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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理由

会议室里的人很快走空了,最后离开的助理体贴地关上了厚重的玻璃门,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空间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种近乎粘稠的、令人窒息的静谧。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清晰的光带,却驱不散这角落里无声对峙的冰冷。

余景珩背对着裴既明,身体僵硬得像一块被冻结的石头。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失控狂跳的声音,撞击着耳膜,几乎要掩盖掉身后那逐渐靠近的、沉稳的脚步声。

裴既明一步步走近,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而规律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余景珩紧绷的神经上。

最终,脚步声在离他背后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太近了。

余景珩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带着压迫感的热度和那缕陌生的、冷冽的木质香气,与他记忆深处那个带着阳光和洗衣液味道的少年截然不同。

他死死攥着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冷静。

“……转身。”

裴既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了情绪的、危险的平静。不再是少年时期那种明朗欠打的语调,而是属于一个成熟男人的、不容置疑的命令。

余景珩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但他没有动。像一只将头埋进沙子的鸵鸟,仿佛不面对,就能逃避开这七年后的审判。

“看着我,余景珩。”

裴既明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压抑的什么东西似乎更多了,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带着滚烫的熔岩。

余景珩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他依旧固执地背对着他,仿佛这样就能守住自己最后一点可怜的防线。

然后,他感觉到一只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触感温热而有力,带着熟悉的、却已被时光打磨得更加粗糙的薄茧。

余景珩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高压电流击中,下意识地就想要挣脱。可裴既明的手像铁钳一样,牢牢地箍着他,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腕骨。

“放开!”余景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他试图甩开那只手,却徒劳无功。

“放开?”裴既明低低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声音里带着一种冰冷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意味,“七年前,你怎么不跟我说放开?”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余景珩的心脏。那被他强行冰封了七年的痛苦、委屈和绝望,在这一刻,伴随着这句话,轰然决堤。

余景珩猛地转过身,终于对上了裴既明的眼睛。

那双曾经盛满阳光和笑意的眼睛,此刻深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里面翻滚着太多复杂的情绪——七年积压的愤怒、不解、刻骨的思念,以及一种……被深深伤害后的、无法愈合的痛楚。

四目相对。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交错重叠。

裴既明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更瘦了,苍白得近乎透明,下颌线锋利得像是能被纸张划伤。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是他记忆里的样子,冰冷,疏离,此刻却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泛着隐隐的水光,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流。

他的猫。

他找了七年,念了七年,也恨了七年的猫。

“为什么?”裴既明盯着他,声音压抑到了极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给我一个理由。七年,余景珩,给我一个能让我接受的理由。”

为什么一声不响地消失?

为什么扔掉了钥匙?

为什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余景珩看着裴既明眼底那毫不掩饰的痛苦和质问,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撕裂。他想开口,想说出流宛林的威胁,想说出自己的不堪和恐惧……

可那些话卡在喉咙里,像一团沾满了玻璃碴的棉花,吞咽不下,也吐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

说因为有人用你的安危威胁我?

说因为我是个浑身是病、连身体都不正常的怪物,配不上你?

说因为我不想让你干净的世界,因为我而变得肮脏和混乱?

这些理由,在七年的时光和裴既明此刻痛楚的眼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他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更加用力地想要挣脱裴既明的手,偏过头,避开了那过于灼人的视线,声音冷硬而干涩:

“……没有理由。”

五个字。

轻飘飘的。

却像最沉重的巨石,砸在了两人之间本就布满裂痕的冰面上。

裴既明瞳孔骤然紧缩,握着他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疼得余景珩蹙起了眉,却依旧死死咬着牙,没有吭声。

“没有理由?”裴既明像是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猛地将余景珩往后一推,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会议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裴既明逼近一步,双手撑在会议桌边缘,将余景珩困在了他和桌子之间狭小的空间里。他低下头,灼热而带着怒意的呼吸喷洒在余景珩的脸上。

“余景珩,你他妈看着我!”裴既明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失控的颤抖,“七年!我不是非要缠着你不可!但我至少要一个明白!你把我当什么?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还是一个……傻子?”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被深深羞辱后的痛彻心扉。

余景珩被他困在方寸之间,无处可逃。裴既明身上强烈的气息和那几乎要将他焚烧的怒火,让他浑身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他抬起眼,看着裴既明近在咫尺的、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眼眶,看着那里面清晰的痛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连裴既明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脆弱。

酸涩感如同海啸般灭顶而来,瞬间淹没了他的所有感官。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湿润,他拼命瞪大了眼睛,才勉强没有让那脆弱的液体滑落。

他不能心软。

不能动摇。

流宛林的威胁言犹在耳。他不能再把裴既明拖进这潭浑水。

“……对不起。”

最终,他从颤抖的唇间,挤出了这三个苍白无力、却仿佛用尽了他所有力气的字。

除了这个,他什么都不能给。

裴既明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那强装镇定的、却依旧泄露了无助的颤抖,看着他因为紧咬牙关而微微鼓起的腮帮,看着他这副明明脆弱得要命却偏要装作冰冷无情的样子……

七年的寻找,七年的等待,七年的不甘和愤怒,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三个轻飘飘的字,击得粉碎。

他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深入骨髓的疲惫。

他缓缓地、一点点地松开了撑着桌子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那过于危险和痛苦的距离。

他看着余景珩,眼神里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浓重的失望和……荒凉。

“……呵。”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愉悦,只有无尽的苦涩和自嘲,“对不起……余景珩,你真是好样的。”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余景珩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余景珩心脏一阵剧烈的抽痛。

然后,裴既明转过身,没有再看他,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径直朝着会议室门口走去。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却莫名地带上了一种沉重的、孤寂的意味。

门被打开,又轻轻关上。

隔绝了内外。

也仿佛,再次隔绝了他们的世界。

余景珩还维持着被抵在桌边的姿势,僵硬地站着。直到确认裴既明真的离开了,他全身的力气才像是被瞬间抽空,沿着桌沿,缓缓滑坐到了冰冷的地板上。

他蜷缩起身体,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地耸动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再压抑。

压抑了七年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昂贵的西装裤面料,却洗刷不掉那刻骨的酸涩和绝望。

他知道,他再一次,亲手将那个试图靠近他的人,推开了。

而这一次,可能……就是永别了。

空旷的会议室里,只剩下阳光无声移动,和那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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