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天空永远笼罩着一层暗红色的血雾,三轮紫月高悬,将整个魔域映照得如同梦境般诡谲。
我站在魔宫最高的观星台上,任由夜风掀起我的玄色长袍,胸口的魔族印记隐隐发烫。
“少主,时辰到了。”
夜煞单膝跪地,银白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
我点点头,转身走向观星台中央的祭坛。
今日是我三百岁的成年礼,按照魔族传统,将在紫月最盛之时举行血脉觉醒仪式。
祭坛周围已经站满了魔族各部的首领和长老,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厌儿,准备好了吗?”
父尊端坐在祭坛正北的王座上,暗金色的瞳孔中看不出情绪。
“回父尊,孩儿准备好了。”
我恭敬行礼,余光却瞥见站在父尊身侧的尘焕。
我的同父异母兄长。
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我背脊发凉。
大长老开始吟诵古老的咒语,祭坛上的魔纹逐一亮起。
当我站到阵法中央时,三道紫月光华汇聚成束,直直照在我身上。
刹那间,一股撕裂般的痛楚从心脏蔓延至全身,我忍不住发出闷哼声。
我的背后展开一对漆黑的魔翼,额间浮现出暗紫色的魔纹。
祭坛周围的魔气疯狂向我涌来,在头顶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涡。观礼台上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天生魔体!是传说中的天生魔体!”
“魔尊在上,这血脉纯度……”
“比当年老魔尊觉醒时的异象还要惊人……”
我听见父尊猛地站起身的声音,也看见尘焕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
大长老的咒语声戛然而止,整个观星台陷入诡异的寂静。
仪式结束后,父尊单独召见了我。
魔尊殿内。
他罕见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厌儿,你的天赋远超为父预期。从今日起,你每日需额外修习天魔术法三个时辰。”
“父尊,天魔术法不是只有……”我惊讶地抬头。
“历代魔尊必修的功法。”父尊打断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去吧,夜煞会带你去禁地。”
离开魔尊殿时,我注意到阴影中一闪而逝的衣角。
是尘焕。
他果然在监视我。
接下来的三个月,我沉浸在修炼中。
这部魔族至高功法与我体内的血脉产生奇妙共鸣,修为一日千里。
“少主,情况不对。”
某日深夜,夜煞突然现身修炼室:“尘焕今日秘密调换了您的膳食,里面掺了噬魂散。”
我手中的魔气瞬间紊乱:“他竟敢……”
“不止如此。”夜煞压低声音,“大长老一脉的暗卫已经包围了禁地外围,只等您明日修炼关键时动手。”
我冷笑一声:“看来我的好兄长是等不及要除掉我了。”
按照《天魔策》记载,明日正是我冲击第三重天的关键时刻,届时全身魔气将暂时凝滞。若在此时遇袭……
“少主,属下建议您立即离开魔宫。”夜煞单膝跪地,“属下已准备好通往人界的密道。”
我沉默良久,最终摇头:“逃不是办法。明日照常修炼,你暗中布置防御阵法。我倒要看看,尘焕能做到什么地步。”
次日黄昏,我盘坐在禁地最深处的水晶洞窟中。
洞顶垂落的魔晶散发着幽蓝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海底。
当我运转功法至关键时刻时,洞外果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尘厌,你以为躲在禁地就能逃过一死吗?”尘焕的声音穿透石壁,“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我强忍着魔气逆流的痛苦,勉强睁开眼。
洞窟入口处,尘焕带着数十名黑衣死士闯了进来。
他手中握着一柄猩红长剑。
那是父尊的佩剑“血饮”!
“父尊知道你来杀我吗?”我咬牙问道,体内魔气正处在最脆弱的转换期。
尘焕大笑:“父亲闭关冲击瓶颈,现在魔宫由大长老代管。”
他剑尖直指我心脏:“你以为天生魔体就了不起?等我抽干你的血脉之力,这份天赋就是我的了!”
我的指甲陷进掌心中,留下血来。
夜煞突然从阴影中跃出,银白长刀划出一道弧光,将最前面的三名死士拦腰斩断。
我强行中断修炼,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经脉中逆行的魔气如同千万根钢针在体内游走,但我已顾不上这些。
尘焕的剑光已经逼近,夜煞虽然勇猛,但面对数十倍于己的敌人,很快便伤痕累累。
“结阵!别让他跑了!”尘焕厉声喝道。
八名死士同时抛出锁魔链,幽蓝的符文在空中交织成网。
夜煞拼死斩断三根,却被剩余的五根缠住四肢。
“夜煞!”
愤怒中,我爆发出一股力量。
水晶洞窟中的所有魔晶同时炸裂,碎片如雨般射向尘焕一行人。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我冲到夜煞身边,用术法斩断锁魔链,抓住他的肩膀:“走!”
