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笔尖沙沙作响中悄然滑过，转眼又是两周。当黎墨捏着新鲜出炉的月考成绩单，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总分：482。
年级排名：187。
比起上次月考，整整提高了九十三分。
巨大的狂喜像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他，以至于他盯着成绩单反复核对了三遍，才敢确认这不是幻觉。
九十三分！远远超过了许清设定的那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卧槽！！！！！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冲回座位，一把抓住正在安静看书的许清的手臂，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许清！许清！你看！九十三！我提高了九十三分！卧槽！九十三分！”
许清被他晃得书都拿不稳，抬眼看向那张几乎要怼到自己脸上的成绩单。他的目光在总分和排名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各科具体分数，最后落在黎墨因兴奋而涨红的脸上。
“嗯。”他应了一声，语气依旧平淡，但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黎墨雀跃的身影，似乎也染上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暖意，“看到了。”
“看到了？！就只是看到了？”黎墨不满地嚷嚷，随即又自己傻乐起来，凑到许清耳边，压低声音，热气喷洒在对方敏感的耳廓上，“许老师，说话要算话啊。那个条件，我可记着呢。”
许清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微微偏头躲开，伸手推开黎墨几乎贴到自己身上的脑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滚蛋，坐好。”
“嘿嘿，好嘞！”黎墨此刻心情大好，从善如流地坐回自己座位，但那双眼睛依旧黏在许清身上，闪烁着志在必得和无限遐想的光芒。
一整个下午，黎墨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课间恨不得绕着教室跑两圈，对着杨狄都能傻笑半天，弄得杨狄莫名其妙，直呼：“墨哥你捡钱了？”
只有黎墨自己知道，他捡到的可比钱珍贵多了——那是许清的一个承诺。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铃声响起，黎墨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收拾好了书包，亦步亦趋地跟在许清身后，像只生怕主人跑掉的大型犬。
“许清，晚上还去你宿舍学习吗？”他亦步亦趋，语气里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许清脚步不停，目视前方，只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嗯。”
“那……条件……”黎墨搓着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许清终于停下脚步，侧头看他。夕阳的余晖给他清隽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他看着黎墨那副迫不及待又强装镇定的样子，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回去再说。”
“好！回去再说！”黎墨立刻点头，只要能兑现，晚一会儿算什么！
两人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黎墨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脚下踢着石子，感觉空气都是甜的。
他甚至已经开始在脑子里罗列“奖励”清单：让许清陪他去看一场电影？不行，太普通。让许清给他唱首歌？估计会被直接打死。那……一个正式的拥抱？或者……一个……
想到这里，黎墨自己先脸红了，赶紧甩甩头，把那些过于“得寸进尺”的念头暂时压下去。
进了许清的单人宿舍，熟悉的书卷气息扑面而来。黎墨反手关上门，刚才在路上压下去的兴奋和紧张再次涌了上来。
许清放下书包，走到书桌前，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只是寻常的一个晚上。
黎墨却有些按捺不住了，他蹭到许清身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许清，我做到了。”
“嗯。”许清放下水杯，转过身，面对着他，表情看起来依旧平静，但如果仔细看，能发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说吧，什么条件。”
来了来了！关键时刻！
黎墨深吸一口气，感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他直视着许清的眼睛，那里像两潭深水，此刻正清晰地倒映着他有些紧张的身影。
“我的条件是……”黎墨顿了顿，像是要积蓄勇气，然后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许清，你闭上眼睛。”
这个要求似乎有些出乎许清的意料。他微微一怔，看着黎墨，眼神里带着询问。
“闭一下嘛，又不会少块肉。”黎墨放软了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眼神里却满是坚持和期待，“保证不吓你，也不做过分的事。”
许清与他对视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实性。最终，他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周身那种清冷疏离的感觉似乎减弱了许多，安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易碎的白瓷雕像，等待着未知的审判。
黎墨的心跳得更快了。他屏住呼吸，轻轻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他能闻到许清身上淡淡的、干净的皂角香气，能看到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因为紧张而轻抿的嘴唇。
