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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太阳依旧很大。

花忘川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阳光从屋顶漏进来,照着她后背,像一团火。

她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就连身上薄薄的春衫也因为出了汗的缘故而贴合着,显得整个人曲线玲珑。

叩门声响起的时候,花忘川有点恍惚,征愣了好一会才抬眼瞧,就见开着的门外站着个五六岁的小孩。

那小孩一身红衣红裤,梳双髻,一张小脸生得粉雕玉琢,一双大眼睛咕噜噜乱转,人看起来激灵极了。

他摸了一把挂着的两管鼻涕,怯怯地问花忘川,“姐姐,我能进来么?”

花忘川皱眉,她感受到一股阴冷之气。揉了揉眼睛,面前的小孩真真幻幻。这大日头的,不会撞了鬼吧。

花忘川这么想的时候,脸上还是摆出一个笑,“当然。”

小孩努力吸了吸鼻子,迈步进屋。

屋子里的阴气更重,空气中隐隐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像是腐气,又像是霉败。

“你一个人?”花忘川给那小孩倒了杯茶水,又从柜台里拿出一些糕点放到他面前。

此时忘川酒馆里只有他们两个,这种天气,很少会有人顶着烈日出来喝酒。

小孩又抹一把鼻涕,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便滚落两滴泪珠子,“姐姐,我和阿娘找不到路了。”

花忘川蹙眉,“什么意思?”她将糕点推近一点,小孩抬眼瞧了瞧她,见她满脸温柔,这才拿起一块糕混乱往嘴里塞。

花忘川把茶水递给那小孩,孩子接过来“咕噜噜”一饮而尽,这才腾出空来接着说,“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和阿娘?”

“慢慢说。你是从哪来?有什么需要姐姐帮忙的地方?不急,姐姐但凡能帮得上的,一定会帮。”

“那你能跟我走么?”小孩站起来,可怜兮兮的扯花忘川衣襟角,他本就看起来小小的可可怜怜,如今这样愈发令花忘川不忍心。

“倒不是不能随你去。只是弟弟,人鬼殊途,姐姐虽然不知道你为何滞留人界,可姐姐想说,无论你有何心愿未了,都该先去十殿阎罗处报到。这生死有命——”

小孩一把甩开花忘川衣衫角,一张小脸气得通红,“不想帮就直说好了,何苦绕弯子。我只是听说三十里忘川的花忘川为人心善,才来的。想不到与他们一般。”

言罢转身便走,小小的背挺得笔直。

花忘川“欸”了声,看着小孩离开的背影发呆。这孩子还真是个暴脾气。她本想例行劝一劝,然后再问出地点,为何,能帮的自然会帮。

想不到——唉,长叹口气,花忘川重又趴回桌子上,又豁然坐直身子——这孩子青天白日便能出来四处活动,这种可不是普通小鬼,恐怕已经成了魃,若当真满肚子怨气无处宣泄,恐怕会为祸。

她仔细想了想,附近就有个王庄,摊回椅子上,花忘川抬头瞧漏了个大窟窿的屋顶。

陆离那小道士食言,昨儿明明说了来修屋顶,可如今大太阳高悬,他人影不见。恐怕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从怀里掏出昨儿留下的那块玉,高高拎起瞧着,这才发现这快玉内有一处异常——那似乎是一滴血,被包裹在翠色之中,显得惊心动魄。

也罢,不来就不来,反正这块玉看起来不错,怎么算也不赔。

花忘川将那块玉重又揣好,又开始琢磨那小孩,暗恨自己方才没有先问他如今在何处。想着想着困意来袭,她眼皮子沉,努力睁了几下眼睛,偏睁不开。

而大片的空白来袭,突然之间,花忘川就睡着了。

火,到处都是火。浓烈的眼呛得眼睛睁不开,而四周都是热浪,火线顺着墙体往上窜,很快烧到了房梁,耳边是阵阵哭声,哭声中夹杂着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声。期间还有“噼噼啪啪”的爆裂声。

“娘,阿娘,我怕。”

“小七不怕,阿爹会来救我们的。”

“阿娘,阿爹真的会来么?我们为什么不自己逃出去。”

有短暂的静默,接着是带着哭腔的女子声音,“是阿娘没用,阿娘打不开窗子。那扇窗子,被人从外面闩住了。”

“阿娘,我怕。爹!”

