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听错了吗？”
丰水不可思议道，甚至面上出现了一丝恐慌。
对他来说，除了哥哥、管家、陶衣，现在还加上半个贺霄，能正常沟通、不是特别害怕之外，其他陌生人他还是下意识想要躲避。
他不能相信这句话是从对方的口中说出的。
因为纪临在他的想象中，就是高技术人才，看上去特别正直，根本不像是能说出那种话的人。
可他很快听见，纪临顶着那张让人轻而易举就能让人产生信任的脸说：“我不喜欢将我的话重复很多遍，看你的反应，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丰水心中的某个弦 “嘎巴” 一下断了，他根本没想到会被别人看出来。
他企图蒙混过关，低下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脸上的慌张，声音强装平淡：“你猜错了吧，我们可是兄弟，而且…… 对哥哥不是那种……” 丰水掐了掐手指，强迫自己说违心话。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说话，感觉浑身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爬，整个人都极不自在。
原本柔软舒适的座位也像是放了一千根针，他再也坐不下去，想要离开，可眼前的纪临却没有给他躲避的机会。
“你不喜欢，那你为什么在亲贺霄的时候要看沈然呢？” 纪临敲了敲方向盘，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你为什么不看你‘爱’的人呢？就偏偏去看视线完全不顺的哥哥呢？”
丰水靠着座椅，手掌收紧，不慎抓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表情空白一片，万万没想到，他这个下意识寻找哥哥的姿态暴露了。
纪临解开安全带，微微倾身，手臂撑在丰水的座椅上，让对方无法躲避。
本来他买的这种跑车就非常适合左拥右抱，只不过设计者没想到他买这种车只是方便送兄弟回家，现在倒是发挥出了原本应有的作用。
丰水不敢抬头，眼观鼻、鼻观心，几乎是梗着头说：“你说这些是想干什么？”
“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男人的喉结微微滚动，眼神炙热，“我对你还挺感兴趣的。我猜贺霄也是这样让你听话的吧，不然就他那种臭脾气，怎么会有人主动喜欢他？”
丰水沉默着不说话，因为对方猜的全对。
随后纪临又说：“你怎么听贺霄的话，就怎么听我的话。不过你放心，我不像他那么恶趣味，喜欢折腾人，你只要偶尔让我亲一下就行了。”
纪临没觉得这是多难的要求，这年头亲一下很常见。
丰水想，今天他都已经亲过贺霄了，再亲别人好像也没多大区别，于是同意了，问：“去哪里？”
话音刚落，就听见纪临闷闷地笑了几声，一只手摁着他的下巴抬起来，声音温柔：“看着我。”
丰水睫毛颤了颤，轻轻抬眼，只不过嘴唇依旧在发抖。
他不习惯于直视他人。
纪临轻轻捏着他的下巴，那里饱满又有弹性：“不是让你亲我，而是我亲你。”
丰水咽了咽口水，问：“你要亲哪里？”
纪临的眼睛弯了起来，这回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觉得有几分开心，两人有商有量，纪临手指从嘴唇下滑：“那我就选脖子吧。”
丰水不解：“脖子有什么好亲的，又不是绝味鸭脖。”
纪临这下是真的被他逗笑了，“不懂吗？让我来教教你吧。”
在丰水的注视下，纪临微微弯下身，一条腿半跪在座椅上，启唇朝着丰水的脖子咬去，如同吸血鬼一般，实际上只是连续地从耳朵下不断轻点轻吻，像小鸟啄食一样，一路吻到锁骨处。
丰水只觉得又痒又麻酥，和之前贺霄的亲吻完全不一样，那时他只感觉脑袋一片空白，除了紧张什么都没有，可这会儿却不是。
很快，纪临吻到锁骨下方一点，朝着中间用力吸了一下，一个漂亮的草莓印便出现了。
纪临在做这些的时候，沈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他先看到不远处的屋子，那是他家，意识这样告诉他，然后看到车窗玻璃映出的景象：纪临将弟弟压在那里，仿佛在拥吻，而丰水仰着头，轻轻皱着眉，如同被抓住的天鹅一般。
简直就像奇怪的梦，沈然闭上眼，克制不住困意，又睡了过去。
旁边的纪临坐了回去，安慰丰水：“放心，这个地方不掀开衣服绝对看不到。”
丰水脸颊飘红，脖子被吻过的地方都泛起粉色，就连刚才苍白的嘴唇，此刻也变成了好看的粉色，看着比刚才有活力多了。
“那再加个好友吧。” 纪临说。
纪临把沈然从车上扶下来，和丰水一起带进沈家屋子，毕竟看丰水的体格就知道，他弄不动沈然，管家从丰水手里接过沈然，让仆人负责送上楼。
纪临对丰水眨眨眼：“记得通过好友，我先走了。”
门关上的声音响起，丰水点开手机，屏幕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温暖，反而带着一种冷漠。
他心里想……
第二天清早，丰水又开始了上课，确切地说是被迫上课。
他的美术系没课，但架不住贺霄一直轰炸，让他陪去金融系上课，丰水只好带着自己的画具，陪他坐在第三排。
丰水听不懂那些知识，便望着窗外发呆，随手画起了速写，画的还是台上的老师。
