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了吧…”
明意神情十分难耐又无语,禁不住回想起第一次见喻辞的狼狈场景:
“上次在分部就是,权释着急忙慌给我叫过去,结果就脚伤严重点,你脖子上的伤口都快结痂了!”
往事不堪回首,喻辞眉头一挑谦虚道:
“那还真是劳烦明执白跑一趟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
明意怒极反笑,抽出手指节敲了下omega的额头:
“你也不见得能比我软到哪去,小孕夫说踹就踹,一点都不顾及他肚子里的孩子。”
“要孩子那也得有命才能生。”
喻辞不轻不重道了一句,见着明意收尾绑了个蝴蝶结,不由失笑问道:
“所以那个小omega到底怎么回事,前两天我和林潜来体检的时候就碰见过一次,两眼无神精神恍惚,年纪不大还揣了个孩子——”
任谁一看就知道这小omega的经历没那么简单!
“你说的这些我们当然也考虑到了。”
明意瞧见喻诗和权祁玩的挺开心的,也就没打扰她,双手抄在白大褂外口袋倚在操作台前,微微曲着条腿:
“侦缉部已经把omega的身份信息上传到AOT的omega保护中心网站上了,同时辅助寻人启事,如果这小孩还有亲戚的话,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找上门。”
“明执!明执不好了!”
前两天喻辞才见过的眼镜卷发小医生慌慌张张的推开门冲进来,断断续续喘息的夹杂着门外乍响的警报声让室内几人所有的视线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那个小omega发情期异常!诱发假性早产了!”
长廊几乎所有人在刺耳急促的警报声中换上了防护服,明意和喻辞戴好助手递上来的隔离信息素的口罩,两人首当其先进了小omega的抢救室换防护服。
“手都伤成那样了还要跟来,你们家那位也是的该粘人的时候不粘,还真放心让您来给我免费打工。”
明意压在眼镜下的凌厉眸子揶揄的一挑,喻辞戴好戴好手套没搭理她,薄薄的眼皮一抬,示意玻璃墙内四肢被束缚在病床上额头缠着绷带但被血泅红的omega,偏头小声问她:
“这地方你常来吗?”
“不常。”
明意两手搭在胳膊上,果断摇头:
“权释没告诉你吗?我平常要带几个小朋友做研究,医院这边除了红色级别以上的事情才会通知我,其他的事都会抛给已经出师的四个部长,不是还有你们家林潜嘛。”
“难怪。”
喻辞沉凉的双眸快速巡睃了一遍几个医生忙着给发情期omega保胎的室内,眼底的风雨如晦叵测无比:
“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吗?”
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句疑问,实则喻辞站在高位冷静沉稳的将他一眼看透的问题用聪明人能理解的方式剖析给明意。
明意凝着阴云的眉眼霎时锐利清晰,她指节一撑眼镜,若有所思了片刻,随后明丽的眸子凝视着那个明明被痛苦折磨到晕厥,可还是在一声一声医疗器械运作的“滴滴”中,像是发自骨髓触及灵魂一般惊惧到一下一下颤栗着身子。
“是我的失职,等到抢救完毕,我会尽快让人给他安排换房间。”
喻辞神情不见喜怒,他长而纤细的睫梢敛住眼睑细小的痣,在瓷白的肌肤上轻描淡写的临摹出淡淡的细影。
他突然想到了第一次碰见小omega时,来带他回去的小卷毛医生说的一句话。
——“…他是被人从玉寿城附近的垃圾堆捡出来的…!”
喻辞当即眼神一凉,拍拍明意问:
“这个孩子当真是从玉寿城附近的垃圾站捡到的?”
“这还能有假?”
明意觅声看他:
“侦缉部调了监控,是一个拾荒老人去垃圾站捡废品时,把这个小omega从几米高的垃圾堆里翻出来的。”
喻辞登时苦着眉扬唇一笑,语焉不详道:
“你们TBT内部消息不共享吗?”