我们跌跌撞撞地冲向禁地最深处的传送阵。
尘焕的怒吼声在身后越来越近:“拦住他们!”
夜煞拼尽最后力气启动了传送阵。
当空间扭曲的光芒笼罩我们时,我看到尘焕狰狞的面容和直刺而来的血饮剑锋。
轰——
天旋地转中,我感觉左肩一阵剧痛。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重新回归。
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星空——清朗、明亮,没有魔界永恒的血色雾霭。
这里是人界。
我深吸一口气,却几乎窒息。
空气中的魔气稀薄得可怜,而灵气对我这样的纯血魔族而言如同毒药。
拖着夜煞,我踉跄着向灯光处走去。
夜煞声音颤抖,觉得自己成了累赘:“少主,您快走,不必管我。”
我“啧”了一声,用右手三指点了自己的穴。
“少主!!!”
夜煞一阵惊呼。
我只笑笑:“没事,就是废了魔尊仙骨,但灵根还在,当下情况,自救为上。你是人族出生,治伤要紧。”
我扶住一棵枯树,冷汗浸透衣衫。
体内翻涌的魔气逐渐平息,但剧痛却如附骨之疽,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少主……您这是何苦……”
夜煞声音颤抖,眼中满是自责。
我勉强扯出一抹笑,抬手擦去嘴角溢出的血:“别叫少主了。”
远处传来嘈杂的哭喊声,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夜煞的伤势比我更重,但他仍固执地搀扶着我。
走了一段路,我见到了他。
一袭蓝衣立于混乱之中,袖袍翻飞间,灵力如春风拂过焦土。
他指尖轻点,便让受伤的百姓伤口愈合。
眉目温润如玉,眸中似含慈悲,却又带着几分疏离的清冷。
我在魔界大长老那里了解过他,琉璃山仙尊沈妄。
“仙尊!求仙尊救救我们!”百姓们跪伏在地,虔诚叩首。
他微微颔首,替百姓们治伤,未过多时,目光转向了我。
那一瞬间,我浑身僵硬。
若是被他察觉我体内的魔族气息,恐怕会当场被诛杀!
可他的视线只是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微微蹙眉:“受伤了。”
我低头,看到自己衣袍上渗出的血迹,心中一震。
我成功了,他未察觉到我的魔气。
夜煞反应极快,立刻跪下恳求:“仙尊慈悲!我家公子遭人暗杀,为救我受了重伤,求仙尊救救我家公子的伤!”
沈妄二话不说,走近我,修长的手指轻轻搭上我的脉搏。
他的指尖微凉,却莫名让人安心。
我屏住呼吸,生怕他察觉异样,可他只是沉吟片刻,便道:“灵根未毁,尚有修行的可能。”
我抬头,撞入他如清泉般的眼眸,一时怔住。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路厌。”
我低声回答。
他点点头,袖袍一挥,一股温和的灵力托住我的身体:“随我回琉璃山吧。”
啊?
就这样,我踏入了仙门。
我愿意随他入仙门,其一是更好地疗伤,其二则是隐蔽自己,不被尘焕发现。
琉璃山云雾缭绕,仙鹤翩跹,与魔界的血腥诡谲截然不同。
来这一些时日,我深入了解到,他是琉璃山七峰之一的峰主,修为高深,却性情温和。
夜煞的伤没过多久也治好了,不得不说我们伪装得很好,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人怀疑我和夜煞会和魔族挂钩。
沈妄会亲自教我引气入体,见我悟性极高,便时常亲自指点。
“灵气如水,不可强求,需顺其自然。”他站在我身后,掌心轻贴我的背脊,引导灵力流转。
他的气息清冽如雪,让我一时恍惚。在魔界,从未有人如此耐心地教导我。
父尊只会冷眼旁观,尘焕更是恨不得我早日走火入魔。
可沈妄不同。
他待我,温柔得不像话。
越是如此,我心中越是煎熬。
他不知我是魔族,他不知我曾手染鲜血,他更不知……我终有一日,会重回魔界,掀起腥风血雨。
琉璃山的晨钟敲响,我已立于沈妄居所外的青石阶上。
晨露沾湿了我的衣摆,我却浑然不觉,只是凝视着那扇雕花木门。
“路尘,你来得太早。”
沈妄推门而出,蓝衣如洗,发间仅一支白玉簪,衬得他眉目如画。
我拱手行礼:“弟子愚钝,唯有勤能补拙。”
沈妄唇角微扬:“你已胜过门中多数弟子,不必如此自谦。”
“仙尊,南方急报!”