“别说话。”

一道低沉男声突然插入,接着便是死一般的沉寂,火势越来越大,到处都是浓烟。而耳边再无任何人声。

“啊!”花忘川惊呼一声睁开眼,她满头满脸的汗,而满心惊悸皆是因为方才那个梦。

头疼得像是要炸开。花忘川两手拇指大力按压两旁额角,她觉得方才梦中的声音很耳熟。是那小孩,方才愤怒离开的小孩的声。

花忘川再也坐不住,她立起身来在屋子里踱步。那小孩,梦境,为何我会无缘无故做那么个梦?

正转悠着,眼角余光就瞥见开着的门外立着个比明月还要朗朗的人。他一身雪白袍子,前襟撩起一角掖在巴掌宽的同色腰带里,一张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唯有一双眼又圆又大,晶晶亮亮,像刚钻进烟筒的花猫。

偏如此狼狈了还不忘郑重其事抬手叩门,“笃笃笃,笃笃笃。”

花忘川止步,一时不知有点哭笑不得,抬头看一眼漏光的屋顶,再将目光重又放回他身上,“夜里修比较凉快?”

门外的人便尴尴尬尬地扯嘴角,“忘川姑娘,实在抱歉,是陆离的错。”

花忘川耸肩,“用不着抱歉,其实你不来也没毛病。”目光在他身上溜溜转一圈,花忘川忍不住笑,“你是刚钻了烟筒?还是掉泥坑里了。”

“咳咳,这,一会慢慢说。”陆离指了指漏光的屋顶,“再不修,恐怕便真的要连夜赶工了。”

修屋顶的过程没什么波澜,花忘川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双手托腮看着屋顶上忙碌的陆离。他生得实在好看,动起来时愈发活色生香。

呃?花忘川有点怀疑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词。但她多少有点理解话本子里那些亡国君主为何会为了个美色而拱手江山。

这样的绝色,恐怕换了是她,也会那般做吧。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劲儿陆离已经顺着梯子从房顶下来,花忘川保持着仰头瞧他的姿势,“有个问题”

“姑娘请问。”

“你不是会飞么?为什么还要爬梯子。”

陆离怔住,花忘川便傻兮兮的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阿娘说我丢失一精魂,所以是个傻子。”

陆离垂眸光,“怎么会。”抬眼瞧花忘川,他一本正经解释,“师父告诫我们平日要收,只有平日收,才能在需要的时候放。”

“收放自如?仙儿,要养。”花忘川插嘴。

陆离笑了笑,“也可以这么说。”他那袍袖口擦脸,那张脸便更花。

“我去打盆水,你好好洗洗吧。”

陆离涨红了脸,像是吓到,“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我还是回去洗——”他话说一半,一张脸愈发红,像是落上了两片晚霞。

花忘川再也忍不住笑,直到笑弯了腰。她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喘气,“你想到哪去了,谁让你洗澡,我是让你洗把脸,瞧你像只花猫。”

陆离的脸更红。花忘川收敛了笑,折身进屋去打水,不多时端出一盆水来,放好。陆离仔仔细细洗了手脸,又接过花忘川递过来的帕子,擦干。

他看着脏帕子,有点为难,“这,弄脏了。”

“没关系,这种帕子我多得很。”

陆离笑了笑,随手将帕子揣进袍袖口,花忘川已经在邀请,“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道长言而有信。忙活这般久想必渴了,我这里虽然忘川有名,不过茶水还是值得尝一尝的。”

陆离倒也不拒绝,便随着花忘川二度进了屋。花忘川为他重新沏茶,将珍藏的青花小茶碗给他用。见他小口小口饮茶,便问,“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弄成这般模样呢。”

陆离放下茶碗,一双眼跃过花忘川看着远处,似是回忆,“我昨夜从姑娘这里离开便去了王庄。”

“有事?”

