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塞布谷城的街头人山人海,这种忙碌的氛围要人感到窒息。
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我饿得头昏眼花,没有力气站起来,只得蜷缩在信箱的角落下。
我眼眸微微睁开,向上帝祈祷可以顺利度过今年的寒风霜雪。
黑云开始压城,昏暗色的瞳眸直直地望向云端天际,那里没有光明,也许后面的几天里都会下起绵绵细雨。
我叹了口气,又要思考自己的归处。
望着那些裹着严实的贵族,我多么希望自己生来就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咕噜——”
肚子传来噩耗声,我弓着的身子越发收紧,意识也开始陷入了模糊,周围空荡荡的,人声也同潮水散去。
没人会需要弱者,没人会同情弱者,没人会在意弱者,这才是真正的埃塞布谷城——
*****
“咚咚咚——”
远方清脆空灵的教堂声传入我的耳朵。
我的大脑犹如被万千针所刺痛,这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哦,我可爱的小天使,您终于醒了。”
面前出现的人是一个老人,白色的羊绒毛托在他下巴上,为他脸增加了几分辨识度。
我睡的地方忽然颠簸一下,头险些撞在木桩上,他忙用手抵住我的额头,以防我受伤:“这张脸可是上帝的杰作,一定得把它维护好。”
接着老人出去打开布帘,我瞥见远处树木向我靠近,又很快远去,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一驾马车上。
我听到他愤怒的腔调,猜测可能是在指责车夫的过失。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我分明记得我还在埃塞布谷城的大街上,担心着自己未卜的命运。
我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晃神间,我看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换了身衣服。
两侧衣袖上面多了一双黄金做的袖扣,不像假的。这要是卖出去,我能吃到许多的面包,短时间内,我将不会为自己的生存问题而担忧。
老人进来了,脸上是一派祥和:“卡尔,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我不明所以:“什么?”
老人双眼睁得像铜铃一般大:“亲爱的,你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你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他靠我更近了,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给看穿:“您再想想,夫人之前可是叮嘱过你的,那个……关乎国家存亡的任务。”
我舔舔发干的嘴唇,完全不知道他说再说什么。
老人见我迟迟不发言,脸色更加夸张:“宝贝,您是太过兴奋了,所以才会忘记任务是吗?”
我顺着他给的台阶走:“嗯。”
他突然跪下身来向我叩拜:“卡尔王子,您是我们斯克拉城最尊贵的王子,您此次前往玫瑰城,目的是以身作饵,杀了里面玫瑰庄园里的吸血鬼莫查斯。您的纯正血液,对莫查斯来说会是致命的诱惑。”
天空忽然变得极暗,眼前人被黑暗吞噬,再一睁眼,我发现自己处在了玫瑰堆里。
“God blesses you.”
他的声音消失在了天际。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这简直就是反人类行为。
我站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周围阴森恐怖的哥特式建筑,天边也被铅画上了灰色。
大道上空无一人,气氛甚至可以用得上诡谲来形容。
“有人吗?”
我大喊一声,回应我的是城里回荡的声音。
这副身体并没有那么虚脱,我希望自己在天亮之前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
旁边都是城堡,几乎没有任何市井人家。
我无奈叹气,沿着街道一直走,尽头处有无数级台阶。
我的心里又出现了一丝希望,也许上去之后会见到不一样的场景,想到这儿,我的心开始跟着跳动。
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上最后一级台阶,眼前的景象让我呼吸一滞。
台阶顶端这座城堡通体漆黑,却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光泽,仿佛被鲜血浸透后又风干了千年。高耸的尖顶上停着成群的乌鸦,它们血红的眼睛齐刷刷地望向我。
城堡大门阒然无声地开启,里面飘出浓郁的玫瑰香气,混合着某种腐朽的味道。
我攥紧袖口的金饰,冰冷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
城堡内部比想象中更加阴冷,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潮湿的苔藓上。走廊两侧的烛火突然自行点燃,投下摇曳的影子,那些影子扭曲变形。
尽头是一扇雕满玫瑰的金属门。
我缓缓推开门,扑面而来的不是预想中的血腥味,而是陈旧羊皮纸的气息。
这是一间书房,四壁书架高耸入穹顶,中央摆着一张冰冷的桌子。
“第七个。”
角落里倏然传来沙哑的声音。
我害怕地转身,看见一个佝偻的老妇人跪坐在角落边,她脸色煞白,憔悴不堪,让我一度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活人。
“什……什么第七个?”我的声音在发抖,“这……是哪儿?”
