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江实在受不了崔时文那冰冷的态度,一连几天,他和崔时文每天只会说几句话,而且还是陈子江主动挑的话头。
陈子江幽怨地盯着房间床头挂着的那幅画——上面画着一颗青色的苹果。
这幅画还是陈子江12岁崔时文送给他的礼物,到现在已经有6年了。
陈子江看得入了迷,一下子便勾起了他刚被崔时文接回家时的回忆。
窗外的雨下得格外大,陈子江跪在灵堂里,周围是他不熟的亲戚。
白色烛光不稳地摇晃着,照映出男孩的满面水光。
男孩父母双双去世的这年,男孩10岁。
而这个男孩就是陈子江。
当时的陈子江是什么心情呢,陈子江也忘了,他只记得当时在那里哭了很久,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被只有18岁的崔时文接回了家。
崔时文告诉当时的陈子江:“我的父母也死了,以后我们俩个一起过,好吗?”
后来的几年里,崔时文都会亲自教导陈子江的学习,那个时候陈子江叫他崔老师,后来上了高中,崔时文没再教陈子江,但陈子江也叫习惯了。崔时文是个好老师,也会陪陈子江玩闹。
陈子江14岁学完了所有初中的课程,去参加了中考,考进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在那呆了三年,又考进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陈子江去的学校越来越远,崔时文的工作也越来越忙,陈子江发觉他们正在渐行渐远时,是大一开学两个月的时候,那一次陈子江请了假,自己一个人坐上拥挤的火车,什么都没带就回来了,一千公里的路程,他愣是没感觉到疲惫,当时他脑子里想的全是要快点见到崔时文。
等他到了家门口时,才忽然发现自己忘带题匙了,摸摸口袋,只有一张十元的纸币……
那次真是挺狼狈的,他下午四点到的,在门口傻站了六个小时。崔时文刚出店梯门看到陈子江蜷在家门口睡着了,吓了一跳,把他拖进家门的时候,陈子江还抓着崔时文的手臂,哽咽着说别走。
“崔时文……别走。”
——
现在是大一的暑假
陈子江这么回忆着,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明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做了很长的梦。
他又看了会墙上的“苹果”,摇摇头,然后整个身体倾倒在床上,他感到有些烦躁,把头整个埋进枕头里,从旁边拉过软毯的一角,把后脑也盖住了。
下午的时候,陈子江被门外的响声吵醒了,按说那声音并不大,可以说是很微小,但陈子江还是听见了。
大抵是因为他太浅眠了,陈子江这么想。
陈子江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睛盯着连通外面的木质门,他几乎能想象到崔时文此时在门外来回踱步的样子。
他大概是没法当作完全没发生过任何事吧?每次都会纠结要不要叫我,陈子江想。
外面安静了会,然后,意料之内的敲门声响起。
然后是崔时文的声音。
“阿江……吃饭吧。”门外的人的声音淡淡的,像温吞的茶水,尾音倦起一点。
陈子江从床上起来,门外又响起下楼的声音。
陈子江下楼的时候,崔时文已经吃完了自己那份晚餐,正穿着黑色的西装外套,看起来又要出门了。
“崔老师。”陈子江看着崔时文,一双褐色眸子显得人格外无辜。
崔时文闻言顿了一下,像是在等待陈子江的下一句话。
陈子江喉咙紧了紧,他忽然觉得嘴唇格外干涩,心跳声如雷贯耳。
心里的话已经想了很多遍了,但真到最后关头反而说不出口,在紧张而焦灼的氛围下,陈子江忽然听到崔时文说:
“我先走了。”
崔时文已经来到了门边,右手握住了门把,他要走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陈子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抵住于冲上前抓住了崔时文的黑色衣摆。
陈子江吞吞吐吐,而崔时文正回过头看着他。
“崔老师,对不起。”
陈子江一字一句地吐出字来,说完后才如释重负,语速也快了起来,他接着说:
“那天晚上我太冲动了,我没有想羞辱您的意思,您一直是我最敬爱的…老师,我不敢……不敢冒犯您。”
陈子江说完这些,便安静了下来,眼睛盯着崔时文的侧脸,抿着唇,鼻尖冒出薄薄细汗。
他像是等待神官赦免的罪徒,虔诚地望着那抹希望。
在一片静默中,陈子江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人剖开了,有人用手搅着他身体里的器官,将他的肠子拉出体外,将他的心脏劈成两半。
当崔时文温润的声音传入陈子江耳中时,他几乎感觉自己获了救,从濒死的状态脱离。
“阿江,”崔时文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深深从肺里呼出口气,“别再有下次了。”
“您原谅我了吗?”
