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诗登时眨着眼睛,心思细腻的瞧出了他的不对劲:
“小哥你不舒服吗?”
小姑娘偏头去看喻辞躲闪不定的眼睛,很是善解人意的道:
“其实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小哥你实在撑不住的话,让权哥哥陪你歇会吧?”
再次见到喻诗到现在,喻辞还没听到小姑娘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
他纳了闷了。
怎么感觉去了趟明意那儿,他乖乖巧巧漂漂亮亮的妹妹貌似被点亮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新技能……?
“能玩,怎么不能玩!”
喻辞浑身上下只剩下嘴硬,他无视掉权释关切到忍俊不禁的幽深眸子,猛地攥起的瘦白手背青筋暴起。
omega眼神一狠心下一横,一手拽着一个迈着大马金刀的□□步伐,声势浩大的像是壮士扼腕般悲壮赴死!
权释:“……”
喻诗:“……”
两圈云霄飞车飙下来,木讷到眼神空洞无神的喻辞抱着旋转木马前挂着彩灯的长椅,顺势一手搭在椅背上驮着身子敞腿一瘫——
周遭飘荡着的不只有星星点点的光斑和清晰刺耳的尖叫,还有omega呆滞到从嘴巴里飘出来游荡在头顶上同样脸色难看吐的一塌糊涂的mini版魂魄喻小辞……
“我去买点喝的,陪你哥哥坐会儿。”
长达数秒的沉默后,权释微乎其微的扯了两下嘴角,他掌心贴着喻诗的后脑让她贴着喻辞坐下,随后不知是怅然还是无措的叹了口气。
“小哥,你真的没事吗?”
这是今天喻诗第N次拽着喻辞的衣角,小心又严肃的询问:
“你能陪我出来玩我很开心,明意姐姐都跟我说了,今天之后你要住院养病,你的身体不好,我不希望你出事。”
风有些大,小姑娘的眼角赫然微红,她亲昵的贴着喻辞,双手张开将他搂个满怀,咽喉发紧的呢喃细语:
“我只剩下你了,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时间仿佛被摁了暂停键骤然拉长,旋转木马启动后悠扬而温情的音乐回荡在天际之间。
喻辞唇色发白,皮肤透明到甚至能瞧见底下游移的血管,他轻抚着小姑娘柔软的发旋,长长舒了口气,故作轻松的安慰她:
“别怕诗诗,父亲和大哥并没有离开咱们,每当我想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出现在我的这里。”
喻辞虚空指着小姑娘的胸口,唇边浮现起微笑的弧度:
“你知道吗?很多时候人和事都是迫不得已的,没有人是愿意离开自己舒适区的,但随着时间流逝他们被迫成长的不只有年龄和身体——”
“这个看似人畜无害包容性极强的世界,总会逼迫着试图躲在襁褓中懵懂的人来一场属于他们的漂泊和驱逐,或背井离乡,或远渡重洋,或生离死别——甚至…天人相隔。”
“但只要你记得,他就不会被遗忘。思念一个人,并不是只能通过看到他才能了却心底的那份执念。”
喻辞摸着她似懂非懂的面颊,突然止住了音调莞尔笑笑,满声倦意的道:
“…是小哥多嘴了,你现在还小,只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就好。”
权释就站在不远处人来人往的潮流中,不动声色的盯着喻辞,将他所有说给喻诗的话尽收耳底。
他摩挲着温热的奶茶杯底,倏而释怀似的握紧杯子,沉默的垂下脑袋施施然软了万年冷淡不变的眉眼。
alpha难得嘴角有了弧度。
是啊。
想念一个人,又不只是见到她才能彻底了却掉压抑在心底酸涩又痛苦的拥堵。
她没有被遗忘。
至少他还记得。
当权释抬起眸光加快脚步时,喻诗也从人群中瞧见了他,像个小鹿似的蹦跳着向他招手。
喻辞抿着唇也跟着站起来。
然而下一秒,权释瞳孔猛地一颤,滚烫的血液疯狂的刺激着跳动的心脏和脆弱的耳膜,冲到头顶的寒意唰然凝固住了浑身上下的动作!
奶茶摔落,液体四溅!
