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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汐岸纸约

我已习惯这方寸之间的囚牢。

每日放风时,军官们都会列队巡视。

他们中的几个人会在我经过时微微点头,甚至偶尔在巡视完后,倚在墙边和我闲聊两句。

鬓角微白的老狱警老李总爱在巡逻完休息时,偷偷塞给我半支烟。

最近,他老是和我抱怨整天哭嚎的新犯人。

今天又调来一个年轻军官,他在无人时好奇问我:“在里面这么久,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我耸耸肩,铁链在腕上轻响,回答:“管吃管穿,这可比我在外面混社会好多了,我开心还来不及。”

年轻军官眉心紧皱,走的时候没撂下一句话。

我只无奈,大部分军官似乎不能理解我的心境。

可能我确实是个神经病,当初找人打听,这才选了这么个地方。

囚犯被分别关在不同的牢房,倒是少了许多纷争。

清净。

我哼着小曲,老李恰好经过,和我打招呼:“哟,这监狱生活没闲着你。”

我嘴角上翘:“那是,对了,老李,你今天带烟了没?”

老李给我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你小子,现在是越来越玩开了。”

他忽然走近了些,鬼鬼祟祟与我说:“我听长官说,年底有五个保释名额,我看你进这里安分守己,你可得把握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烦躁了,只说:“这么着急撵我走?”

老李“啧”了一声,多了几分严肃,倒是有了军官的模样:“你情商智商都不错,在这里挥霍你的人生……可惜了。这里面的人对你的风评都挺好的,不出意外的话,你会有一个保释名额。”

“老李。”我抬眼,对上他漆黑的眼眸,“我想你应该只知道,只要当初我不愿意进这里,你们有几分把握可以抓住我?”

“你……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呢?你才二十岁,一把好年纪,现在出去……”皮肤黄皱的军官脸上多了几分愁容,用右手手背拍了拍左手手心,“从头再来,我敢打赌,不出五年,你就会闯出……”

“老李……”我再次打断了他,坚定回绝道,“别说了,我永远都不会出去的。”

老李叹息了一声,活像在看不争气的孩子,本想继续劝说,但看我再没回他话的心情,没过多久就走开了。

铁窗外的月光碎成银砂,顺着锈迹斑驳的栏杆流淌进来。

我仰头时喉结微动。

*****

那年我才十七,学校查寝森严。

我常在深夜翻过宿舍围墙,骑着二手摩托冲进墨色浓稠的海岸线。

摩托引擎在寂静的沿海公路上咆哮,风撕扯着我的头发,把额前的刘海掀起来,又狠狠拍回我的眼睛。

我骑得很快,快到能听见风在耳边尖啸。

沙滩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海浪在不远处呼吸,一进一出,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肺。

2019.6.20

我刚刚收到导师的邮件,我的物理研究提案再次被驳回。

“又是这样。”我把车停到岸边,沮丧地走到沙滩上,对着空气说,“他们根本不懂我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异常的拍翅声从我头顶掠过。

不是普通海鸥那种急促的振翅,而是更缓慢、更有韵律的声响。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它,礁石边缘上的一只海鸥,离我不到一米。

野生海鸥通常会与陌生人保持三到五米安全距离。

这很不寻常。

更不寻常的是,它歪着头看我,黑曜石般的眼睛反射着月光。

我蹲下身来,鬼使神差地问道:“你也睡不着觉吗?”

跟一只鸟说话,我大概是真疯了。

但它竟然轻轻叫了一声作为回应,声音不像普通海鸥那样刺耳,反而像是某种乐器发出的音符。

然后它向我跳近了一步。

风突然改变了方向,从海面吹来,带着咸味,我的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

那只海鸥的羽毛也被吹乱了,它没有像普通鸟类那样急忙整理,而是任由风玩弄它的羽翼。

“你知道吗,”我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在研究物理学上的一项宏观表现,可是所有人都说这是浪费时间。”

海鸥又向我跳近一步。

我能看清它眼周有一圈极细的金色纹路。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我们谁都没有离开,仿佛时间在那片沙滩上凝固了。

它的羽翼偶尔轻轻开合,而我盘腿坐着。

“我该回去了。”我站起身来,竟觉得有些不舍,就好像要和一个熟悉的朋友分别。

它展开双翼,在离地三米的空中悬停,看我一眼,最后飞远了。

之后的三周晚上,我都会在深夜去海边。

我静静地趴在礁石上用笔记本演算。

它有时停在我肩头,呆呆看着我的笔记本出神。

“你看这里,”我指着一段计算对他说着复杂的推演以及实证证明,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

八月的第三个星期五,学校按传统组织狩猎活动。

晨曦中,我们穿着统一的猎装,手持□□列队进入森林。

“嘿,天才,”伊恩用手肘捅我,“今天你要是再打不中任何东西,就又得在篝火晚会上表演节目了。”

我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像只猴子一样表演,逗别人笑,我不喜欢。

正午阳光炙烤着林间空地。

突然,一道白影掠过天际。

我的手指比大脑先做出了反应。

扳机扣动的瞬间,那道白影突然改变了飞行姿态,竟朝我的方向俯冲下来。

铅弹击穿空气的声音与一声我从未听过的、近乎人类的哀鸣同时响起。

等我走过去看清楚射中的目标后,我的瞳孔骤缩。

是那只海鸥,它躺在那里,胸口的白色羽毛被染成刺目的红。

更令我窒息的是,它喙中紧紧叼着一页对折的纸,那上面是我昨天留在礁石上的计算草稿。

“不……不……海鸥怎么会到这里来,这是深山老林。”我的手指颤抖着触碰它的羽毛。

它那对黑曜石般的眼睛,正凝视着我,瞳孔在痛苦中扩大,却依然清楚地能映出我扭曲的脸。它的喙微微张开,那张纸也滑落了下来。

我展开纸张,发现背面多了几行陌生的笔迹,那个困扰我两个月的瓶颈突然有了完美的解答。

“你怎么会……”我的声音哽住了。

“老天,你打中了什么?”伊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看起来像是……”

我脱下外套裹住它,却感到掌心的生命正在急速流逝。

它的眼睛最后一次聚焦在我脸上,喙轻轻动了动,发出的不是鸟鸣,而是两个清晰的音节海泽。

当校医赶到时,我怀里的只是一只普通的海鸥尸体。

没有人相信我听到的语音。

那张纸上的字迹在阳光下渐渐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狩猎活动因“参赛者情绪失控”提前结束。

我在禁闭室里坐了三天,不吃不喝,只是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埋葬海鸥后,我策划一场拙劣的银行抢劫。

没带武器,只是递给柜员一张写着“请报警”的纸条。

庭审时我拒绝所有辩护,法官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月光在我眼底波光流转,我想象着:要是能再看到它就好了。

我蜷缩在角落,极力在自己身上汲取温度,仿佛这样就能温暖那个永远停留在十七岁夏天的、被铅弹击穿的梦境。

赎罪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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