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很快便过去了。
清晨的机场大厅,玻璃幕墙外晨光熹微。
行李箱滚轮声、广播登机提示音、咖啡香气交织成离别背景乐。
沈茉莉站在安检口外,手指抓着单肩包带子。
庄秦意拎着她的登机箱,眸光沉静,却藏着……不舍。
“管网改造的初步方案,陈秘书会对接。”
他将箱子递给她,声音平稳。
“金氏质检报告原件,陈秘书放我保险柜里了,钥匙放你办公桌左边抽屉。”
他补充。
“嗯。”
沈茉莉点头,接过箱子拉杆。
金属冰凉,却残留着他掌心的余温。
沉默在晨光里流淌。
人潮擦肩而过,像流动的幕布,将两人隔在静谧的孤岛。
“庄秦意。”
沈茉莉忽然抬头。
“嗯?”
“你……”她揪着包带,声音轻得像羽毛,“什么时候回A市?”
庄秦意理了理头发,遮住眼底情绪:
“临港的桥,还剩最后几根钉子。”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
“等我拔干净,就回去。”
他忽然上前一步。
距离拉近,清冽的雪松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沈茉莉。”他垂眸看她,晨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等我回去……”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染上沙哑的暖意:
“我会站在比现在更高的位置。”
“用最郑重的仪式……”
他的手指无处安放,最终只轻轻拂过她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
“问你愿不愿意。”
沈茉莉心脏猛地一跳!
耳根瞬间烧透!
他说的“位置”,是拓海总裁?
还是……
她不敢深想,只慌乱低头:
“……谁要你问!”
庄秦意低笑一声,胸腔震动。
“头等舱的座位,”他转移话题,指尖点了点她登机牌,“给你调了靠窗。睡一觉,到了给我发消息。”
“嗯……”沈茉莉攥紧拉杆,“你……小心金珺溪。”
“他?”庄秦意挑眉,“现在该小心的是他自己。”
广播响起催促登机的女声。
沈茉莉深吸一口气,拉起箱子:“走了。”
转身的瞬间——
手腕被温热的手掌握住!
庄秦意将一个丝绒小盒塞进她掌心。
“袖扣。”他声音低沉,“新的。定位开着。”
“别弄丢。”
他松开手,指尖划过她腕骨,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沈茉莉攥紧盒子,棱角硌着掌心。
她没回头,只快步走向安检口。
直到拐过弯,才敢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垂。
……
头等舱座位宽敞,座椅包裹着身体。
沈茉莉扣好安全带,摸出丝绒盒打开——
铂金袖扣静静躺着,边缘碎钻在舷窗透入的晨光下流转着细碎的星芒。
她摩挲着冰凉的金属,那夜沙发滚落的画面、摩托艇贴背的心跳……纷乱闪过脑海。
最后定格在安检口外,他拂过她肩头的指尖,和那句烫人的“问你愿不愿意”。
“沈小姐,好巧。”
温润的嗓音打破思绪。
沈茉莉抬头。
金珺溪站在过道,藏青色羊绒大衣搭在臂弯,琥珀色瞳孔映着舷窗外的云海,唇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金总?”
沈茉莉“啪”地合上丝绒盒。
“临港飞A市早班机,果然清净。”
金珺溪自然地在她斜前方坐下,空乘立刻送上香槟。
他晃着酒杯,目光扫过她紧攥的丝绒盒:
“礼物?庄少送的?”
沈茉莉将盒子塞进口袋:“金总有事?”
“没事就不能夸夸沈小姐?”金珺溪轻笑,“游艇一战,沈小姐撕合同、分股权、堵江御嘴、抽金氏的脸……”
他抿了口香槟,琥珀色瞳孔深不见底:
“胆识、魄力、手段,样样精彩。”
他身体微微前倾,气息迫人:
“金氏战略总监的位置,还给你留着。”
“年薪翻倍,项目独立权,全球团队任选。”
“拓海那汪浅水,养不出真龙。庄秦意能给你的……”他顿了顿,笑意淬毒,“金氏加倍。”
沈茉莉迎上他的目光:“金总,抬举了。”
“不抬举。”金珺溪挑眉,“那5%本就是饵。现在……”
他声音压低,带着蛊惑的磁性:
“我给你实权。金氏珠宝、港口物流、智能科技……三条核心业务线,随你挑。”
沈茉莉指尖在口袋收紧:
“金总,庙大庙小,看的是香客本事。”
她唇角微扬,带着冷冽的傲气:
“我这个人,只喜欢自己开山立庙。”
金珺溪眸光骤冷,变脸如翻书。
几秒后,他忽然低笑出声:
“好!有野心!”