红色腥粘的液体刹那间从喻辞口鼻迸发而出!
omega脚步虚浮的摇晃着,他双眼失焦呆滞的抹掉溅在眼皮上冰凉的液体,为剩不多的意识感受着天旋地转的身体和逐渐消失的呼吸,耳边只剩下喻诗惊慌失措的哭喊和消散视线最后锁住失神狂奔而来的身影!
抢救室外的红光乍现!
换上隔离服从的明意和林潜冲进去的背影匆匆,边序接到电话后马不停蹄的开车前来,连带着林少休和乔溪乘几人,神色慌乱四面八方的跑来围簇在门外。
“怎么回事,怎么人还好端端的……!”
全贯皱眉追问。
“现在不说那些没用的!”
边序起手打断了他的话,拿着紧急检验出来的报告给围上来的一众人解释:
“我们猜的不错,小喻老师的身体的确已经快抑制不住多年来阻断在生殖腔的信息素!”
“但我们没想到的是,他的身体现在差到了极点!”
“各种指标都不正常,腺体发炎生殖腔萎缩,暴虐的信息素开始严重反抗药物抑制——”
边序喘了口气,神色是不曾见过的正经:
“本来想着今天入院商量的,没想到病情恶化这么快!明意那边暂时只给出了三个办法。”
“哪三个?”
乔溪乘和郑筱柒几乎焦灼到异口同声的问。
他们虽然不久前程南星的那场绑架之后才知道喻辞真实身份,碍于隐秘的保护任务在他面前不得不只能将他当做喻词对待,可几个月交心的朝夕相处,他们也早就将他当做了和喻词一样生死患难的好朋友。
权释抬眸看来,只见边序语速极快却不失清晰的道:
“第一,切掉腺体和生殖腔,彻底变成beta。”
“那不成!”
贺知心跟着明意常年做研究,第一个冷着眼睛站出来反对:
“他才十八岁!切掉腺体和生殖腔固然是能暂时稳定病情的可观方法,但同时也会极大缩短omega的寿命!我们做的研究中,失去腺体和生育能力的omega在五到十年内会立刻走向衰老,几乎没人能跨过五十岁这个门槛!”
“第二个,发情期硬抗过去。”
边序伸出第二根手指,眼含担忧的看向门内,终是没忍住皱起眉头,给在座的诸位当头浇了盆冷水:
“小喻老师的身体异常,强效抑制剂在他身上都不起作用,更何况,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能熬过发情初期的断水断食都是个难题!”
“那第三个呢?明执总不能一个有用的办法也没想出来吧?!”
全贯拍着冰凉的长椅扶手站起,当即便让路遥呵斥着坐下:
“你真是说话不过脑子!明执和大家都在尽力,要是有更好的办法谁会冒险让小喻教授摘掉腺体!”
“第三个其实是目前来说最可行的,可惜主动权在小喻老师手上。”
边序阴沉的垂下眸子,唇齿相咬,一字一顿不忍道:
“找个alpha——”
“完全标记!”
“为什么非得完全标记!临时标记不行吗!”
乔溪乘撒开林少休的桎梏,不明所以的质疑道!
“那是因为他的腺体对一般alpha的信息素有天然的抗拒性!”
贺知心作为这里除了边序仅剩下能看得懂报告的人,抬手指向报告单的其中一栏,摇摇头冷声说:
“非契合度高的alpha的临时标记信息素甚至通过腺体连他的血液也融不进去,除非让信息素进入生殖腔,让这个omega彻底的依赖和臣服…除此之外——”
贺知心喘息了两声:
“别无他法!”
“那知心你都说了是非契合度高的alpha,如果我们…我们能找到契合度高的呢!”
郑筱柒仍然不死心的问。
“筱柒你太天真了!”
贺知心虚弱解释:
“一般高契合度界定是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可通过实验报告来看,能够对小喻教授产生标记影响的契合度必须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试问,在座的各位,有谁见过契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夫妻或者情侣!”
万千世界,能够成功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的无异于大海捞针,屈指可数!
