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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因长久保持盘膝坐姿、腿麻,擦净花渍后,岑夏赶紧捶:“唔-酱紫保持数分钟,还挺考验忍耐力~”

系绳,拎垃圾袋,舒贺桉责躬引咎:“忘了提醒你动。”

没被批活该,傻笑:“嘿。”

扔门外,回,重新挽袖、翻叠至肘弯,舒贺桉建议:“茶呢,少喝点,别占肚,晚饭带你出去吃。”

他手背青筋虬结,指修,而右手中指关节处因常年握笔致茧,之前主卧钳她腕时,就曾磨得她生痒难耐,现今忆及,仍似有爬蚁啃噬;有奇异的酥、攀脑,猛地哆嗦,目不转睛地窥察着他出神的岑夏,忙撇开眼:“去哪呀?”

冲洗柠檬,水外溅:“私房菜馆,你会喜欢。”

经相处,岑夏知她已被精准狙中味蕾:“好~”

舒贺桉报菜名。

岑夏负责聆听。

挑籽,用力捣碎柠檬,加蜂蜜,兑水,舒贺桉按步就班、认真的很,嘴没停,活儿也依序操作,并详细介绍那道非招牌菜却也色香味均过硬的松滋鸡:“选用的散养土鸡,先煸炒渗出油脂,再高汤炖煮,重复加水烧干的步骤,肉质紧、韧,酱香足,肯定吃得惯。”——他口味清淡,餐饮多以白灼、清蒸为主,所以,对地域性强、搞佐料批发的名菜,基本敬谢不敏,而他获悉这家老店有,还是老饕的客户推介,6月底赴京那次,原打算带她去吃,但她参加同学生日宴,便搁浅。

垂涎欲滴,岑夏雀跃鼓掌:“嗯嗯嗯,”脑袋点成小鸡啄米,“我先去换衣服。”

喊住蹦跶的她:“过些时日再吃。”

呆:“啊?”

铺垫:“鸡好…”

预感有变卦的岑夏、长颈鹿附体:“然后呢?”

慢条斯理:“更适合煨汤。”戴手套,舒贺桉捏爆金桔,汁溶柠檬水,自阳台盆栽揪薄荷嫩芽,“所以今晚主菜·清炖鸡汤,滋补。”

撇嘴:“你分明说的松滋鸡。”

擦瓶身水痕:“嗯,馋你呢。”

心弦铮地被拨弄、余韵长鸣,而厨房内热气腾,煦蒸霞光投镜,反射在窗,似晴日雪霰晃眼,就他的身型、都怳惚,仿佛这副画面,仅为岑夏臆想;那种失实的踏空感来袭,噔-她自救式条件反射地跺脚,肩塌,唇角耷拉,而当骨骼钝痛向她的脑中枢速递清醒,恍悟遭整蛊——舒贺桉故意欲抑先扬!

但,他可是舒贺桉欸,初见那晚,顶着张面瘫脸,声冷淬寒,便把她给吓得说秃噜嘴,跟着舒超乱喊小叔,且深根固柢,至今…噢,刚改。

所以,咋转性?

无论令行禁止的严苛派,或温水煮青蛙的渗透法,皆乃舒贺桉,唯独蔫坏的逗弄,绝非他秉性!

唇瓣翕动,涸辙之鲋般缺水的支援,岑夏亦喉干难耐:“呃…”

端杯,拧紧瓶盖,舒贺桉见她痴怔状:“让你吃,就是得等。”

仰视他,嗯,又道貌凛然,岑夏吞咽:“嗯。”

“这次不争取?”

“啥?”

“据理力争呀。”

“啊?”