经他这么一点,明意倏然一怔,指节抵着下巴忍不住犯嘀咕:
“不太可能吧,那三个地方TBT都有派人潜入深查,暂时都有很大价值的发现,更何况——”
“能在侦缉和搜查两大部门联合通缉的情况下依然藏匿的如此之深的研究所,会给这个小omega悄无声息自己逃出来的机会吗?”
“是不是看看不就知道了。”
喻辞已经先她一步走进了室内。
抢救结束的几位医生一齐朝着后到的明意致礼。
喻辞倒是使唤惯了人,在明意摆手让几人出去后,他朝着大执行官招了招手,一边拆开小孩被困住的手和脚,一边脱口而出冷硬的吩咐道:
“把他的上衣脱了。”
明意掩在口罩下的一张脸也是笑笑不恼,毕竟能给举世无双的喻辞教授当助手,是多少人白日梦都不敢做的素材。
给过了镇定,小omega沉沉睡去,没被两人的出声交谈和脱衣服的动作惊醒,只是在喻辞从他的头部开始检查时,小孩总会不由自主的因为触碰颤抖着身子,夹杂着喉头克制又隐忍的哼唧,仿佛是在意识尚好时遭到了非人的虐待和惊吓。
身上倒还算光滑,没有受到凌虐的痕迹。
喻辞和明意暗自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的抬着omega有些浮肿的身子侧翻过去,下一秒,落在小孩后背腰窝处的两道眸光顷刻间变得霜冻般寒凉——
没有人比多年致力于各种研究的他们更清楚那些密密麻麻的小点是什么!
“艹了!”
明意难得失控爆了句粗口!
“下来真得给他们好好培训培训!这么大块的异常都没发现!一个个真是拿着编制吃干饭的!”
“腰部这种位置比较敏感,而且针眼不算太多,被资历不够的人当成斑点疤痕不奇怪…”
“更何况,这小omega一醒就开始疯疯癫癫的,他们能把人抓住都算不错了,哪还有机会在给换衣服的时候注意到这些。”
喻辞冷静沉声,视线往上,倏地凝聚在了小孩压在床上的左肩上。
“把他往旁边推推,左肩再露出来一点。”
明意点头照做,手上稍微用力点力并且护住了他不小的肚子。
很快,两人在冷峻刺眼的灯光下看到了小孩小巧削瘦肩头上的一小排深墨色刺青——
编号:92638。
隆冬。
蒙灰的天际漫无目的的飘零着鹅毛大雪。店外街道上偶尔穿过几个鸣笛的车,扬长而去只留下几道不明显的车辙,甚至连积了一地的雪也没溅起来几分。
“23年夏”照常在寒假快要结束的前几日营业,或许是过完年拿到了压岁钱,要敢在被圈进名叫“学校”的监狱里好好潇洒一把,最近几天的学生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不乏也有包夜的,一晚上能“稀里呼噜”好几桶泡面。
乔溪乘冲着冰凉的手心“呼呼”吹了几口暖气,开完几台机子下意识低头一看,说是来帮忙的权知泽和“副店长”徐铭礼一人抱着个手机,嬉皮笑脸玩的不亦乐乎,放技能的手速快到要飞出残影。
omega额角青筋突突跳,他咬牙切齿的攥紧拳头,旋即“嗵嗵”给他俩一人来了一份爆炒栗子!
“我看林潜哥这店要完蛋!”
发泄完暴脾气的乔溪乘心平气和的泡了杯热茶,老僧禅坐似的心无旁骛小口抿着。
“嘶…!”
权知泽捂着痛到发麻长出个烫包的脑袋泫然欲泣:
“橙子学长,您这手劲也忒大了点吧……!”
“怕疼就老老实实打起精神经营店子,思想抛锚太严重了,整天还嫌成绩怎么怎么不如人家眠眠好,就你俩这态度,干什么都是个废!”
乔溪乘一边毫不留情的训斥,一边心底纳闷的小声嘟囔:
“对了,话说也好几天没见到眠眠了,你俩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吗?”
乔溪乘知道闻眠生活简单,基本上学校、网吧、家三点一线不会变。
omega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惊愕的抱住脑袋高声痛呼:
“OMG,不会吧,我们的小天使眠眠不会找到其他高额薪资的兼职不要我们了吧!”
