毫无动静的手机依然静静呆在原地，从十分钟前到现在，没有任何新的消息震动。
收回目光，她慢吞吞整理好作业，然后一股脑塞进书包里。
书桌通电般震了一下。
游丛溪一愣，几秒后才拿起手机点进消息。
【黛y：嗯，晚安。】
游丛溪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扔了回去。
随手抽了本政治书出来，双眼无神地开始背书，不知道过了多久，口干舌燥地过完一单元的知识点，她喝了口水，顺势从杯沿抬眼瞄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过了十点。
桌角的手机情理之中地毫无动静。
游丛溪克制着自己想回“晚坏”的冲动，把书包装好，无意和放在床头的绿豆眼小熊对上视线，她顿了一下。
“......”
片刻，她起身去浴室洗手，刚刚还端坐在床头笑眯眯的小熊脸朝下歪在床尾，像被谁一巴掌拍飞甩到这儿的。
被拍飞在地才刚悠悠转醒的兔子警官跳上床，见状，和莫名其妙被痛扁一顿的小黄熊一起慷慨激昂地痛骂犯人游某，并得出她就是个超级无敌变态暴力狂的结论。
暴力狂心不在焉地洗着手，微凉的水流打在手上，让她想起自己看过的一篇帖子，说的是情绪上头会拿娃娃发泄的人通常会有暴力倾向。
她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扯过旁边的毛巾把手上的水珠擦干，把毛巾重新挂好，走出浴室，冷笑一声。
打玩偶还暴力倾向，她没打人就不错了，这个世界该对她感恩戴德才对，起码她没有因为不爽就拿着刀去街上乱砍。
拿着手机躺在床上，她感觉四肢都放松下来，在体内横冲直撞一整晚的情绪总算安分下来，困意升腾起来，上眼皮沉得直往下坠。
但这么睡过去未免太可惜，好不容易能玩会儿手机，她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强撑着支开眼皮，游丛溪解锁手机，在看清屏幕上的内容后虎躯一颤，什么睡意都飞没影了。
屏幕还停留在熄屏以前没来得及退出的聊天界面，和她记忆里相比，对方发来的信息明显多了一条。
游丛溪怀疑是自己困懵了，她擦了擦眼睛，重新瞅了一眼。
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过来的消息依旧安静躺在原位。
【黛y：我烤了蛋糕，出来吃？】
她又看了眼发送时间。
五分钟前。
他没走？还是又回来了？
不会从发第一条消息之后等到现在吧......
游丛溪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怎么可能，不会有人这么傻......吧。
“睡醒了？”
沈樾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先是打开了一条缝，停顿了几秒，而后缓缓地拉开，越开越大，直到露出里面的人的全貌。
他挑眉，嘴欠地逗了一句，没忍住打了个呵欠，把手里端着的托盘往前送了送。
“喏，胡萝卜蛋糕，还有橙汁，热的，太晚了不要吃太多。”
游丛溪靠着门框没动，她看着托盘上小巧精致的小蛋糕和装在卡通小猫陶瓷杯里冒热气的热橙汁，半晌，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是五分钟前，还是......三十分钟前？
沈樾想了想：“几分钟前吧，给你发消息的时候。”回家取了一趟热橙汁。
游丛溪绷紧肩膀倏地松懈，她“哦”了一声，接过托盘，客套道：“谢谢，蛋糕闻起来很香。”
沈樾手上一轻，松了口气。
还以为要在门口等到他百年后化成灰的那天。
看来是原谅他了。
游丛溪浑然不知他内心的想法，托着托盘看他：“你......搬家了？”
沈樾说：“想每天多睡会儿。没想到这么巧，和你成邻居了，太有缘了。”
“这样，”游丛溪慢半拍地点了点头，“那今天给我开门的是......”
“哦，我表哥，来帮我收拾收拾，我当时不在家，回来之后他跟我说我才知道邻居是你。”沈樾说。
“你表哥认识我？”
“......在公众号看过照片，他比咱们大两届，也是一中的。”
“哦，”游丛溪点头，手里的托盘有些重量，“那我先回去了，明天给你......”
话没说完，就见对面的门突然打开，沈樾的表哥探出半个身子，对沈樾说：“还不回家？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没准人家早就......”
他似乎是才看到游丛溪，话音一顿，紧蹙的眉头松下来，朝游丛溪点了点头：“不好意思，你们聊。”
说完，身子缩了回去，半开的大门重新紧闭。
沈樾对着紧闭的房门磨了磨牙，转身想和游丛溪解释：“你别听他瞎说，我真的刚来，要不这橙汁怎么还会冒热气。”
游丛溪抿着嘴没说话。
沈樾又急又气，简直想几步迈回家把沈洲那混蛋揪出来亲自给她解释。
在外面等多久是他自己的事，不是说他等了半小时游丛溪就必须得原谅他，企图通过没有成本的自愿举动强迫女生原谅自己，这叫不要脸，叫道德绑架。
“......为什么等我。”
沈樾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实话。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我怕......你出来的时候找不到我。”
见她又不说话了，沈樾急忙补充：“我不是故意邀功，我愿意等多久是我自己的事，今天群里的事都是因我而起，你完全是无妄之灾，我就想着烤个蛋糕给......”
“谢谢。”
“什么？”游丛溪声音太小，沈樾没听清。
“我说，”游丛溪清了清嗓子，看向他琥珀色的眼睛，“明早一起去学校吧。”
没等沈樾说话，她又迅速补充：“出门敢晚一分钟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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