老妇人抬起浑浊的眼睛:“第七个替身。前六个都死了,死在莫查斯的寝宫。”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你不是王子,孩子。你只是贫民窟里长得像他的流浪儿。”
紧接着,她露出诡异的微笑:“你们都是祭品……被城邦出卖的可怜人……”
话音未落,她的头颅突然炸开。
我惊恐地后退,撞翻了烛台。
火苗蹿上窗帘的瞬间,我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口,却发现那扇金属大门已经消失不见。
所有墙壁变成了光滑的石壁,上面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血又像融化的蜡。
那些液体在墙面上扭曲成文字:
晚餐时间到了,亲爱的第七号。
我疯狂拍打着墙壁,惊慌嘶喊着。
地板开始下陷,我坠入一片黑暗。
腐臭的玫瑰香气扑面而来。
当我能再次视物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圆形大厅中央。
六具水晶棺材呈放射状排列,每具里面都躺着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大厅尽头的椅上,坐着一个优雅的身影。
我抬眼看去,浑身发抖,双腿像灌了铅般无法挪动。
月光从彩绘玻璃窗斜射而入,照在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
他的银发如瀑垂落在黑色的外套上,修长的手指交叠置于膝头。
起身的瞬间,烛火全部变成幽蓝。
我踉跄后退,黄金袖扣突然长出尖刺,深深扎进我的血管,鲜血顺着袖口滴落。
莫查斯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嘴角露出尖锐的犬齿。
他瞬移到我面前时带起一阵寒风。
冰冷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碾碎骨骼。
他的鼻尖擦过我的颈动脉,呼吸像蛇信般冰凉。
剧痛袭来时,我看见他睫毛在月光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尖齿刺入皮肤的瞬间,他眼底爆发出妖异的红光,整个瞳仁化作血色的漩涡。
世界开始旋转。
朦胧中感觉他单手解开我的领结,露出更多苍白的脖颈。
剧痛让我几乎昏厥,但求生的本能却像烈火般在胸腔燃烧。
莫查斯的尖齿仍深埋在我的颈侧,我能感觉到血液正被他贪婪地汲取。
他的手指冰冷如铁钳,将我牢牢禁锢。
就在他的瞳孔因餍足而微微涣散的瞬间,我猛地抬起手,用尽全力将黄金袖扣取下来,然后把尖刺扎向他的手臂。
“嘶——”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痛哼,松开了我。
鲜血从他苍白的手心滑落。
我转身逃跑,不敢停下。
地板上突然出现了绿色的藤蔓,像活物般缠绕我的脚踝。
莫查斯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你以为你逃得掉?”
我咬破舌尖,疼痛让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瞬。
低头看向手腕上的黄金袖扣。
“杀了他。”
老人的声音在我脑中炸响。
我看到袖扣正缓缓变成更多的尖刺。
疼得简直要命。
我猛地将袖扣砸向地面。
黄金碎裂的刹那,整个大厅剧烈震颤,水晶棺中的六具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莫查斯的表情微微变化。
六具尸体从棺中爬出,他们的动作僵硬却迅捷,像被某种力量操控着,直直扑向莫查斯。
趁他们缠斗的瞬间,我撞向彩绘玻璃窗。
玻璃碎裂,冰冷的夜风灌入,我纵身跃下。
我重重摔在玫瑰丛中,尖锐的花刺划破皮肤,但比起刚刚被吸血的痛感,这点疼痛不值一提。我挣扎着爬起,跌跌撞撞地冲向城堡外的迷雾森林。
身后,乌鸦的尖啸划破夜空,像死神的嘲笑。
我在迷雾森林里游荡了不知多少天。
饥饿和寒冷早已成为常态,我喉咙干涩,皮肤上布满玫瑰刺划出的伤痕。
直到某天——
“喂,你还活着吗?”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灌木丛后传来。我猛地抬头,看到一个年轻男人站在不远处。他穿着猎装,棕色的卷发下是一双温和的绿色眼睛,手里还拎着一只野兔。
人类。
我的眼眶瞬间发热,我已经太久没见过活人了。
他快步走过来,蹲下身打量我,眉头皱起:“老天,你怎么搞成这样?你是从玫瑰城逃出来的?”
我僵硬地点头,不敢多说。
“别怕,我叫理查德,是附近村子的猎人。”他伸出手,掌心温暖干燥,“跟我走吧,这附近有不少低阶吸血鬼,你没被发现已经是万幸。”
我心脏发疼,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他的手。
理查德的小屋藏在森林深处,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炖肉的香气让我胃部绞痛。
他递给我一碗热汤,我几乎是用吞地喝了下去。
“慢点,没人跟你抢。”
他笑着摇头,眼神却一直盯着我的脖子。
我下意识捂住伤口。
“被吸血鬼咬了?”他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
“……嗯。”
“真可怜。”他叹息一声,伸手轻轻抚过我的头发,“不过别担心,你现在安全了。”
他的指尖很凉。
太凉了,不像是正常人会有的体温。
夜间休息时,我听到另外一张床发出奇怪的声音。
我转头,正对上理查德骤然变红的瞳孔。
他的嘴角缓缓咧开,露出尖锐的犬齿。
“你……”我浑身发抖,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嘘,别怕。”他俯身靠近,呼吸冰冷地拂过我的耳畔,“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
就在他的尖牙即将刺入皮肤的刹那——
“砰!”