一名弟子匆匆跑来,递上一枚玉简。
沈妄神识一扫,眉头微蹙:“西郡突发瘟疫,已有千人染病。掌门命我即刻前往。”
“弟子愿随行。”我不假思索道,似乎在他身边已经成了习惯。
他望向我,眼中似有犹豫:“此去凶险……”
“弟子已筑基圆满,可助仙尊一臂之力。”我直视他的眼睛,声音坚定。
最终,沈妄点头应允。
当日午时,我们御剑启程。
沈妄的剑光如一道湛蓝流星划过天际,我紧随其后,刻意控制速度,不显露真实修为。
“路厌师弟修为精进神速啊。”同行的林师兄酸溜溜地说,“入门三年就赶上我们十余年苦修。”
我微微一笑:“全赖仙尊教导有方。”
沈妄在前方回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赞许。
飞行半日,西郡已映入眼帘。
本该繁华的城池上空笼罩着灰黑雾气,街道上行人寥寥,偶有咳嗽声从紧闭的门窗后传来。
“这瘟疫来得蹊跷。”沈妄落地后立即探查,“不似寻常病症,倒像……”
“魔气侵体。”我低声接道,心中警铃大作。
沈妄淡淡看我一眼:“你如何知晓?”
“弟子曾在家乡见过类似病例。”我面不改色地撒谎。
沈妄点头:“先救治重症患者。”
我们分头行动。
我借口去城东查看,实则寻了一处隐蔽角落,唤出夜煞。
“少主,这确是噬魂散。”夜煞检查过病患后确认,“但掺了人界药材,掩盖了魔气特征。”
我握紧拳头:“尘焕的手笔?”
夜煞:“应该是,与他勾结的长盛长老一脉擅长药毒之术。”
我冷笑一声:“这是要引我现身。”
沉思片刻,我吩咐道:“你去查查源头,我去配解药。”
回到临时医馆,沈妄正在为一名孩童疗伤。
他额头沁出细汗,显然消耗过度。
我快步上前,将手掌贴在他后心,渡去一缕灵力。
沈妄身子一僵,回头看我。
“弟子冒犯。”我急忙撒手,生怕他察觉我灵力中隐藏的魔息。
沈妄沉默,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入夜后,我在自己房间秘密炼制解药。
魔界药材与人界相克,我不得不割破手腕,以血为引。
我借口采药独自出城,实则是追踪夜煞发现的线索。
在城郊一处山洞中,我找到了瘟疫源头。
一枚被刻意投放的魔晶,这个东西只有魔族的人才能感知得到。
正当我准备销毁它时,背后传来破空声。
我侧身闪避,三枚淬毒暗镖钉入石壁。
“果然是你,尘厌。”五名黑衣人从阴影中走出,为首者摘下兜帽,露出魔族特征,“大公子说得没错,你会被魔气吸引而来。”
我冷笑:“尘焕的走狗。”
我扫视四周,确认没有旁人,这才释放压抑已久的魔息。
虽然自废魔骨,但天生魔体的威压仍在。
那五人脸色大变,齐齐后退。
“回去告诉尘焕,”我一步步逼近,“他的命,我迟早来取。”
本想动手杀了他们,却突然感应到一丝熟悉的灵气。
沈妄就在附近!
我急忙收敛魔息,装作受伤倒地。
“路厌!”
沈妄果然现身,飞奔到我身边,看到魔族中人,没等他们说话,就魂飞魄散。
我心一揪紧,来日若他见我是魔,是否也会这般待我,我于他心中分量究竟又有多重。
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
我们同时转头,只见城中腾起一道黑红烟柱。
“不好!”沈妄脸色骤变,“是疫病复发了!”
我与他说:“仙尊先走,弟子随后就到。”
沈妄不问缘由,犹豫片刻,终于点头:“小心为上。”
目送他离去,我立刻唤出夜煞:“怎么回事?”
“有魔族在城中投放了第二波毒药!”
我咒骂一声。
路上已乱作一团,数十名病患痛苦翻滚,身上浮现出诡异的黑纹。
沈妄被五名病患围住,那些人双眼赤红,显然已被魔气控制。
更可怕的是,沈妄为了不伤及无辜,竟没有动用杀招,只是以防护罩苦苦支撑。
“仙尊!”
我冲入战圈,一剑斩断袭向沈妄的黑气。
“路尘,退后!他们已被魔气侵蚀!”他急道。
我置若罔闻,挡在他身前。
那些被控制的病患力量暴增,我一剑刺穿一人肩膀,却被另一人击中后背,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够了!”
