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要是知道他的弟弟这么惦记他,你说会怎么样?”
贺霄的上半身朝他压过来,眼神是**裸的威胁,语气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不过嘛,我这人很会保守秘密,前提是你得帮我个小忙。”
丰水的脑子 “轰” 的一下炸开,牙齿忍不住打起冷战,仿佛掉入了冰窖。
对方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好说话,他点头答应,绷紧神经,又密又长的睫毛颤抖着,他绝对不能让沈然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
第二天早上凌晨 6 点,丰水就站在了金融系教学楼的阶梯教室门口,他没吃饭,因为贺霄说他不喜欢身上有饭味,还要求他必须早上 6 点到。
手机上对方发来的消息写着明确要求:“第 5 排靠窗的位置,占 4 个座位,我们 8 点半上课。”
丰水是美术系的,今天也有课,所幸是在9 点,和金融系的课错开了时间。
他背着书包,里面装着今天上课用的素描本和材料,走到第 5 排靠窗的位置,把东西依次放在桌上占了 4 个座位,自己坐在最外边,翻开素描本。
本子里画的都是风景画,和他在家画的完全不同,更像是练习本。
他左思右想,撑着头干等着格外无聊,就看着窗外的风景画了起来。
这所大学在国内排名靠前,校园风景很好,正值春季向夏季过渡,花朵开得尤为漂亮,纷纷扬扬落了一地,被风吹起时还打着旋儿,草坪绿幽幽的,伴着清脆的鸟叫声。
教室里很快响起沙沙的画画声,丰水一边画一边盯着窗外,格外认真,时间过得也快,眨眼间,手机闹钟响了,打开一看已经 8:30,可教室这会儿还是没人。
脸上便露出了苦恼的神色,丰水刚拿起手机想问问贺霄。
突然 “叮咚” 一声,他收到对方的消息,说时间记错了,让他明天去占座。
丰水心头一梗,像被什么堵住,明知道这是对方故意耍他,可也只能听之任之。
联系方式还是昨天刚加的,对方的头像的一张骑着马的背影,背景是刚升起的太阳,朝阳似有暖意,丰水却只觉得厌恶。
但他顾不得多想,金融系和美术系隔得远,只能快速收拾好东西,背起书包朝自己上课的地方出发,几乎是一路跑过来的。
到教室后,才发现没有靠前的位置,正寻找空位时,他的朋友招呼他,旁边留了位置,还比较靠前。
丰水快步走过去放下书包,才慢慢小口小口地喘着气,洁白的耳后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发红,像刚运动完似的。
他的朋友陶衣爱打扮,头顶棉麻的鸭舌帽,穿白色 T 恤、灰色裤子,简简单单又清爽,还有一丝文艺范,脸上架着黑框眼镜,眼下弥漫淡淡的乌青。
即使这样,对方的五官也还是帅的。
但丰水一看就知道他昨晚熬夜了,毕竟对他们来说,深夜画画太正常了。
如果不是母亲要求晚上必须按时入睡,也许丰水也会熬个通宵作画。
陶衣随口道:“今天怎么来的这么迟?出什么事儿了?”
丰水摇摇头,那件事他没办法告诉别人,总不能说因为暗恋哥哥的事情被发现,然后被人威胁了吧,听着太诡异了。
只不过对着朋友,他也不能撒谎,只说自己早起画了会儿画,忘了时间。
陶衣 “哦” 了一声,声音很轻:“那你肯定没吃饭,这是我买的全麦面包,虽然不好吃,但挺顶饱的。” 朋友递给他一袋没拆封的面包,还有一瓶牛奶。
丰水不接:“我吃了,你吃什么?”
“么” 字刚说出来,就被眼疾手快的陶衣捏了一块面包怼到嘴里。
面包已经沾上了他的口水,丰水不能吐出来,嚼完刚准备说话,就听见陶衣说:“你以为我那么傻?当然是咱俩一块吃喽。”
他从面包袋里又拿了一块丢进自己嘴里,就着早上点的冰美式喝起来,熬夜会肿,他喝咖啡消消肿、提提神,只不过外卖要凑单,就加了一杯椰奶。
丰水原本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从昨天到现在精神一直紧绷着。
昨天夜不归宿,回到家时母亲不在,哥哥却回来了,但他早已没了见哥哥的心情,可谁知,沈然主动要求见他。
他没想那么多,只是逃避似的去了画室,没想到画室里早已有人影,是沈然在等他。
画室里摆满了各种被遮住的画作,沈然的手伸向最近放在架子上的一张画,丰水眼睛睁大,瞳孔骤缩,连忙喊了一声:“哥哥!”