木门被轰飞,一道黑影如飓风般卷入。
理查德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只苍白的手掐住喉咙,狠狠掼在了墙上。
烛火摇曳间,我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银发,血眸。
“我的猎物,你也敢碰?”
莫查斯的声音比冰还冷。
理查德惊恐地挣扎,却在下一秒被拧断了脖子,他转头看我时,眼中的血色尚未褪去。
莫查斯缓步走近,靴子踩过地板上的血迹:“那家伙玩得可比我花。”
我嘴唇颤抖:“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拇指擦过我干裂的嘴唇:“你的血里带着我的印记,无论跑到哪里……”
他忽然停顿,鼻尖轻嗅空气,眉头微蹙:“你受伤了?”
不是猎食者的贪婪,而是某种更复杂的情绪。
他撕下一截袖口,动作近乎轻柔地替我小臂包扎。
“听着,小替身。”他贴近我的耳际,声音低沉,“这座森林里全是我的同类,而你是诱鬼的佳肴。”
他的指尖划过我的颈动脉,激起一阵战栗。
“所以,想活命的话,跟紧我。”
我蜷缩在猎人小屋的角落,虚弱地说:“为什么救我?”
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莫查斯抬起血色的眼眸,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我说过了,你是我的猎物。
你以为那个猎人会给你痛快?低级吸血鬼最喜欢玩弄食物。”
壁炉里的木柴突然爆出一声脆响,我惊得一颤。
他的目光落在我渗血的绷带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起来。”他命令道,黑色斗篷在身后划出优雅的弧线,“天亮前我们要赶到北边的城堡。”
我扶着墙勉强站起,双腿却抖得不成样子。
两天没进食的身体终于到了极限,眼前一黑,我向前栽去。没有撞上冰冷的地板,而是落入了一个带着霜雪气息的怀抱。
莫查斯的手臂像铁箍般扣住我的腰,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耳际:“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我想推开他,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意识模糊间,感觉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抵在唇边。
甜腥的液体滑入喉咙,瞬间点燃了每一根血管。力量如潮水般涌来,我惊愕地发现伤口开始发烫、愈合。
这是……他的血?
我想要反抗,鬼知道喝他的血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莫查斯却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直视他的眼睛:“吸血鬼的血可是很珍贵的。”
他松开我:“穿上,我们走。”
森林在月光下像被泼了墨,每一步都可能踩中潜伏的危机。
莫查斯走在我前方两米处,银发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奇怪的是,他所过之处,荆棘自动分开,毒蛇仓皇逃窜。
“那些生物为什么怕你?”我小声问。
他头也不回:“活了几百年的东西,身上都带着死亡的气息。”
他顿了顿说:“就像腌久了的咸鱼。”
我晃神,差点被树根绊倒。
莫查斯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反手抓住我的手腕:“小心点,替身先生。”
他的手掌比我想象中柔软。
“我不叫替身。”我鼓起勇气说,“我叫卡尔。”
月光穿过树隙,在莫查斯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看到了他嘴角的松动。
“卡尔,”他念出这个名字的方式让我的脊背窜过一阵战栗,“你知道上一个告诉我名字的人类怎么样了吗?”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笑着说:“变成晚餐了。”
我瞪大眼睛。
他的红眸深不见底。
黎明前的雾气开始在林间弥漫。
莫查斯突然停下脚步,将我拽到一棵古橡树后。
他的手掌捂住我的嘴,冰凉的气息喷在我耳畔:“别出声。”
十米开外,三个披着黑袍的身影正在布置某种阵法。他们手持银质匕首,地面用鲜血画着倒五芒星。
“以圣父、圣子之名……”为首的驱魔人开始吟唱。
莫查斯的肌肉瞬间绷紧。
我惊讶地发现他的指甲变长了,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就在他准备冲出去的刹那,我鬼使神差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转头看我,眼中杀意凛然。
我指了指另一个方向,用口型说:“绕路。”
血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是玩味。
他揽住我的腰,我感觉脚下一轻。
我们竟然悬浮在了半空!