就是这里了。
黎墨鼓起毕生的勇气，低下头，极快、极轻地在许清微抿的唇上碰了一下。
如同羽毛拂过，一触即分。
甚至来不及仔细感受那柔软的触感，黎墨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脸颊瞬间爆红，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许清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此刻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瞳孔微微放大。他下意识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少年莽撞而滚烫的温度。
宿舍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黎墨紧张得手心冒汗，几乎不敢看许清的眼睛，结结巴巴地开口：“那个……条件……我、我兑现完了……”
许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脸颊上也慢慢爬上了一层薄红，眼神复杂，有惊愕，有无措，还有一丝黎墨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涌。
黎墨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许清生气，连忙补充道：“你说随我的！这、这不算违法乱纪，也不违背道德吧？而、而且是在你能力范围内……” 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成了嘟囔。
看着黎墨那副紧张得快同手同脚、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却还强撑着辩解的样子，许清眼底翻涌的情绪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甚至带着点纵容的意味。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别开了视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知道了。”
知道了？
就只是……知道了？
黎墨愣在原地。
许清无语：“又不是没亲过。”
好像……也是哦。
巨大的喜悦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冲散了之前的紧张和不安。他看着许清泛红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睫毛，心里像炸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绚烂得让他头晕目眩。
他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摸着后脑勺，看着别开视线却掩不住耳根通红的许清，只觉得窗外华灯初上的夜色，从未如此温柔动人。
那句“又不是没亲过”像一道惊雷，直接把黎墨劈得外焦里嫩，傻在原地。
记忆猛地回笼——上次也是在这个宿舍里，许清主动的那个吻，虽然短暂，后来被他加深，却清晰得像是昨天刚发生。
那时许清眼里闪着的光，和他微微发烫的指尖，黎墨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那不一样！”黎墨梗着脖子，试图找回场子，声音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上次是你主动，这次是我......是我凭本事挣来的！”
许清终于转回头，脸上红晕未褪，眼神却已经恢复了七八分平时的清冷。只是那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像是冰层下涌动的暖流。他挑眉看着黎墨：“凭本事？”
“当、当然！”黎墨挺起胸膛，理不直气也壮，“我提高了九十三分！这难道不是本事？所以刚才那个是......是兑现奖励！合情合理！”
他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得寸进尺地凑近：“既然都亲过了，那这次的感觉怎么样？比上次有进步吗？”
许清被他这无赖劲儿彻底打败，耳根的红晕又深了几分。他别开脸，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毫无技术含量。”
“真的？”黎墨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又凑近些，“那许老师教教我呗？怎么才能有技术含量？”
许清终于忍无可忍，抬手照着他脑门弹了一下：“滚去做题。”
“好好好，做题做题。”黎墨捂着额头，笑得像个偷腥成功的猫，心满意足地蹭到书桌另一边坐下。
他拿出作业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时不时偷瞟一眼许清，发现对方虽然故作镇定地在看书，但微微发烫的耳廓和那明显比平时快了些的翻书速度，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绪不宁。
黎墨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说：“对了，既然都亲过两次了，那我们现在是不是......”
“不是。”许清头也不抬地打断他。
“为什么不是？”黎墨委屈巴巴，“明明以前还是，都亲过了......”
许清终于从书里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些好笑和无奈的意味：“男朋友，经过数理化拷打过的脑子还这么单纯，我说什么你信什么。”
黎墨一愣，眼神呆滞：“我当然信你。”
许清：“……”
行，这次换他有负罪感了。
许清扶额：“刚才逗你呢。”
黎墨撇了撇嘴，往旁边一倒靠在许清身上，语气里带着些埋怨：“真是的，清清，你可不要看我傻就欺负我，我跟你说，我很强壮的。”
许清从拖鞋里抽出脚，狠狠踩在黎墨的脚背上，说道：“强壮？信不信我把你那八块腹肌扣下来当搓衣板使？”
黎墨：“……”
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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