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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冰牛奶

高二三班。

下课铃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溅起短暂的喧嚣,又迅速归于沉寂。大部分同学涌向食堂,教室很快空阔下来,只剩下后排角落,一个与世隔绝的身影。

余景珩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的交界。但他没睡,那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从他尾椎骨延伸出来的暹罗猫尾巴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打着凳腿。

哒。哒。哒。

规律,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

裴既明坐在他对面,手肘支着桌面,掌心托着下巴,看得明目张胆,津津有味。

他知道,余景珩没睡。这猫科动物警惕性高得吓人,真睡着了,尾巴会是完全松弛的,软绵绵垂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细微的张力。

看了两年,裴既明自觉已经是余景珩尾巴语系的十级学者。尾巴尖轻晃,是无聊;快速拍打,是不耐;微微炸毛,是警惕;像现在这样不轻不重地敲,通常意味着……他有点不舒服,或者心情欠佳。

裴既明视线下移,落到余景珩手边那个空了的矿泉水瓶上。胃又疼了?他猜。

这人一身反骨,连带着胃也娇气,饮食稍不规律就闹腾,偏偏自己还不在意。

裴既明没说话,从自己抽屉里拿出一个保温杯,不是常见的银色不锈钢,而是那种老式的,杯盖能当水杯用的。他拧开,没有冒出热气,反而是一股细微的冷气逸出。他把杯子轻轻推到余景珩手边,杯底接触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叩”。

余景珩敲打凳腿的尾巴尖顿住了。

他没动。

裴既明也不催他,自顾自地说,声音放得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冰镇的,纯牛奶。没加糖。”

余景珩的猫耳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依旧埋在臂弯里的脑袋偏了微不可察的角度。那对深色的暹罗猫耳朵,边缘在光下几乎透出墨蓝,此刻却微妙地转向了声音和牛奶的来源。

这是他下意识的反应,裴既明太熟悉了。

两年了。

从高一开始,裴既明就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精准地出现在余景珩周围。递水,递零食,帮他值日,在他打架后默不作声地递上创可贴——尽管余景珩大多时候用不上,他恢复力快得非人。

所有人都觉得裴既明疯了。裴家大少爷,家境好得能买下半个学校,长得又招蜂引蝶,偏偏要去贴那个阴沉寡言、动不动就亮爪子、据说身上还背着处分的校霸。

倒贴也没这么个倒贴法。

只有裴既明自己知道,他不是疯了。

他是来找他的猫的。

余景珩终于抬起头。额前的黑发有些乱,眼神是初醒般的朦胧,但深处那片冰封的湖,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视线掠过裴既明,落在那个保温杯上。

看了几秒。他伸出手,拿过杯子,拧开杯盖。里面果然是凝固着细微冰碴的纯白牛奶。

他低头,小口地喝了起来。喉结轻微滚动,喝得很安静,也很专注。那根之前烦躁敲打的尾巴,不知不觉间缓和下来,软软地垂落,尾尖在最末端卷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裴既明看着,心里那点因为猜测他胃疼而升起的不安,慢慢被一种更柔软的情绪取代。

乖。

像喂食了一只警惕的流浪猫,它终于肯在你面前低下头,露出毫无防备的、脆弱的脖颈。

余景珩喝得不算快,但很坚持,直到把最后一滴也喝完。他把空杯子放回桌上,推回裴既明那边。

“难喝。”他说。声音没什么起伏,字数吝啬。

裴既明笑了,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把杯子又拿回来,拧紧。“难喝你还喝完了?”