“呃——”

“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问?”

“不是。说也无妨,是师父令我去王庄寻个人。”

“寻到了么?”花忘川心猛地一跳,他师父可就是那白胡子白头发的怪老头?

陆离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没寻到人,可是却遇到一场大火。”

“大火?”花忘川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离点头,“是的,火足足烧了一夜,烧毁了许多民居,很惨.只恨陆离学艺不精,不能调动水火。”

他眸光垂下,满面哀伤。花忘川鼻子也有点发酸,有心安慰又不知该说何,便咳嗽一声,“生死有命——”

陆离抬眼看花忘川,“陆离也知天意不可违,只是若姑娘见了那惨状恐怕也要心痛。”

“我明白。”花忘川又想起方才那个梦,她琢磨了一下,还是试探着问道,“我知道这样问不好,可是,你可知伤亡?”

“死了两个人。”

“一对母子?”

“忘川姑娘怎么知道?”

陆离满脸惊愕,花忘川却已经跳起来,她眼皮子狂跳,不知怎么就想起梦中那最后出现的低沉男声。

“不瞒你说,就在你来之前,那冤鬼来过我这里?”

“是母是子?”

“子。”

陆离一张本雪白的脸更是变成了一张纸,他看了一眼开着的窗,天还没黑,从地皮上泛起的热浪在半空中蒸腾。

“恐怕不是鬼,而是——魃。”

花忘川狂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最要命的是那小孩怒冲冲的走了。他本来求助我帮忙,我为何当初没留住他啊。”

陆离目光落在花忘川紧张握在一起的手上,他抬手似乎要安慰,那只伸出的手却僵在半空,“忘川姑娘不必自责,若他当真是魃,姑娘也留不住。”顿了顿,陆离复又说道,“姑娘还是要先保证自身安全。”

花忘川又开始在屋子里踱步,陆离说了什么她都没心思细琢磨,她只是越想越紧张,“他如今很危险。你方才说的可是王庄?起火的地方,也就是那魃的冤死之地是王庄?”

“是王庄。”

花忘川疾奔到后厨,拎出一把菜刀,抬腿就往外跑,却被陆离一把拉住,“姑娘你这是?”

“我去阻止他报复啊。若他真是冤死,恐怕王庄百姓今夜难逃。”

陆离又好气又好笑,他看着花忘川手里的菜刀,轻咳道:“我随你去。”自然的拿过花忘川手里的刀,陆离将那把菜刀放在桌子上,“走吧。”

此时天边已有第一颗星升起,而暮色四合,天既向晚。

————-

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我觉得浑身都痛。尤其头更痛。我居然又做了一个那么长却没头没尾乱七八糟的梦。这些梦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都有忘川。

呵,我也是忘川。李忘川,我的家就在八百里忘川。我起身走到铜镜前。铜镜被好好的放在桌子上。屋子里很暗,我点燃了蜡烛,举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脸。

我被自己的脸吓了一跳,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回想之前,自从我找到李灵绡后,先后做了三个梦。这三个梦说相同,却毫无联系,说不同,却又千丝万缕,好像都在指向什么。似乎冥冥之中有种指引,想要带我去某一个地方。

我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脸,想起了三百年前,当时我还如夜叉一般丑陋,可是那时我多快活。我没有七情六欲,每日在忘川逗逗过往的鬼魂和三界流连的神,仙,妖。可我现在,虽然有了好看的肉身。但我心中对李灵绡的恨意在日渐减少。而曾经从来不会感知到的痛苦,快乐,忧伤,甚至是想要弄清一切的求知欲,都在告诉我。之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李忘川再也不会有了。、

