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得着吗?” 丰水将衣服从对方手中一点一点抽出来,声音带着讥讽,“你们对我来说都一样。反正……” 他抬起头直视着贺霄。
“你和我的关系也是假的,别真把自己骗进去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贺霄却喊住他:“还没画完。”
丰水转身看他:“那你就坐回去,起码要两个小时。”
贺霄磨了磨牙,鬼使神差地同意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丰水离开。
这一次他坐在那里,不知为何连动都没动,只是眼神直直地盯着那个侧坐在画架前的人,眼睛眨都不眨。
时间比丰水预想的要晚,他原计划两个小时,结果花费了三个半小时才给贺霄画完。
“好了。” 丰水收拾画笔和调色盘。
贺霄这才动了动僵硬的头,慢慢站起身,活动着手脚,他坐得太久,整个人都快发麻了。
慢慢走过来,看到画作的一瞬间,他便沉默下来。
无他,画作上的那双眼睛实在太亮了。
他有些恍惚,回忆着自己刚才坐在那里露出的真的是这副表情吗?
有些不确定这么蠢的表情真的是他露出来的?
画中他嘴角轻轻勾着,不是那种平时刻意的笑,而是一种自然的、发自内心的微笑,眼睛格外认真地注视着前方,好像那里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人一样。
贺霄忍不住后退一步,揉揉眼睛,奇怪于自己怎么会联想到这一点。
丰水不清楚贺霄的所思所想,只看到他后退一大步,眼中有些害怕,像是遇到了什么惊悚的事情一样,便问:“我画的很丑?”
这话还没等仔细思考,没往脑子里过,贺霄就顺嘴丢了一句出去:“那不废话,画不出老子的万分之一帅气。”
等他回过神,发现丰水原本对着画还算满意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苦闷。
丰水看着贺霄,良久憋出一句:“既然你不喜欢,我就扔掉吧。”
贺霄没想到自己得到的是这样一个回答,连忙摁住对方的手:“唉,什么叫扔掉?我辛辛苦苦在那坐了三个多小时,将近一下午,身体都快变成僵尸了,你给我来一句这?”
他的脸上分明是真的在意,一点也不像是讨厌这幅画的样子。
丰水这时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糊弄他,他有些不高兴,故意说:“丑的东西没必要留着。”
看丰水这样,贺霄几乎想回到前几秒,让时光倒流,堵住自己刚才说出那句话的嘴。
憋了半天,他不得不承认:“好啦,虽然丑,但已经比大多数人画的都要好了,画出我的神韵了。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丰水手指轻轻颤了颤,眼神躲闪着轻轻 “嗯” 了一声,耳根都红了起来。
贺霄像是有些看痴了,他看着丰水的手指,心里像有一头小鹿乱撞,暗自想着:丰水看着还挺可爱的嘛。
很快,两人之间的氛围被丰水一声惊讶打断,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推了推贺霄,让对方离开:“一会儿我父母回来,你赶快走。”
“怎么啦?” 贺霄不愿意,“丑媳妇儿也得见公婆。”
丰水摇摇头,透露着几分为难,眼睛垂着,带着一股莫名的伤心:“这是我的家事……”
贺霄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被揪了一下似的,他拿起画作说:“好了,我走。”
贺霄赶在丰水父母回来之前离开了,他坐上红色跑车,从车窗望出去,丰水正站在阳台上向他摆手,像是在说再见,又像是在催他快点离开。
贺霄翘着嘴角,一脚油门下去,离开了。
晚上,依旧是熟悉的俱乐部和熟悉的包厢。
这批人就喜欢在熟悉的地方喝酒,一来是干净,他们常年包着这个包厢,即使不来,也一直为他们留着;二来人嘛,都有些念旧,就喜欢用自己用惯的东西。
这次屋子里的音乐变了,不再是贺霄喜欢的重金属,而是纪临喜欢的古典音乐,留声机播放着钢琴曲,悠扬的音乐传来,让人的心情变得平和。
这一次四个人都聚齐了:贺霄、沈然、纪临、越知。
贺霄和沈然倒是没有单独出去抽烟,而是坐在沙发上,沈然手指夹着一根烟,贺霄则是口中叼着烟嘴,也不点,就那么咬着,那模样怎么看都透着点不对劲。
纪临拿着调酒的工具,慢慢在那儿调试着玩,不一会儿,就听见贺霄又叹了一声气。
纪临眼皮都没抬,问道:“遇见什么事儿了?听你这么愁。”
贺霄两手交叉放在脑后,叼着烟,说话含糊不清:“没事,没事。”
毕竟丰水在外还算是他的对象,他总不可能告诉其他人,说他对象不知道被谁戴了绿帽子,他又不是脑袋缺根筋。
看他的样子着实不像是心里没事的样子,旁边的越知开口说话了。
他尝着纪临调的各色酒,当起了对方的实验品,说:“回头咱们去骑马吧,或者赛车怎么样?”