沈妄突然厉喝,一股磅礴灵力从他体内爆发,将周围病患尽数震退。
他扶住摇晃的我:“你不该为我挡……”
“弟子心甘情愿。”我咳出一口血,却笑了。
沈妄的手微微发抖,他忽然将我揽入怀中,一股温和灵力渡入我体内。
这姿势亲密得不像师徒,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松香,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
“别再做这种傻事。”他在我耳边低语,呼吸拂过我的耳廓。
我想回应,却突然感知到一股熟悉的魔气潜伏在人群中。
“小心!”我猛地推开沈妄,一道黑光擦着他的衣袖掠过。
沈妄反应极快,反手一道剑气击向暗处。
那杀手惨叫一声,遁地而逃。
“是魔族。”沈妄脸色凝重,“他们为何会出现在人界?”
我强忍伤痛站起身:“弟子不知。当务之急是救治百姓。”
他深深看我一眼,没再多问。
我们联手布下净化大阵,直到深夜才控制住局面。
回到临时住所,我精疲力竭地靠在墙上。
夜煞悄然现身,为我处理伤口。
“少主,您的身份恐怕……”
“我知道。”我打断他,“沈妄已经起疑了。”
夜煞欲言又止,最终低声道:“大公子派来的杀手不止一波。他们……在城中水源下了毒,明日会有更多人发病。”
我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去准备这个。”我写下一张药方,“用我的血为引,能暂时压制毒性。”
“少主!您已经……”
“照做。”我冷声道。
夜煞退下后,我推开窗户,望向对面沈妄的房间。
灯还亮着,他修长的身影映在窗纸上,似乎正在查阅什么。
真相大白那天不远了。
我多想告诉他真相,却又害怕看到他眼中的失望与憎恶。
我终究还是回到了魔界。
我的魔纹让我彻底觉醒,我先救下了被困的父亲,用他的“血饮剑”杀了尘焕。
三百年来的追杀、背叛、算计,在这一刻终于终结。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尘焕口中涌出黑血,笑得狰狞,“可你以为……仙门那位……会接受一个满手血腥的魔尊吗?”
我手腕一翻,剑刃绞碎他的魔核,声音冷得刺骨:“我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魔宫大殿内,众魔俯首。
曾经对我冷眼的长老们此刻战战兢兢。
“恭迎魔尊归位!”
呼声震天,我却只觉得空荡。
登上王座的那一夜,魔界下起了罕见的血雨。
我站在观星台上,望着永远暗红的天空,忽然想起琉璃山的月光。
他此刻……在做什么?
是否听闻了魔界易主的消息?
我攥紧掌心,魔气在指间翻涌,却压不住心头那点妄念。
魔尊尘厌,弑兄夺位,凶名震慑三界。
这样的我,怎配再踏入那片清净之地?怎配再看他那双不染尘埃的眼睛?
我怕他看清我的真容后,眼中映出的……会是失望。
三百年后,人界西郡。
我化作凡人模样,站在西郡城外的杏花树下。
那场瘟疫早已过去,如今枝头繁花如雪,仿佛一切血腥都未曾发生。
“仙尊若是见到魔尊在此怀旧,不知做何感想。”
清冷嗓音从身后响起时,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这声音在梦里出现过千百回,此刻却让我不敢回头。
杏花簌簌落在肩头,沈妄一袭素白长衫,比记忆中更清瘦几分。
“什么时候发现我是魔的?”我哑声问。
“你入门的第三日。”他抬手接住飘落的花瓣,“天生魔体再如何伪装,灵气运转时总有破绽。”
花瓣在他掌心碎成齑粉。
“为何不杀我?”
“为何要杀?”他反问,“因你为救百姓割腕取血?因你三年来暗中清除越界的魔族?还是因你处决了投放瘟疫的叛徒?”
我猛地抬头。
沈白忽然逼近一步,松香混着药草气息扑面而来。
他指尖点在我心口,灵力刺得我魔骨隐隐作痛:“是你总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这句话烫得我眼眶发热,当年我自废魔骨混入仙门,如今重掌魔界又强行重塑魔身,这副躯体确实没有一寸完好。
“人界都在传,新魔尊凶残暴戾。”他忽然掐住我下巴,“可他们不知道,这位魔尊为救百姓,连心尖血都肯舍。”
他眼中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暗潮:“路厌,你究竟要我拿你怎么办?”
“我……”我苦涩,“如今魔界已与人界立约,百年内绝不互相侵犯。”
我的意思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对魔有偏见。
话语未落,他忽然拽着我衣领撞上树干。
杏花如雨落下,他呼吸喷在我颈侧:“三年,你连飞鹤都不曾传过。”
我怔怔望着他。
杏花纷扬如雪,落在他发间。
救百姓不是我心之所向,人间不值得我这么做,但为了你,做一切都变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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