“以前特别想吃但管控期,不都撒娇耍赖麽?”说漏嘴,把他俩的恋爱日常给暴露,舒贺桉拧眉,赶紧找补,“超仔的存钱罐没少赞助你的胃。”

思维赶不上趟,绞指,岑夏迟钝地羞臊:“哼,他净会告状。”

搁瓶在玄关,舒贺桉只会遗憾对象不是他:“我自愿给你花。”

趁他途经客厅,站桩·财迷·岑夏笑容可掬地用指尖戳他胳膊、卖乖:“还是小哥最好。”——先前咕嘟冒泡的异样,在听到有钱花时,皆被她溺毙在脑海。

没谁能拒绝憨态猫咪的亲昵,舒贺桉更甚。

岑夏去换衣。

舒贺桉收拾厨余垃圾等。

她缺乏跟男性‘正确’的亲密相处范本,唯有年幼时互呛、掐架的舒超,凑合能算参考案例,这点,他清楚。

另外,因母亲积岁累月的缺席,连跟年轻女性的相处,她也匮乏,从襁褓时到接连操持两场葬礼的16岁,就外婆相依为命,而她爱跟外婆撒娇,所以,会潜移默化地、把该模式复制粘贴到对她释放善意的人——包括但不限于舒家的每位,当然,据他观察,岑夏别的异性同学、朋友暂无此殊荣。

而爱情里,总会有吹毛求疵的魔怔…

万籁俱寂的夜,舒贺桉便会复盘,他获取的那份,是否专属或特例。

答案总勉强。

但,没关系。

他可以靠自我游说,来争取圆满。

咔哒,主卧门锁脆响,扯回舒贺桉游离的思绪,扭头,抱臂,他被惊艳——蓬松的高颅顶丸子头,搭配oversize的长款及膝衬衣,甜且酷飒。

高中时校规堪比板砖厚,发型、鞋服、衣饰等均有明文条例去规范,违者严惩不贷、杀鸡儆猴,所以,岑夏没胆量挑衅权威、给日无暇晷的堂姐添乱,就循规蹈矩地遵从着,习惯扎马尾辫,把头皮绷得很紧,而在家时,多慵懒地披散着发;稍有扭捏,她征询:“怎么样?会奇怪吗?”

有问必答:“很棒。不会。”

笑靥绽彩:“嗯~”

“怎么换发型?”

“视频说这是减龄神器。”

“噢。”被据实以告给整扎心的舒贺桉,生窝囊气,“你本就够年轻,才20岁,再减龄,衬得我真成叔辈。”颇为哀怨地申诉,他借题发挥,“婉拒小哥的喊法,感觉像背刺。”

“那指名道姓叫你、也忒不礼貌吧。”

“前晚从高铁站回家,我告诉过你。”

“哥…哥?”

“对。”

“好黏糊呀。”岑夏辣评;弯腰换鞋,衣摆上翘就安全裤曝光,“我嗓子都能夹冒烟。”

回避,舒贺桉佯作照镜,以指为梳,捋过喷发胶塑性的发顶:“习惯就好,你适应力超强。”您变你都丝滑转场,他坚信喊哥哥也计日程功——以前,利诱加欺哄,都没能让她改口,也就□□得凶,惹她眼神涣散、吭唧求饶时,会得逞;呃,虽然卑鄙,但,他貌似咂摸出失忆的好处来。

岑夏警惕:“失忆是治好我的变态口癖症吗?”

舒贺桉替她挽尊,并为己谋福祉:“很正常。”

跟出电梯:“那是我想太多?”

摁车钥匙:“嗯。”

仍存疑:“拗口。”

早就远程启动让空调运行,所以,车内凉惬,舒贺桉坐驾驶位,顺手将玻璃瓶搁进中控台杯架:“次数少,喊的遍多了,自然会顺。”他举例增加可信度,“如同当初我辅导,你可能会因公式繁琐而听不懂,但,我多讲几遍,你基本就掌握解题诀窍,还有这钩针郁金香杯套,刚跟教程摸索时,也常犯难,看,熟能生巧后,多漂亮。”

技多不压身的全能触手怪·岑夏:“啧,有道理。”

鱼咬钩:“先喊一声。”

杯套隔热,岑夏拿起玻璃瓶咬吸管,啜饮,温的,宜饮,且酸甜可口:“呃,可我印象最深的教导,是你说你或老师授业解惑,就好比把菜谱给我,让我照着做,然而‘适量’、‘少许’、‘几滴’等类似的描述,分寸很难把握,我可以适当放弃。”

数年前的劝慰变挖坑自跳,舒贺桉被她穿凿附会的曲解给气乐。

岑夏为她的逻辑点赞。

窗外景致蒙纱。

路灯尚未亮。

车流熙攘。

等红灯的间隙,岑夏乱瞥,便跟车窗映出的自己碰面:【咦?睫毛膏咋晕到下眼睑?】尴尬扒包,没湿巾,何况那会擦掉粉底液;懊恼。

瞧她快钻进包内搜索:“找什么呢?”