他一说这话,沈然倒是开口了:“成,好久没玩了。”
听见沈然这么说,贺霄抬头瞥了一眼对方,说起来也是巧,沈然和他的各种爱好都很像,但又有些细微的不同。他们喜欢抽同一款烟,却喜欢用不同的工具点火;他们喜欢骑马,但贺霄偏爱快速在草原上驰骋,沈然偏爱跨越各种不好走的路段;他们喜欢赛车,贺霄喜欢一开始就冲锋在前,冲在第一个,而沈然最喜欢弯道超车,用后手去赢比赛。
贺霄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珠子落在了沈然嘴上,他看着那张嘴,跟丰水脖子上的痕迹对了对,觉得凭两人的关系又不太可能,又收回目光看向纪临和越知,可他咂了一声,觉得两人更不应该和丰水有关系,但说不定呢?
贺霄突然开口,对着纪临和越知说:“唉,你俩要不要加一下丰水好友?”
越知头都没抬:“加他干什么?” 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纪临也说:“我不用。” 看上去两人都像是没有问题。
沈然看着贺霄,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贺霄又叹了口气,他突然对贺霄说:“和丰水相处得怎么样了?” 这回是认真的,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紧张,只不过声音听着格外平静,像是随口一问。
贺霄算是要面子,虽然他觉得丰水挺可爱的,但他不愿意告诉这些人,他拿起一杯纪临调好的酒,说:“就那样呗,玩玩而已。” 说着一口闷掉了纪临调好的酒。
沈然 “噢” 了一声,也拿起纪临的酒喝了一口。
纪临身边的越知突然开口吐槽:“你调的这三杯怎么这么难喝?”
“是吗?” 纪临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余光微微瞥了一眼沈然和贺霄,那两人可都没喝出来,也不知道心里藏了什么事。
几人在俱乐部待了会儿,又出去打了会儿高尔夫,然后就各回各家了。
越知约了最近的一个美术展览,他的爱好非常广泛,慢悠悠地逛着线下展览,准备在这次画作中选出一幅送给自己的姐姐。
对方跟他审美相同,总是喜欢淘一些小众画师的画作放在家里,他们不喜欢有名的,只喜欢挖宝,收集这些小众的作品。
他逛了 1 楼,又逛了 2 楼,都是不同的风格,能看到很多风格各异的画作。
很快被一幅油画吸引,那幅油画跟其他的画作格外不同,画中是一个穿着华美白色婚纱的女人,表情温柔,带着笑意,像是一张漂亮的单人婚纱照,可她的手中却不是一束捧花,而是一个木偶 。
一个和她等高、到她脖子高度的木偶,她正给对方戴上各色的宝石项链,一层又一层,看着繁华繁多,让人觉得被压得喘不过气,她的手上也戴满了各种颜色的戒指。
木偶的上半身只穿着一件校服,因为画的是半身肖像图,所以根本看不见下面,但只从这张图,越知便可以联想到各种各样的故事。
他觉得有趣,于是找主办方要了画师的联系方式。
画师的头像是一只在窗前睁大眼睛、隔着窗户看外面的小白兔,眼睛像玻璃珠一样透亮。
越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对方很快通过了申请,越知给对方发了消息:“你好,能约时间线下聊一下吗?你的那幅画我想买了。”
对方回复:“可以。”
越知又问:“你是美术系的学生吧?到时候我去你们学校画室找你吧。”
对方很快回复:“可以。”
两人结束了沟通,越知抬头看了看那幅画的名字,想到这似乎跟沈然的弟弟同名,他有些奇怪,但很快想了想,也许是重名吧。
他和对方约的时间很近,就在下午,天气不冷不热,甚至还带着一丝微风。
越知向来是遵守时间承诺的人,他到了约好的画室,那里只站着一个人的背影,对方穿着蓝色的短袖、浅色的宽松长裤,正低头看着手机。
听到门开了,对方一回头,两人对视,越知僵在了那里,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终他把门关上了。