他举杯:“那就祝沈小姐……开山顺利。”
香槟气泡在杯中升腾,碎裂。
……
飞机落地A市,阴雨绵绵。
沈茉莉拖着箱子走出接机口,凉风裹着湿气扑面而来。
她摸出手机,正要叫车——
“学姐。”
清朗的嗓音穿透嘈杂。
江御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雨中。
白衬衫纤尘不染,金丝眼镜蒙着薄薄水雾,镜片后的眸光温润含笑。
他身后停着一辆哑光黑的宾利,车身雨水滑落,折射着冰冷的光泽。
“雨大,送你。”
他走近,伞面自然倾向她头顶,隔绝了漫天雨丝。
沈茉莉后退半步:“不用,我叫车。”
“高峰期,不好叫。”
江御微笑,目光扫过她微湿的肩头。
“况且……”他俯身,声音压低,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学姐的壮举,江某还没当面道贺。”
他拉开车门,雨声瞬间被隔绝。
车内温暖如春,弥漫着雪松与皮革的冷香。
沈茉莉攥紧拉杆。
逃不掉。
……
宾利平稳驶入雨幕。
江御递过温热的毛巾:“擦擦。”
沈茉莉没接:“江总想说什么?”
“叫学弟。”
江御轻笑,将毛巾放在她膝头。
“游艇那晚,学姐撕股权书的样子……”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眸光深不见底,“很耀眼。”
闻言,沈茉莉蹙眉。
直奔主题,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金珺溪的饵,庄秦意的网,你都撕破了。”江御靠回椅背,“拓海这盘棋,你本可以置身事外,却为了庄秦意跳进最凶险的局。”
他侧头看她:“为什么?”
“与你无关。”
沈茉莉声音冷硬。
“与我有关。”江御声音温润,却字字如刀,“因为从那一刻起,我对学姐的感觉……”
他身体微微前倾,气息拂过她耳廓:
“从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变成了……”
“棋手对棋手的欣赏。”
沈茉莉只觉浑身一颤!
“拓海太小了。”江御直起身,目光投向窗外雨幕,“我在这里,是为江氏磨刀。港口智能化、跨境物流、珠宝新零售……这些项目,都是磨刀石。”
他转回视线,眸光灼灼:
“现在刀已开锋,该回江氏了。”
他抽出一份文件,封面刺眼——《江氏集团战略投资部总监聘任意向书》。
“学姐,跟我走。”他将文件推到她面前,“年薪翻倍,股权激励,独立决策权。”
他指尖点着“珠宝新零售”项目栏:
“你不是喜欢自由吗?江氏给你平台,让你玩票大的。”
沈茉莉看着那份文件。
优渥的条件像裹着糖霜的锁链。
依旧是江御的风格。
“江学弟。”她抬眼,声音疲惫却清晰,“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
“上班是为了下班打游戏,考证是为了少挨骂,撕合同是因为……不想被人当棋子。”
她摩挲着口袋里的袖扣,冰凉的金属带来一丝力量:
“我就想窝在沙发里打副本,和队友抢装备,跟帮主斗嘴,偶尔……在游戏里被人叫宝宝。”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很没出息吧?”
江御眸光微动。
“你很好。”沈茉莉声音轻了些,“聪明,体贴,有野心。但我……”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
“只把你当同事,当学弟。”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车厢陷入死寂。
只有雨刮器规律的“唰唰”声。
许久。
江御低笑一声,收起文件:
“学姐还是这么……清醒得残忍。”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底情绪:
“但江某的时间,花在哪儿……”
他顿了顿,声音温润如初:
“自己说了算。”
车停在碧水湾公寓楼下。
沈茉莉拉开车门,冷风裹着雨丝灌入。
“学姐。”
江御叫住她。
他撑着伞下车,绕到她身侧,伞面稳稳遮住她头顶。
“游艇上那句话,永远有效。”他声音混在雨声里,“选谁,我就帮谁毁了另一方的证据。”
他俯身,气息拂过她耳畔:
“包括……庄秦意。”
沈茉莉抬头,江御却已转身,伞面划过雨幕,背影没入宾利车内。
尾灯在雨帘中拖曳出两道光轨,如同未烬的硝烟。
沈茉莉站在公寓楼下,雨水打湿了肩头。
指尖在口袋里,死死攥紧那枚铂金袖扣。
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却压不下心口翻涌的寒意。
手机震动——
【金珺溪】:沈小姐,落地了?
【金珺溪】: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金珺溪】:庄秦意临港的项目……尾巴可没扫干净。
她仰头,任由雨水打在脸上。
云端归途结束。
真正的战争……
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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