余景珩不接话了,重新趴了回去,这次是把脸彻底转向了窗户那边,只留给裴既明一个后脑勺和一对似乎因为被戳穿而有点不爽、微微向后抿着的猫耳朵。

欲盖弥彰。裴既明想。

他记得的。余景珩喜欢冰牛奶,喜欢到无法拒绝。这是他两年试探下来,最确定的结论。无论这人摆出多冷的脸,只要递上冰牛奶,他沉默片刻,最终总会接过去。

像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除了冰牛奶,还有……

裴既明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纸包,打开,里面是两个圆滚滚、雪白软糯的福团。他放在余景珩手边。

“食堂今天没做这个,跑了好远才买到。”他语气寻常,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余景珩的背影僵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转身,但裴既明看到,他那条暹罗猫特有的、深色尾巴尖,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悄无声息地从他身侧探出来,在空中迟疑地、极其缓慢地晃了一下。

两下。

那是极度渴望,又在拼命克制的信号。

裴既明耐心等着。

过了足足一分钟,余景珩才慢吞吞地转回来。他视线落在福团上,看了很久,久到裴既明以为他又要拒绝——虽然这种情况极少。

然后,他伸出手,拿起一个。动作依旧带着一种刻意的迟缓,仿佛在对抗着什么。

他低头咬了一小口,豆沙馅露出来,甜腻的香气弥漫在两人之间细小的空气里。他咀嚼得很慢,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可能泄露的情绪。

裴既明就看着他吃。

阳光偏移,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课桌下交叠在一起。教室很安静,只有余景珩细微的咀嚼声,和窗外遥远的、模糊的操场上体育课的哨声。

“为什么。”余景珩忽然开口。他吃完了第一个福团,手指上沾了点糯米粉。他没有看裴既明,声音很低,带着刚吃完甜食后的一点沙哑,字数依旧控制在四个以内。

这是他第一次问。

两年来的第一次。

为什么跟着他,为什么给他这些东西,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裴既明心脏像是被那只沾着糯米粉的手指轻轻捏了一下,不疼,酸酸麻麻的。他等了太久这个问题,久到几乎要以为余景珩永远不会问出口。

他看着余景珩因为低头而格外清晰的发旋,看着那对因为紧张或者别的什么情绪而微微颤抖的猫耳朵尖,看着他总是没什么血色的、此刻却因为甜食而显得柔软了些的嘴唇。

他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肮脏破败的小巷,那个同样瘦削、却像只凶狠小豹子一样挡在他面前的猫耳少年,想起少年脏兮兮脸上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想起他递过来的、带着体温的半块干硬面包和一句凶巴巴的“快吃”。

想起第二天被送回家时,父母焦急的脸,和再回头,那个小巷口已经空无一人。

他找了很久。

直到高一开学,他在喧闹的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墙边、面无表情的余景珩。长大了,长高了,眼神更冷了,但那对独一无二的猫耳朵,和他记忆里那个模糊却深刻的救赎身影,完美地重合在一起。

可他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裴既明倾身过去,距离拉近,能清晰地看到余景珩因为他突然的靠近而瞬间绷紧的肩膀,和那条“嗖”一下炸起一圈毛的尾巴。

他伸出手,指尖没有碰到皮肤,只是极近地悬在余景珩那不断轻颤的深色猫耳上方,能感受到那绒毛带来的细微暖意。

他笑了起来,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气音,像在分享一个秘密:

“因为你小时候答应过,只要我每天给你冰牛奶……”

他顿了顿,满意地看到那猫耳抖得更厉害,余景珩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连呼吸都屏住了。

然后,他轻轻补上后半句,气息拂过那敏感的耳尖:

“……就让我当你一辈子的饲主。”

话音落下的瞬间,余景珩猛地抬起头。

那双总是冰封的、厌世的、麻木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裂开了一道缝隙。里面不是茫然,不是被冒犯的怒火,而是……一种极快的、震惊的、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的震动。

他看着裴既明,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那双眼睛里,冰层之下,似乎有什么被遗忘已久的东西,正挣扎着,想要破冰而出。

裴既明维持着那个靠近的姿势,看着他眼底的惊涛骇浪,心里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余景珩没有完全忘记。

他只是,把那一段记忆,埋得太深太深了。

深到连他自己,都快要骗过自己。

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阳光的微粒在两人之间悬浮,寂静中,只有彼此交错的、有些乱的呼吸声。

余景珩的尾巴还炸着毛,僵在半空。

裴既明的笑还挂在嘴角,带着点得逞的,和更深处的,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心酸。

对视在持续。沉默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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