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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打我?!”戴超的愤怒是出奇的。
这种愤怒和屈辱感很浓,尤其当对方一掌就把自己打到三丈开外的树上时就会达到顶峰。
但他还没来及还手,南致瑜就目光无辜地往后退了一步:“是又如何?”
他都不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在他面前犯贱这么久,真被打了还委屈上了。
——就算秦兄不来他也准备动手了。
南致瑜忍耐弱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
而且他有巨物恐惧症,害怕这种超级大弱智,所以他动手顶多算自卫。
况且不行关两天禁闭得了,闭门思过没人吵不说还有免费一日三餐供给,爽歪歪。
可戴超却显然被气的不轻,他红着眼声嘶力竭:“…你疯了吗!居然敢打我!!我可是长老亲封的亲传弟子!我的位分在你之上!!”
南致瑜打哈哈:“还亲封,那我还是掌门亲封的扫地僧呢,来掌门位分比长老大,我赢了。”
那咋了。
都交一样的学费,他就不明白上个学还能给戴超上出婆罗门来了。
而戴超依然定定看着他,红得快出血的眼睛里敌意明显:“…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南致瑜简直懒得理他。
他都不明白戴超为何能在一个当叔叔的年纪还能在他面前cosplay当孙子。
生命力显然很顽强的戴超咬牙起身,他还是心有不甘,还是想要个答案:“你到底为什么打我?”
他可是他的师兄啊!
难道南致瑜就连一点同门情谊都不顾么,而且那一掌让他几乎肯定,对方要是真想动手真的会杀了自己的。
所谓的尊师重道在南致瑜眼里看来就是个屁。
屈辱过后就有个疑惑在戴超心头萦绕。
他师弟不就是个废物吗?!自己靠氪金买丹药都才筑基后期,他哪来的这么强的修为…!
“因为你呼吸烦到我了。”南致瑜懒得回头,他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就这个态度。
“?!!!”
他牙尖嘴利,几句话又给戴超激得满腔恨意。
秦破戎倒是一本正经叮嘱:“瑜弟,回去涂点芦荟霜,碰猪肉别碰过敏了。”
南致瑜乖巧点头,上品芦荟霜他那里多得是,全是大小姐为了凑分手费硬塞给他的。
且不光分手礼,王翠翠也给他加塞了很多东西弥补愧疚。
他虽然无感,但也多少晓得知恩图报:
等过两天对方再装作不经意把不会做的作业带来时,他还是勉强帮她做一下吧。
——不过下一次代写作业就要收费了。
是的,南致瑜就是这么有原则的。
能赚一份钱绝对不分成两份赚。
……
刑堂的人也真的很快就赶到,看到一片狼藉的现场,专管现场勘察的倪若虚简直一个头比两个头大。
发生了什么事先不论。
身材修长的玉面君子表情严肃:“都愣着干什么!快来个药修看看伤员是否无恙啊!”
秦破戎有点促狭地支着下巴,所有人立即手忙脚乱又去围着一脸懵逼的南致瑜。
啊?谁受伤了??我???
……那看来公认他很弱鸡了。
倪若虚又仔细勘察了连树干都印出凹痕的大树。
这么深的现场痕迹,他狐疑地看了眼气定神闲的南致瑜,以及旁边莫名脸肿的戴超。
——看来真相只有一个!
倪若虚简直恨铁不成钢:“戴师弟,你再怎么恨致瑜师弟,也不至于要一掌将他打飞三尺远吧!尤其人家还只有筑基初期,你跟孩子较什么劲!”
戴超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分明是南致瑜先对自己动手的!他都还想申诉呢!!
“是南致瑜对我动手的!他一掌就——”
他还没来得及说更多,旁边抱着剑的黑衣少年就淡漠出口:“确是他们一行人先发难在先,瑜弟不过自卫轻轻出手,这位师叔便崴脚自己撞到树上了。”
论语言的艺术之《轻轻出手》《师叔》《崴脚》,秦破戎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让原本冷笑着准备添油加醋的戴超气得更加面目狰狞。
而倪若虚见面前少年高挑,身上玄衣针织密络,佩剑雄姿勃发,很快便从对方剑柄的花穗辨认出来他是无极剑宗的弟子。
一身青衣的医修说话相当客气:“敢问阁下是蓬莱洲无极剑宗?”
秦破戎点点头,正要阐明自己是前来退婚,没想到倪若虚就恍然大悟:“看来玄清宗这三年一度的宗门大赛还真是火热,连千里之外的无极剑宗竟也知晓此事。”
宗门大赛乃玄清宗自行操办的比拼赛事,宗门弟子可借此展现实力或趁机择师,借着大赛一夜从记名弟子飞升到内门的也不是没有。
由于其在全华夏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派,所以其赛事认证度相当高:可以说许多别门也趋之若鹜,只望在赛事上取得奖项回去保研好博导。
倪若虚聊着聊着突然挠挠头:“说起来我记得,瑜师弟就在三年前的少年组一举夺魁……”
不过像是意识到自己提起这个话题不太好,他说话的声音又弱了,很快抬起脸笑了笑。
“自然了,师弟今年也可以参加的。师兄等你的好消息,要是运气好咱们说不准还能分到一个导师,来学医师兄罩你。”
南致瑜嘴角一抽:学医?还是放过他吧。
他对救死扶伤没兴趣,只适合物理超度他人。
而秦破戎略加思索,又看了眼自己身旁的少年:“瑜弟想参加吗?”