夜风呼啸着掠过耳畔,树木在脚下飞速后退。
不过几个呼吸,教会的人就被远远甩在身后。
莫查斯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
晨光开始侵蚀夜色时,我们抵达了一座废弃教堂。
莫查斯却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径直走向祭坛,掀开绣着玫瑰纹样的地毯。
下面竟是一条暗道。
“欢迎来到我的临时行宫。”
石阶蜿蜒向下,墙壁上的火把随着我们的经过自动燃起。
地下厅堂比想象中奢华,天鹅绒帷幔,鎏金家具,甚至还有一架三角钢琴。
“坐。”莫查斯指了指雕花扶手椅,“我需要处理些事情。别想着逃跑。”
他打了个响指,铁门应声落锁。
他离开后,我才有机会打量这个房间。
书架上摆满了古籍,其中一本摊开的羊皮纸上画着六芒星阵,旁边注解写着“唤醒”。
我的视线突然被墙上的肖像画吸引——那是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只是衣着华贵,头戴王冠。
画像下方的铭牌写着:百里约。
“那是他二十岁的样子。”
莫查斯的声音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手里端着水晶杯,里面盛着暗红色液体。
“他是我的老朋友。”他轻晃酒杯,“也是教会最想烧死的异端。”
他将杯子递到我面前:“喝掉,你需要补充体力。”
我后退一步:“又是血?”
莫查斯挑眉:“不然呢?”
我接过杯子,不敢喝。
“你盯着画像看了很久。”莫查斯突然说,“像照镜子,是不是?”
莫查斯转身走向钢琴,他修长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
“三百年前。”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百里约经常在这里弹奏《月光》。”
墙上的肖像画里,那个与我容貌相同的王子正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们。
不知怎的,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腔翻涌。
“你和他很熟?”
我放下杯子,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莫查斯的手指停在半空。
烛火突然摇曳,将他的侧脸分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银发垂落,遮住了表情:“也是唯一敢用银餐刀捅我的人类。”
他转过头,血眸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就像几天前你用袖扣做的那样。”
莫查斯出现在我面前:“有趣的是,你们连挣扎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他的气息带着陈年积雪的冷冽,让我想起埃塞布谷城最寒冷的冬夜。
窗外突然传来乌鸦刺耳的啼叫。
莫查斯银发无风自动:“教会的人找到这里了。”
他拽着我冲向书架,按下隐蔽机关。
石墙无声滑开,露出狭小的密室:“待在这,别出声。”
密室里堆满落灰的乐谱和诗集。
我随手翻开一本,扉页上写着:“致C,愿玫瑰永不凋零。——B”
字迹因年代久远而模糊,却让我心脏狠狠揪紧。
“砰!”
爆炸声震得书架摇晃。
透过缝隙,我看见三位驱魔师破门而入。
莫查斯站在钢琴前,嘴角挂着讥诮的笑:“三百年了,教会还是只会派杂鱼来送死。”
为首的驱魔师道:“把王子交出来!”
“哪个王子?”莫查斯优雅地转动手腕,“死掉的,还是活着的?”
驱魔师见他傲慢非常,咬咬牙,掷出银匕首,直取莫查斯心口。
查莫斯轻松闪避,却在看到匕首上的符文时瞳孔骤缩:“你们竟敢用他的血画符……”
话音未落,另外两名驱魔师已从两侧包抄。
其中一人狞笑,“这是王子自愿的,虽然血已经劣化严重,但足够启动阵法了!”
莫查斯在听到这句话后像是着魔一般,指甲暴涨成利爪。
就在他即将撕裂骑士喉咙的刹那,三人突然同时割破手掌,将血洒向地面。鲜血化作锁链,将莫查斯牢牢禁锢。
“以伪王血脉为引……”驱魔师开始吟唱,圣火顺着锁链蔓延,“净化不洁之物!”
剧痛突然贯穿我的太阳穴。
无数画面在脑海炸开:地牢里哭泣的孩童、教会天主的恶魔脸庞、我亲手将匕首刺入吸血鬼的胸口却泪流满面……
记忆如碎片般拼凑完整。
我不是什么流浪儿卡尔,也不是教会安排的第七个替身。
我是百里约,三百年前与莫查斯立下血契的王子。
教会欺骗了我,为了得到我的血,在我昏睡的时候抽干了我的血,收集起来对付莫查斯。
而我,在濒死之际被莫查斯转化,沉睡了三百年。
我打开了密室,其他三位驱魔师看到我时脸色变了变。
其中一人颔首:“王子。”
我沉默着,解开了他们布下的阵法,随后走向莫查斯,伸手触碰他脸。
莫查斯望着我,瞳孔骤缩。
他抓住我的手腕,尖牙抵在我的皮肤上,却没有咬下去。
“现在,你还想逃吗?”
我缓缓摇头:“不逃了。”
血月高悬,玫瑰在教堂中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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