“那倒不至于。”
许久没发声的徐铭礼收好手机,瓮声瓮气的道:
“闻眠之前跟我说他家里还有个弟弟要养,一般有了固定工作能在收入支出持平范围内不会轻易换工作。”
“不过——”
“他确实最近挺奇怪的,有时候神神秘秘的就在教室消失不见了,对了!我前两天跑完操之后回教室,见他在栅栏附近和一个嗯…带着墨镜口罩的男人有说有笑的,好像走的挺近挺频繁!”
权知泽蓦地用肩撞了他一下:
“你可别乱说啊,我们闻眠可是好学生,社交简单朋友也简单,肯定是你看错了!”
话音刚落,玻璃门上的风铃轻飘飘一响,背着小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闻眠甩掉雪花收好伞,可爱又乖巧的对着前台的三人明媚一笑:
“我来上班啦。”
“看吧,日常打卡从来没间断过。”
权知泽坐起贴心的接过闻眠的包放进前台里,浑然不觉有事似的呢喃:
“我就说你们太敏感了,这不人好好的。”
“行了行了,不跟你们唠了,眠眠来了那我就回家了奥。”
乔溪乘将围巾围了圈,推开门给三个小孩晃晃手。
“学长你不等林学长来接你吗?要不然我和徐铭礼谁送你一段路?”
权知泽有点担心扬声问。
毕竟出了喻诗妹妹那种事,他在这块都快PTSD了。
“少操心吧小屁孩,你们林学长备战高考忙的不可开交,我家离的又不远,走路十几二十分钟的事,还用得着你们送。”
乔溪乘勾唇难耐的笑了笑,这次关上门后的声音真的湮灭在了大雪漫天之中。
从“23年夏”到家不过几站距离,积雪太厚公交已经停了班次,路上鲜少能看见出租车,乔溪乘默默呼了口温热的雾气,带上蓝牙放着轻音乐,脖子埋进松软的围巾里,迎着风雪慢悠悠的往前走。
一首歌到进程的三分之二时,乔溪乘猝然抬起明软的眸子,但脚步依然保持着正常的频速往前走。
又是这个感觉——
后背发麻,凉风冷嗖,那道叵测不明的视线又开始隔着不远的距离,带着股不怀好意让人悚然的畏缩,轻飘飘又骇人的落在他的身上。
乔溪乘不是第一次被这人跟踪。
至少从他发觉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两个礼拜。
之所以迟迟没告诉林少休,一方面担心叨扰到他学习,另一方面暂时没拿捏住什么把柄,但他已经和贺知心郑筱柒商量过了,最近一段时间如果在晚上八点左右没按时发消息给她们,就让她们立刻通知侦缉部找人!
不过三天两头被陌生人踩点他的行踪确实让人心里阴凉发汗。
乔溪乘嘴角突然轻蔑一笑,脚下忽然在雪地里打了弯,朝着人烟更为罕至的小巷子走去。
他身后的男人显然是没料到乔溪乘变了来时路的行程。
中年男人仍然驮着背顶着个黑色的鸭舌帽,几息之后,他压低帽檐继续沿着脚印跟了上去。
小巷光线不好,又有肆意漫发的枯枝遮天,男人脚步加快,却在下一秒匆忙抬眼找寻omega身影时瞳孔地震,生生被挡住亮光的身影怔愣在原地!
他要找的omega,嘴里叼着幽幽冒着青雾的烟,一双眼睛凉而利的直勾勾瞪视着他!
男人机械似的颔首朝下,泛着寒光的锋利匕首正一寸寸让人毛骨耸立的逼近心脏!
“看你最近迫切的想要找我,老子给你个机会!别试图乱动,我想我的匕首会比你的拳头更快!”
乔溪乘一瞥寒凉的目光,抬手抽掉嘴里的半根烟,碾在冰冷的砖墙上。
男人唰的变脸,弯着眼睛猝不及防的阴森笑了。
omega当即气势不减的压低眸子,把刀往前捅了几分。
“乔溪乘,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多年未见的亲生父亲啊!”
男人仿佛神志不清似的放声大笑,沙哑的声音鬼魅又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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