南致瑜点头:“也不要报名费,参加着玩玩吧。”
但是嘛…他有点心虚地又抬头瞥了眼秦兄。
其实他是想提一句,问问秦兄愿不愿意留下来陪他参赛。
毕竟大赛有个人赛也有团体赛,南致瑜没朋友,孤零零的也没办法参加团体赛。
他甚至跟学校鸡舍的老母鸡协商过,只要它陪自己参赛他以后就不把鸡蛋煮熟后还端到它面前吃了。
——结果对方当他面愤怒地下了个蛋然后咯咯咯地跟在他后头啄他屁股。
旁边正在被医修疗伤的戴超听得冷笑连连:“你且别忘了,玄清宗私自斗殴是违法的,你伤了我还想参赛?做梦!”
此时有外人在场,南致瑜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柔弱小白莲:“斗殴?道友说笑了,我只不过是个筑基都不稳的废柴,又哪有能力伤及你?”
倪若虚也恍然大悟,他简直为自己刚才一瞬间的猜想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瑜师弟修为尽失被逐出师门是众所周知的事。
况且,“这位剑修说是你们先发难在先,情况是否属实?”
戴超又嗫嚅起来。
心里的答案已经明了七八分。
倪若虚虽说确是温文尔雅,可严肃起来也相当有威慑力:“…近日宗门大赛来往者众多,你一介亲传弟子若是再在这胡搅蛮缠,可就休怪我刑堂禀告长老将你下狱了!”
戴超咬牙,又狠狠看了眼满脸无辜的南致瑜准备一甩袖子走人,却又被笑眯眯的对方叫住。
“欸等等,这位道友~”
少年好整以暇抱肩:“我原本搁这扫地呢,你对我纠缠不休连番恐吓的。现在好了,我扫帚都被你吓飞扫不了地了,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补偿???
戴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你是说南致瑜把他打了一顿而且还反过来勒索他??
而且这和秦破戎如出一辙的脑回路——
南致瑜理直气壮伸手:“麻烦道友就按我时薪20文赔我一个时辰的误工费,加之我的扫帚…”
他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算了一会儿,笑容爽朗抬起头:“一共赔我两百两纹银就好了!”
“你怎么不去抢!!”戴超急眼了。
就那么把破扫帚还能给他饶出两百两纹银,就算是宗门里最好的店面——衔仙坊的好器物也卖不了这么多钱!
笑眯眯的少年却不疾不徐:“道友别急,这扫帚不光是扫地用的,且是我施法的器具。跟了我多年情深义重,这要价自然要高一点的。”
翻译:感情深,得加钱。
戴超顶着张肿得跟猪头似的脸跟他当庭对骂:“放你娘的屁!我就没见过谁用扫帚施法的!”
南致瑜装作悲切咬唇:“可、可那是我最宝贵的亲亲小扫帚呀!道友有所不知,我等法修施术者不拘法器,有人用指戒,有人用布织,世间无奇不有,怎么就不许我用扫帚施法呢?”
——那很哈利■特了。
亲亲小扫帚持有者南致瑜眼神深情地半蹲下身体,用颤抖的手抚摸地上他那嗝屁的扫帚。
“宝宝…你受苦了,是我没有用,”一滴晶莹的眼泪掉在扫帚粗糙的竹枝上,“是我保护不好你…是我这个被逐出师门的废物没有用……”
“…瑜弟,”秦破戎大步走过来,叹息道,“感同身受。”
在他看来,南致瑜要钱很公平。
毕竟钱能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若是有谁敢动他的剑,别说赔钱,他估计还没反应过来将手起刀落对方屠之而后快了。
秦破戎眼神又微微一动。
…说到底,还是他的瑜弟知书又达礼。
倪若虚被这俩一唱一和整得嘴角一抽,到底没闹出人命,他本来不想对这件事过多干预。
可秦破戎意味深长的眼神简直如芒在背:
无极剑宗也是大门派,若是让这帮子帮亲不帮理的剑修知道刑堂喜欢和稀泥,还以为他们是怂逼不敢严惩亲传弟子呢。
不想背上怂逼名号的倪若虚一咬牙:“赔!戴超,折了师弟的扫…法器,自然是要赔钱的,刑堂已记录在案,师弟放心。”
他点头示意,旁边的青衣弟子便拿了档案册记戴超大过一条,语道:“戴师兄且去筹钱,何时还上这两百两纹银,刑堂便何时将大过消去。”
倪若虚又看了眼旁边气定神闲起身的二人:“没意见吧?”
“公平公正。”
“玄清宗秉公处理,执法无私,我等赞叹不已。”
戴超面色惶然跌坐在地上。
两百两纹银?!他怎么给得起,可今天他背着师傅出来闯下大祸记大过一条,若是被师傅知道……
他还来不及爬起就朝南致瑜的背影厉声喊:“师弟!师兄错了!!求你念在往日的情分,就原谅师兄这一次吧——”
可对方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和玄衣少年边说边笑并肩离去,哪还听得见戴超说话。
刑堂众人也有要事赶路离开,连郝杞和吕忻志都识趣默默远去。
戴超看着地上那把破扫帚,窝火涌上心头,他眼睛猩红地上去几脚把扫帚踩烂。
……南致瑜,给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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