我想回到那些无忧无虑的旧时光。可是世事就是如此,无论我想不想,这三个梦境都将我指向了一个地方。

我吹灭了蜡烛,在黑漆漆的屋子里静静的坐着。我知道李灵绡现在一定去了赵县,应该是同龙主一起去的,也不知道他答应了龙主什么条件。更不知道我死过去的时候,他们到底谈了什么。

我坐不住了,我想我现在必须立刻去一个地方。

夜风很凉,很凉的夜风中我御风而行。很快就到达了三界六道最有名的地界——三生树。

是的,那里栽种着一株三生树,无论三界六道任何人鬼妖魔,只要想知道的,都会知道。只是希望付出代价。

这点,和我的红尘酒馆多像啊。我苦笑着走到了三生树旁。割开掌心,用我的血喂养那株树,接着问出了我的问题。

夜色深深,但这里,可以知道一切。

天明的时候我离开了那株树,觉得浑身沉重,沉重到双腿似乎挂了千斤重的石头,没挪动一下都难以呼吸。

是的,一切都和我猜想的一样。

我回到了李灵绡安排的那间客栈,推开门就见到了他。他脸色依旧苍白,但是那苍白的脸上却有一种释然。

他看到我进门,居然笑了笑,不等我问,就先开口,“是的,你知道的就是一切真相。那三个梦是我们的来世,而今生,是我的错。我不该一开始就瞒着你。”

“可你为什么杀我?我们的来世都经历过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们来世的事情?可是我第二个梦是天历1000年。那是我们这个时间之前的事啊。”

李灵绡站起身来,静静的看着我,“因为你我经历三世苦恋,但此次都是以你的死亡而告终。于是我不愿接受这一切。我去三生树前做了交换,愿用自己最珍贵的,去换一次重来的机会。我想回到我们最初认识的时候,改变你是忘川怨气所生的事实。可是我没想到,交换条件是要我杀了三百年前的你。而因为我的改变,所以这个时空的时间已经混乱了。”

李灵绡看起来痛苦极了,我努力转动脑筋,终于弄明白了。我并不是阿玖的怨气所生,我本就是这忘川孕育出来的怪物。因为李灵绡的出现,我死了。也可能是因为这一世我们的恩怨,所以才有了我们后世的,三个梦中的三世姻缘。李灵绡不甘心每次的结果,他与三生树做了交换,来到了时间之前。想要改变一切。

只是他没有想到,三生树的交换条件是他需要先杀了我。所以三百年前我肉身被毁。可是如今的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改变后来的事情呢?

“所以呢,李灵绡你回到了我们相识的原点,你想要改变一切。”我苦笑,“可是我昨夜也去了三生树前问询,所以我也必须用一样东西交换。”

李灵绡的脸色很难看,他的神情痛苦的看着我,好半晌才说,“我很痛苦,因为带着三生记忆,所以我很痛苦。忘川,这次我回到你我相识的原点。我做出了改变。”

我看着他的眼睛,点头,“我想我懂。”

李灵绡似乎解脱了,“是的,这本是个死局,可是这次去赵县,我在最关键的节点做出了改变。所以我想,我们不会再有那三世痛苦了。”

他的嘴角开始有血流出,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忘川,我想,只有我死,才是唯一的破局办法。只有我魂飞魄散,才能保你转世后,不会为我而死。”

我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倒下去。我本想上前接住他,让他倒在我怀里的。但我本就是个无情无爱的人。我想起了昨夜三生树前,我的交换条件。

李灵绡,也许,你的破局之法并不能行得通。

我死的时候,八百里忘川开着一种花,那种花叫做忘川。三生树前当时我答应的交换条件是——愿以我的生命,换三个梦的秘密。而伴随着那三个梦的解密,我死了,在我死亡的那一刻,李灵绡身中剧毒,却活了下来。

天历1000年,三月初九,神仙洞。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似我这般,奋不顾身。

我踏遍千山万水,只为与他重逢,哪怕他只是我的前尘白骨,我也愿为他赴汤蹈火,烈焰焚身。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似我这般,奋不顾身。我为他酿造一坛苦酒,周而复始,忘却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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