岑夏胡诌:“眼睛。”

“嗯?”

“呸,说错,”抽便携纸巾,用折叠的棱处小心去蹭,岑夏愀然不乐地纠错,语气正经且郑重,“脑子。”——加急涂脂抹粉后,她还特意检查妆效,分明我用棉签清干净,结果,出门没10分钟呢,又给搞花,也没出汗,肯定是技术拉胯,果然,菜要多练;好吧,她并没否定舒贺桉熟能生巧的说辞,只是,喊哥哥实在拧巴,这才搬出谬论、故意打岔。

“呵呵。”

“很像嘲讽。”

“别瞎发散搞栽赃,我是笑你幽默。”

“差不多。”每当受囧,岑夏的攻击技能便会自动触发,“别光笑我。谁家好人在厨房放镜子呀?”

松脚刹,猛踩油门,切诺基弹射起步,悍如雄狮,强烈的推背感让舒贺桉脑浆跟着晃荡:“镜子?”

岑夏仁慈提醒:“厨房,窗台。”

晓悟:“噢。”

以为扳回赢局,毕竟,男生臭美被逮还挺糗,岑夏刚想说扯平,却,被截胡。

侧目,瞧她气得鼓腮似河豚,舒贺桉单手控方向盘,右手虚握拳、抵唇作掩,偷笑:“好人是你。”

“诽谤。”

“实话。”

“我才没那么自恋。”

“嗯。”那带支架的蓝框方镜,平常闲置,偶尔逢她涉足厨房,便贴墙竖放,基本可以尽览切剁煎炒时舒贺桉的脸,“当然,你谦逊有礼懂进退。”

“恭维痕迹有点重。”深有自知之明的岑夏、愧怍,毕竟,她对舒贺桉,跟谦逊不搭界——虽无颐指气使,却,也没好到哪儿去,否则,她怎会善忘舒贺桉乃伤员,并享受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很假,别搞政教处钓鱼执法那套。”

记忆被掐的那之前,她敢发誓,虽为同辈,但,对舒贺桉尊崇爱戴的心确凿。

所以,究竟啥节点导致关系融洽到能嘴贫抬杠…

岑夏茫然费解。

最初,系统让攻略舒贺桉,她也只当是没血缘羁绊、但因她堂姐而结缘的亲属间的好感攀升,算锦上添花;如今,经系统亲验好感度高达匪夷所思的99%,备受鼓舞之余,她亦忐忑缠心——甭管咋破的冰,反正,自这两日的相处模式抽丝剥茧,足见他俩亲如手足,那她还耍心机,岂不白眼狼?

唉。

扼腕嗟唏。

岑夏把纸巾都揪成碎渣。

而政教处仨字,触发检索关键词,舒贺桉讨债:“你高中时为何骂我蒸饺?”

倏地瞪眼,琉璃般剔透的琥珀瞳吸光锃亮,岑夏眼睫速眨:“骂你?”这绝对晴天霹雳级别的控诉,她吃熊心豹胆啊,怎么可能敢?蒸饺是啥新型辱词吗?骂也是怂包、叉烧、老油条等,“蒸饺?”默念,忽地豁然开朗,她抓紧救命稻草似的赶紧解释、撇清嫌疑,“铮皎呀,铮铮铁骨的铮,皎皎明月心的皎,比喻出类拔萃。”

“出类拔萃?”

“嗯。”

“酱紫啊。”暗爽哥·舒贺桉鹦鹉学舌、照搬她的口头禅,“有学到新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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