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霁伸出手,摸索着抚上了谢止戈的脸,力气不小地捏了一把。“谁让那个曲流一副跟王爷两小无猜情深似海的样子。”
谢止戈动不动就捏他耳朵掐他腰,他可要给捏回来。
“都是成了亲的人了,还总吃一个不相干人的醋。”谢止戈由着他捏,右手不太老实地插在穆雪霁脑后半扎的发丝中,“说起来,怀王妃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
这人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
穆雪霁捏谢止戈脸的手劲又大了几分:“看起来新婚夜那一巴掌王爷还耿耿于心啊。”
“待我寻名医治好了你的眼睛。”谢止戈把穆雪霁的后脑往前一按,两人额头相贴,呼吸纠缠。
“我再让怀王妃还我**一夜。”
如果这样那他宁愿和系统说一直这么瞎着。
穆雪霁脸上泛起微微地热度,沿着颊畔蔓延至那双漆黑的眼睛上。他实在受不了这种距离,照着谢止戈的脸轻拍了两下,声音像是撒娇:“那你先治好我再说吧!”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谢止戈声音肯定,一只手覆上穆雪霁的手,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对方的小指。
可惜穆雪霁什么也看不见,自然也看不见与自己相隔毫厘的双眼中复杂深邃的情绪。
——
自藏月被谢止戈约谈之后,穆雪霁出门的次数倒是真的变少了。
也不是他自己变老实了,只是每次他和汀兰说去备车准备去万花楼时,这个平日把自己在阴影角落里藏得跟名字一样严实的藏月就会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
“王妃,今日外面日头毒辣,还是在屋里歇着吧。”
“王妃,属下听闻近期坊间有悍匪横行,王妃行动不便,还是在府上比较安全。”
“王妃,黄历上说今日不宜出行……”
“藏月!”穆雪霁忍无可忍,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他又被藏月拦住了,“你告诉我,是不是谢止戈跟你说了什么?”
藏月跪在穆雪霁面前,头垂得很低,抬都不敢抬一下:“王爷并没有和属下说什么,都是属下自己心中所想……”
穆雪霁看见这心虚劲就明白了一二,眉头一挑,像是妥协般,转身往床上一坐。“那你现在去把王爷叫来,让他来陪我,我就不去万花楼了。”
“这,王爷下令,属下不得离开王妃半步……”
“王妃,有您的东西送来!”
一个丫鬟匆匆进了内院,直接跪在穆雪霁面前。汀兰眉头微皱,自家少爷平时并没什么其余的交集,谁还会主动送东西过来?难不成还能是穆府那边来的?“什么东西?”
“奴婢也不知,是一个小木盒。驿站的人说,是从安南那边一路送来的。”
穆雪霁一下捕捉到关键词——安南。
不是他在万花楼那位一面之缘的王兄要去的地方吗!
他赶忙开口:“把东西拿进来吧。”
藏月并不清楚穆雪霁先前在万花楼于这位王兄相识之事。一听到是从安南那么远的地方送来的盒子,心里一下就起了警惕。丫鬟把东西送进内院,藏月赶紧拦在穆雪霁身前,道:“王妃,这盒子来路不明,恐有陷阱,请容下属替您先行查看。”
穆雪霁没说话,就当默许。心里却不禁感叹这小暗卫还挺敬业。
藏月一手扶着短刀的刀柄,一手轻轻覆上木盒表面,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盒的银扣。
“咔哒”一声。
一枚湛蓝的猫睛石被软布包裹,端端正正地盛在木盒中央。
没听到什么动静,穆雪霁不禁开口问:“是什么东西?”
藏月将石头从盒子里取出,双手捧着,恭敬地呈到穆雪霁面前。“回王妃,似乎是一块猫睛石。”
穆雪霁抬手抚上那块剔透晶莹的宝石,指尖刚一触碰就被那如丝绸般顺滑的触感所惊。
这种石头常日里坊间也见不得几颗,大多都是海外之地进贡入宫,只有得宠贵妃才能取得一二拿来做以装饰,今日穆雪霁竟然也有幸能得到一颗。
藏月将石头递到穆雪霁手中,转身拿起木盒,却发现铺在盒底的软布下似乎垫着什么东西。他一抽,抽出来封信纸。
“王妃,这里还有封信。”
穆雪霁正把石头捧在手里抚摸,听到藏月说还有封信,直接开口道:“那你念吧。”
“是。”藏月打开信纸,逐字逐句念到:“穆公子安否?王某已至安南,随与海外商人一路绕行才得到达。路上听闻南海处竟有航船倾覆之事。多谢公子那日在万花楼的提醒,才使王某免于此灾。”
“王某至此,见多古怪华丽之物,此猫睛石最为珍奇。色泽透亮如空,深邃如海,王某不禁回想公子目盲之症,不得见此物,甚为惋惜。这才重金买下,托人一路相送。只望此物能完好到达穆公子手中,以报公子相劝之恩。”
“是言‘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王某心中所盼,即与公子再得相逢。”
藏月越念到后边声音越小,心中越慌。
这跟情笺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所谓“王兄”,竟然跑到那么老远的地方还对王妃念念不忘,相隔千里把如此珍重的猫睛石送来,说是什么以为报恩,谁知道又动着什么小心思!