贺霄坐在旁边，将对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老师神情严肃的讲课模样被画得格外栩栩如生，只用素描也能看出丰水的功底之深。
很快，丰水又转换了目标，连续两节课，他不只画了老师，还画了几个学生。
旁人看过来，能看见他的笔一直在动，仿佛在认真听讲。
贺霄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却在看到对方手中的本子便知道了，他从丰水手中夺过来，拿在手里，抱在腿上慢慢翻看。
从前往后，大部分都是风景，唯一的肖像还是刚才丰水随手画的速写。
贺霄逗弄他：“原来好学生也摸鱼呀。”
丰水反驳：“在你们的课上这叫摸鱼，但在我们的专业上，这叫完成作业，叫练习。” 说着将素描本拿回来，装进书包里。
贺霄本来还不理解，下一秒下课铃声响起，老师宣布下课，周围的人都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丰水一站起身，贺霄却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既然你会画素描，那就给我画一幅肖像画吧。”
丰水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我不喜欢给人画肖像画。”
原本以为这样说，贺霄能知难而退，却没想到贺霄惊喜道：“真的吗？我就喜欢强迫别人干一些不喜欢干的事情。”
丰水把他的手打掉，独自一人闷着头往前走。
贺霄又扯住他的手臂，带着强买强卖的强势：“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给我画幅画。”
这时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丰水跟在后面走出去，眼见贺霄不放他离开，咬了咬牙：“可以，但只画一张。”
贺霄比了个 “OK” 的手势，看上去像是奸计得逞。
下午金融系没课，丰水带着贺霄来到了沈家的画室。
“后背挺直，保持一个姿势不要动。” 丰水指导对方摆动作。
贺霄却不听，嘴巴不停问东问西：“一直不动的话，我不累死了？”
僵硬地坐了一个小时，贺霄实在坐不住了，不知道这到底是折磨对方还是折磨自己，猛地站起来摆摆手：“我要休息一会儿。”
丰水无奈，也只能停下，毕竟对于他们学艺术的来说，长时间坐几个小时是日常，但对于贺霄这种没体会过的人，恐怕是种折磨。
很快，贺霄在画室里观察起来，看到所有的画都盖着布，也懒得去翻，走到桌前抽出一个抽屉，发现里面放着一张画好的人物肖像画布。
丰水还来不及阻止，对方就眼疾手快地拿了出来，正是上一次被踩坏的那张，没有五官，但贺霄一眼就认得出来这副姿态，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除了沈然还能有谁？
“哟，藏得这么严实。” 丰水还没开口，贺霄便笑了起来，拿着那张画朝着丰水走去，“你是多想念他？天天见面不够，还要在屋子里画个像。”
丰水不理会他，伸手就要把画抢回来。
贺霄不让他抢走，又看到屋子里被遮起来的一幅幅画作，疾步走过去，快速掀开了两个。
丰水来不及阻止，一阵淡淡的灰尘扬起，那是画作长时间没动积下的。
他看着贺霄的背影，对方沉默了片刻，很快轻拍了一阵掌声。
那两张也是抽烟的画像，只不过一张是口中咬着烟、没有点燃，另一张是烟正点火的照片，所幸为了防止被发现，里面的打火机没有画出来，只是隐隐露出一个鎏金的角。
贺霄转过身称赞道：“画得真不错。”眼神却带着莫名的不喜。
丰水冷声道：“这与你无关。”
正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贺霄下意识站在两幅画面前，但显然挡不住两张画的大小。
沈然走进来，视线快速掠过对方手中的东西，眼中阴翳，但很快对贺霄打趣：“是不是画得挺不错？这画上画的可都是你。”
最后的你字听着格外怪异。
贺霄眉头一挑：“画的我？”
“总不能是我？” 沈然不冷不淡地回应，朝丰水走去，“原本是想叫你下去吃饭，现在看来不用了。”
丰水还没有回应，贺霄便抢先道：“下午我带他出去玩。”
贺霄低笑一声，看着那些被遮住的画：“这些画挺好看。” 他毫不犹豫地承认，嘴角高高扬起，“我不都说了吗？这小子肯定暗恋我，我们两情相悦。”
沈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起，不想再听对方说这些话，摆摆手离开了。
房间又陷入一片沉默，贺霄朝沈然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露出嘲讽：“你说你画得再好，连本人都认不出来。”
丰水不想理会他，背过身指着门口说：“你走。”
“我走什么？” 贺霄快步走过去，揪着丰水的衣领，声音格外强硬，“别忘了，是你有求于我。”
他将衣领扯得更开，原本是圆领，露出的只有洁白的皮肤，被他这么一扯，变得宽松了许多。
丰水还没反应过来，贺霄的神情就变得不对劲，他不仅没松开，反而将衣领往左边扯了一下，丰水下意识想阻拦，却没拦住，红色的痕迹格外明显，像白纸上的墨点。
丰水瞧见贺霄的脸瞬间僵住，贺霄的手慢慢收紧，神色一瞬间冰冷下来，咬牙切齿地问：“是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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