良久的死寂中,权释倚着墙壁熄灭了烟。
他突然抬手搭在沉浸在忧心忡忡思绪之中的边序肩膀上,低沉又无法琢磨的声音撞碎了凝沉的空气。
“带我去跟喻辞信息素做契合度鉴定。”
“我也去!”
全贯腾的起身,不过很快被路遥咬牙切齿摁住似的抓住:
“这时候你就别添乱了!你什么时候见过Joker去做没把握的事?!”
边序同样清楚权释的性子,他顾不得问原因,维持着紧皱的眉头带人迅速进了电梯。
ICU内,林潜将一管冰凉清澈带着浓重苍松伏特加的液体注入进喻辞的点滴内。
不多时,他和插兜站在一边冷静观察仪器指标的明意快速对视一眼,两人沉默着推门而出。
门外长廊的座椅上,权释虚扶着晕沉的脑袋,他暴露在外边的半张脸苍白如纸,一边烦躁的拆掉手环关机揣兜,一边露出后脖颈,让林少休熟练的替他擦药,贴上纱布。
“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明意摘了口罩,脸色不太美好的问。
林少休替他拉好衣领,看着走廊尽头一众担忧的小孩,掌心轻拍在权释肩膀上,面容沉凝不太赞同的道:
“太莽撞了。”
“你们信息素契合度高达百分之百,完全可以临时标记,你为什么冒险抽取腺液!”
明意无可挑剔的眉眼难得冷硬,她的脸色随着越发激动的语气唰唰阴沉,瞥开眸子不去看这个以实力服众坐在Joker之位,统帅着整个TBT,但却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不顾自己的身体昏了头的权释。
“边序你也是!你是最清楚的人,有没有告诉他抽取一次腺体|液对alpha的腺体会造成多大不可逆的损伤!身为Jack不拦着,这是你的失职!”
明意呵斥道。
边序倒是无所谓的点了支烟,神色如常的吸了口道:
“你看我像能拦得住的样子吗?Joker决定的事,敢问行政区谁能拦得住!”
“可即便如此,你能保证你的腺体能撑得住接二连三抽取腺液吗?更何况你的信息素本来就不稳定,他每发情期一次你就得抽不止一次——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老Joker交给你的你都……!”
明意剩下的话生生堵在咽喉,她气的简直头疼!
“你们谁愿意随便让个alpha往自己腺体上咬一口?他是个omega,有些事情总会吃点亏。”
权释点了支烟夹在指尖弹了弹烟灰:
“我有我的分寸,这事不用再提!”
疼!
这是喻辞有意识后的第一感觉。
生殖腔像被人塞了一把烧的通红的木炭,滚烫疼痛,灼人心扉!
额角冷汗簌簌往下滑,他神思昏沉做着噩梦,好几次清晰的感觉到汗珠要横过鼻梁滴进眼睛,但很快,有人轻柔的用触感极好的纸巾一点一点擦掉他额头、脖颈、胸腔,乃至其他裸露在外渗出水珠的瓷白肌肤。
常年累月的防备放他瞬间颤抖的蜷紧了身子,然而几息之间,像是恍如隔世,喻辞不仅感受到一股流淌在血液中的温润细腻逐渐驱散掉蚀骨的刺灼与疼痛。
他甚至像做梦一般,嗅到了骨骼深处无比渴望的苍松伏特加,哪怕淡到被空气稀释,也足矣让他缓缓放松了浸湿病号服的身子。
权释就那么侧躺着同他挤在小而狭窄的病床上,宽阔的胸腔将喻辞由于信息素作用放松发软的身子圈禁在怀里。
只要往下,他锋利的犬齿能轻而易取的刺破这位不知危险依然在靠近他的omega脆弱不堪的腺体,恶劣的注入信息素,让属于他的味道一点一点游走在喻辞的身体里——
于是他也这么做了。
alpha叼住了omega后颈全身上下挑不出第二块更柔软的肉,牙尖厮磨着细腻如羊脂膏玉的软肉,随即淡薄而冷冽的眼神压低,理智快要压制不住冲撞在大脑里最原始的冲动!
蓦地怀里人胸腔剧烈起伏,浑身发颤,口齿嘤咛出来自灵魂深处极度不适的闷哼!
权释倏地眸子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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