明明王妃和王爷才是神仙眷侣,天生一对!
藏月越想越气,转过头正准备和自己王妃好好讨伐一番这位心术不正的小子,却看见穆雪霁笑面如花,把猫眼石举到汀兰面前,道:
“王兄真是有心,这品质感觉不错,等找人给我镶簪子上。”
藏月惊呆了。
不能让王爷知道,尤其是这封信,可不能让王爷看见!
藏月把信纸随手折了两下,又塞回木盒里,用软布小心地盖了个严实,生怕露出一点边缘而被发现。
他瞥了眼跟汀兰说笑的穆雪霁,只觉得自家王妃真是勾魂摄魄不自知。看来之后还多少要苦了王爷。
穆雪霁对这东西并没什么感觉。他看不见,只能靠手感摸出个大概,感觉到这跨越千里送来的猫睛石确实艳丽稀奇,也算是自己做了件好人好事的回报,不收白不收,便叫汀兰找了个工匠,给这宝石镶在了他常戴的那枚银簪上。
但他没想到,谢止戈居然会跟探查犬附体一样,连他簪子上多了颗石头都能发现。
“这猫睛石哪来的?”谢止戈语气不善问道。
穆雪霁正翻着竹简,这竹简是谢止戈先前命人照着各种书册一个个字刻好的,凹槽深厚,即使他看不见也能通过抚摸字迹的凹槽来懂得里面的内容。
被突然这么一问,他还有些答不上来,只能头一歪装傻:“王爷说什么?”
“你这枚簪子自入府那天就常带着,我记得上面先前只有些珍珠和碎玛瑙,什么时候多了这个石头?”
穆雪霁又翻了一页,头也不抬道:“这个啊,前几日出门在集市上遇见个玉石贩子,拉着我推荐他的稀奇玩应推荐了好久,就让汀兰买下来镶簪子上了。”
“这府上每日的开支都经过我手,我怎么不知道王妃什么时候还买了个石头?”谢止戈语调又冷了几分,不满之意尽显,“况且据我所知,这猫睛石可不是什么地上能捡到的寻常东西,一般只有四海之外进贡才能在宫中见到几枚。”
穆雪霁被谢止戈一番分析说得有些心虚。“可能那个商人是别地来的吧,也可能是仿品,不清楚。毕竟我也看不见。”
谢止戈扣住他翻竹简的那只手:“我看这色泽倒不像仿品。”
如果真跟谢止戈说了这东西是那位路人王兄送的,这人大概又要不明所以地生气,然后发一顿疯。
但自己和王兄清清白白,硬要说就是见过一面的朋友,怎么搞得像自己在外面偷情被正宫抓到证据一样?
明明谢止戈才应该是那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渣男吧!
穆雪霁挣了一下手,不满道:“那王爷这是怀疑我?怀疑我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瞎子在外面跟别人暗通款曲?我有那个胆子?”
谢止戈似乎也意识到些许不妥,语气稍稍放软了些:“我只是……”
“我知道我身份比不上那些官家的少爷小姐高贵,配不上什么怀王妃之名。”穆雪霁说着,话里竟隐隐带上了些哭腔,“但我从未有过他心。王爷总腹诽我去万花楼之事,但我怎么会真的是想去饮酒取乐?那日袭击如此凶险,凶手还一直未曾查明,我心中忧虑才是想去调查几番……”
“王爷若是不信,完全可以把藏月叫去问个明白,看我嘴里哪一句是假话。”穆雪霁说着,把手上的竹简往桌上一扔,便扭过身去背对着谢止戈,像是发脾气。
自己的演技真是越来越精湛,等任务做完回去,说不定可以考虑进军演艺圈。
穆雪霁在这边心中暗暗自喜,全然不知身后的谢止戈表情已经变了又变。
下一秒,一双手抚上自己的下巴,捧着穆雪霁的脑袋猛得朝后一转——
面前人滚烫的气息落了上来。
穆雪霁:现在就要拍吻戏吗?剧本不对吧!
谢止戈:你脸上沾东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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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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