对方主动打起了招呼:“你好,我是越知,是我来买画。”
丰水有些紧张地回握了手:“你好,我是丰水。”
两人就在这样的场景下见了面,谁都没有想到对方会是自己认识的人。
越知有些懊悔,都怪他总以为对方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可他也不想一想,美术系总共才有多少人?可这也于事无补,两人就着那幅画聊了起来。
越知问丰水为什么要画那幅画,丰水不好意思地介绍说:“那是我的母亲。”
越知当时看到画作的时候就在猜测两人是母子关系,毕竟木偶没有穿结婚需要用的礼服,肯定不是新郎,再加上个子矮,能够在婚礼的时候陪伴在新娘身边的,除了新郎就只有她的孩子了。
因为他记得当时看那幅画的时候,那一幅画作名是一个英文字母m,现在想来,那是妈妈的意思,他向丰水求证。
丰水点点头:“那就是我和母亲之间的关系。”他只能听之任之,被掌控。
这是对方家事,越知主动移开话题。
“我很喜欢你那幅画,想把它买下来送我的家人,相信他一定会喜欢的。”
“那你就按照市面上学生的价格来吧。”
越知点头:“可以。”
但是丰水突然又说:“不好意思,想问你的‘yue’是哪个?”
越知望着对方,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笑,甚至也产生了一种愉悦的心情,他嘴巴轻轻动了动,有些不熟练地微笑:“飞越的‘越’。”
丰水低着头,似乎在打字修改备注,而越知就那样望着丰水,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了眼里。
贺霄猛地推开门:“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他,像是根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似的,贺霄更加生气,大声质问丰水:“是不是就是越知?那天晚上是不是他?”
丰水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下意识露出了慌乱的神色,他知道贺霄已经误会了,转身向前一步,挡在越知面前说:“不是越知。”
贺霄就更气了:“什么叫不是他?你怎么连他的名字都知道了?”
越知站了出来:“我和他刚交换了名字,我只是来买画的。”
贺霄不信:“买什么画需要靠这么近?我刚才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在对着他笑。”
越知自己有些诧异,因为他平时几乎可以说是冷冰冰的面瘫,不怎么笑,猛地被贺霄指出来,他有些愣住。
而这时贺霄以为是对方心虚了,更加得寸进尺:“你暴露了吧?承认吧,丰水这么可爱,你怎么会不喜欢?你肯定是在那天我介绍完之后就偷偷喜欢上了。”
丰水看这两个人吵起来,更加着急,连忙摆手:“贺霄,你误会了,真的不是他。”
贺霄根本不信,攥着丰水的手腕,眼中有一丝伤心:“你还维护你的奸夫。”
丰水不知道对方怎么联想到这一点的,眼看着贺霄越来越激动,越知有些烦了,只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他拉开贺霄抓住丰水的手,大声宣布。
“我本来不是,但我可以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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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豪门大少的私生子弟弟(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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