“嗯。”
陈子江高兴坏了,一下子抱住了崔时文,然后又慌忙退开,声音不太稳:“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崔时文看着陈子江,陈子江的脸因为激动而充血,变得格外红,蓬松的头发此时有一根翘了起来。
崔时文伸手过去,将那根头发压下,又轻轻揉了揉陈子江的头,就像曾经的无数次下意识的习惯举动。
陈子江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好不容易才获得的许可亲密。
“我得走了。”崔时文收回手,看了眼手中的表。
“注意安全。”陈子江愣愣地看着崔时文离开,过了几分钟,他才开始懊恼自己没问他几点回来。
他打开手机,点进了“崔老师”的聊天框里。
阿江:[崔老师,什么时候回家?]
崔时文回得很快:[我尽量九点前回来,冰箱里有零食,饿了就吃点。”]
[阿江:嗯,我等你。]
陈子江熄了手机,坐到饭桌上。
这些天的菜都格外清淡,今天也不例外,都是简单地蒸过的。
陈子江夹起一块西兰花,咬进嘴里,索然无味。
虽然他对崔时文原谅他的冲动感到开心,但这并不意味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他必须阻止崔时文继续于那样不堪的工作。
陈子江望向窗外的火烧云,太阳正以极快的速度下落,他心中的疑云升起又落下。
崔老师是什么时候开始干这行的?做多久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咖啡馆。
崔时文看着眼前斯文模样的男人,更加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想,男人名叫蔡烁,是一个公司的经理,崔时文和他相处不错。
崔时文是另一家公司的经理,前几天他们两家公司有个项目想要合作一下,就分别派遣了蔡烁和崔时文。
蔡烁将面谈地点定在了青栀酒吧,崔时文一开始没想到对方会定在这种酒吧,来了之后更没想到面谈对象竟然就是蔡烁。
因为是熟人,所以他们的谈判氛围并不紧张,而蔡烁也十分轻快友善地答应了陈子江带来的一些合作条例。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醉了。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回了家,又遇上了发疯的陈子江。
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通过陈子江的反应,又根据自己的定位行程,他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心里抗拒,不愿相信。
蔡烁的脸上正是他标准式的微笑,崔时文以前觉得这笑容让人亲近,可现在却觉得其中透露出了几分虚假。
“时文,你那天没事吧?当时你喝醉了,我带你去酒店休息,结果那小子直接冲了进来…
“我知道的。”崔时文淡淡开口,然后停下来看着蔡烁。
事情当然不会是蔡烁口中的“休息”那么简单,但崔时文也并没有什么证据。
“他没拿你怎么样吧?”蔡烁关切地看着崔时文,身体往前靠了点。
崔时文看着蔡烁的讨好笑容,轻轻皱眉:“他是我弟,”崔时文借口道,他自知自己的酒量不差的,怎么会只喝了几杯就倒?
蔡烁点点头。
崔时文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做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崔时文的眼睛很好看,此时那双眸子看向蔡烁,透出清冷而疏远的光芒;“蔡烁,你不必这样。”
蔡烁怔愣地看着崔时文冷漠的脸,他脸上的笑容卡住,几乎要裂开来,最终他扯了扯嘴角,身体后靠,收起了笑容。
“怎么,你怀疑我?”
崔时文不置可否地看着蔡烁,蔡烁原本还想解释,但这一刻他不想了。
他觉得崔时文真是个虚伪的人啊,表面温和有礼背地里不知道有多骚。说不定玩得比他还花。
蔡烁冷脸看着崔时文那张矜贵俊美的脸,对上那双藏在金丝眼镜下的眸子,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
谁叫他崔时文的美貌摆在那呢,蔡烁还想争取一下。
蔡烁忽然埋头笑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双眼满是深情的笑意。
“给我一个机会吧。”蔡烁轻声说道,一只手从咖啡杯上转移到崔时文放在桌上的手上。
崔时文皱着眉躲掉:“我对你没意思。”
蔡烁依旧不依不挠地攀附上来,他用指腹轻轻刮蹭了下崔时文的手背。
崔时文立刻将双手撤下桌,他面上仍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双眉轻皱:“你不要这样。”
他语气中的警告意味明显,蔡烁悻悻收了手:“那好吧,听你的。”
崔时文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面前这个人想睡他。他不愿再与蔡烁纠缠,起身欲走。
“等等,”蔡烁喊住崔时文,低沉着声音说:“和我试试吧,你会满意的。如果你不满意,我就不再纠缠你。”
崔时文垂眼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他。而蔡烁分明从那双眼睛中看出了蔑视和鄙夷。
崔时文从椅背上把外套拿起来,向外走了几步。
让他怎么也没想到,蔡烁会突然从背后冲过来,扯住了他的后领。
然后、他们俩相继顿住。
蔡烁扯下的衣领下遍布吻痕,犹如一朵朵有毒的花在崔时文白皙的皮肤上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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