沈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他,一时也忘了自己刚才想做的事。
丰水这才慢慢走过去,自然地挡住那些画框,这些都是他爱意蓬勃喷涌的证明,他不希望哥哥发现,不想在这个时候暴露,也不想看见哥哥厌恶的目光。
他企图把这个时间拖得更长一点,期望对方发现后投来的是喜悦的目光。
可那只是白日梦,根本不可能,两人的血缘关系已经决定了故事的结尾。
“我听李叔说哥哥找我。” 丰水忙开口道。
“对。” 沈然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丰水的心跟着跳了起来,原本低垂的视线随着头颅扬起,直直地看向沈然,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哥哥找我做什么呢?”
他的目光如此热烈,烫得沈然手指不自觉蜷缩了一下,忍不住想摸摸对方的头发,但面上只是冷淡地别开眼,看向窗外。
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才继续说:“昨天送你的东西喜欢吗?”
“哥哥送我的东西我都喜欢。” 丰水毫不犹豫地回答。
即使沈然意料到这个回复,眼中还是不免带上笑意,嘴角微微上扬,可他又想起某件事,嘴角压了下去,面色也渐渐冷起来。
见哥哥听到这个回答并不开心,丰水的心沉了下来。
他就知道,哥哥对他只是施舍,也许是看他可怜,毕竟他来到这个家时已经 15 岁,长相平凡,没有遗传到父亲的帅气和母亲的明艳,反而跟两人一点也不像,普普通通,学习成绩也只是中等。
也许这就是母亲不喜欢他的原因。
在这个家里,除了母亲不喜欢,父亲对他的态度也是可有可无。
丰水又比不上沈然优秀,作为名正言顺的大少爷,沈然为家里挣足了脸面,丰水没人管,仆人也不理会他,只有管家叔叔还跟他说说话。
也许是因此看他可怜,偶尔沈然也会给他带回来一些礼物,渐渐的,两人能说上几句话,但这会,丰水又将头低了下去,身体也往角落缩了缩。
沈然声音沉沉:“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丰水顿时呆住了,他立刻想到的就是贺霄告密了,但他又像个赌徒一样,抱着最后一丝可能,摇了摇头。
沈然盯着丰水躲闪的眼神,喉结动了动,“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李叔和我说你没回家。”
丰水的睫毛颤了颤,这件事他不能说。
一旦告诉沈然,沈然完全可以去调查当时的监控,如果看到他是和贺霄走了,那一切都瞒不住了,于是,他只能选择不解释。
“我不想说。”
沈然表情带着几分压不住的诧异,烟灰掉落在他的手背上,他都没有发现,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匆忙拂下去,而此时手背上已经出现了一个红痕。
他又抽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过肺,弥漫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表情,声音仿佛从远方飘过来一样不真实,丰水听到他用不冷不热的语气说:“还在生气?”
丰水摇摇头,身体却忍不住涌上一股难受,他几乎想立刻冲到对方怀里,向他坦白这一切,可是慢慢攥紧了拳头,什么也没有解释。
转身打开画室门冲了出去,那模样好像是落荒而逃。
只留下沈然手中明明灭灭的烟,在屋内格外明显。
之后,丰水的噩梦就开始了。
中午日头最烈的时候,丰水刚结束了三个小时的油画写生,手臂上还粘着一点儿油彩,手机却震了震,是贺霄发来的消息:“二食堂后面那家冰奶茶,帮我加满小料,全糖,20 分钟之后给我。”
他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中午人最多的时候,排队几乎都要用 10 分钟,更别说他要从食堂跑到金融系教室。
因为贺霄不住校,所以他得送到教室去。
但丰水知道,他没有反驳的权利,于是拜托陶衣帮他把东西拿回去,一个人急匆匆地跑到了食堂,拿到奶茶后,又快速地往金融系赶去。
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他看上去格外狼狈,脸也被晒得通红。
到达目的地时,贺霄正和几个人说笑,随手指了指:“把这些奶茶给他们。”
丰水递过去之后,低着头转身离开,只听见身后有人打趣道:“那不是贺霄的弟弟丰水吗?他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一个跟屁虫而已,反正挺好用的。” 贺霄的笑格外散漫。
丰水脚步顿了顿,随后又快步离开,可还没走几步,就撞到了一个胸膛上。
抬起头,是沈然,此刻他表情冰冷,眼中带着怒意,上下打量着丰水被汗水浸透的衣衫。
他突然伸手扣住丰水的手腕,一字一顿道。
“谁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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