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白川昴苍的脑中，确实闪过那个念头——干脆像碾碎一只虫子一样，让荒井彻底为他的卑劣付出代价吧。
【揍他！宿主！揍他丫的！】系统也在他脑海里唯恐天下不乱地怂恿着，【这种垃圾！就该物理超度！让他彻底记住教训！上啊！为了龙马大人！】
系统的叫嚣反而让北白川骤然冷静下来。手冢沉静的叮嘱在耳边回响，他指节分明的手攥紧球拍，又缓缓松开。
就在这时——
“喂！这边什么情况？”
桃城武气喘吁吁地冲进场地，眼前的景象让他倒抽一口冷气：荒井面无人色地瘫软在地，脚边是触目惊心的球坑，越前龙马捂着眼角，鲜血从指缝渗出，而北白川伫立一旁，面色冰寒。
“小不点？” 桃城武先是冲到越前身边，小心翼翼地扶住他，“怎么样？”
他快速检查了一下，发现除了右眼角那道皮开肉绽、血流不止的伤口外，似乎没有其他明显外伤，四肢完好无损，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我没事...” 越前龙马的声音带着点沙哑。
“一年级的，” 桃城武立刻转头，对着还处于惊吓状态的一年级生道，“扶他去医务室处理伤口，麻烦了。”
看着堀尾等人手忙脚乱地扶走越前，桃城武这才猛地转身，目标明确地冲向北白川昴苍。
——这家伙现在的状态，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再不拦住，荒井今天怕是要躺着出去了！
桃城武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住了北白川持拍的手臂，感觉到手臂肌肉的僵硬，同时身体微微侧挡在他和瘫软的荒井之间，压低声音急切道：
“北白川！交给我处理，听见没？部长再三交代过，不准用「暴力」解决问题！”
他试图让那双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碧眸聚焦到自己身上。
北白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已褪去，只余一片冷寂的湖面。他微微颔首。
【啧...可惜...】系统在北白川脑海里发出遗憾的叹息。
荒井最终被闻讯赶来的龙崎教练铁青着脸带走处理。北白川昴苍和桃城武则朝着医务室走去。
桃城试图缓和气氛，拍了拍他的肩：“安啦安啦，别太担心那个小不点了，我看过了，就是眼角划了道口子，看着吓人，其实皮外伤，估计贴个创可贴，过一两天就能结痂愈合了。”
北白川目不斜视：“我没担心他。”
“是是是~” 桃城武拖长了调子，笑得一脸促狭。
北白川的确没有在「担心」越前龙马——至少不是桃城理解的那种情感上的担忧。
只因那个比救护车警报还吵的系统，早就用360度环绕立体声在他脑子里直播了越前龙马的「伤情报告」，从伤口深度到愈合周期，事无巨细地「吱哇乱叫」了几十遍。
与其说担心，不如说是被吵得不得不关注。
两人走到医务室门口，发现医务室挤满了人。
除了躺在病床上、右眼贴着纱布的越前龙马，以及正在给他做最后检查的校医，还有网球报刊的记者，三个一年级生，以及龙崎教练的孙女——龙崎樱乃。
她手里还捧着一瓶没来得及递出去的饮料，小脸因为紧张和人多显得有些发白。
樱乃一抬眼就看到门口那个存在感极强的金发身影，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她慌忙低下头，又觉得不礼貌，赶紧又抬起来，对着北白川的方向，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北、北白川前辈...您、您好。”
北白川脚步微顿，帽檐轻抬，碧色的眸子掠过她。歪头思索了一瞬——樱...什么？名字没记全，但他仍朝她的方向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这微小的回应却让樱乃瞬间脸颊绯红。
就在北白川收回视线，准备迈步进去的瞬间——
“哇——！！！”
一声响亮的惊叹炸开，樱乃身旁的朋香双手捧脸，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盯着北白川，激动得几乎跳起来：“好帅！！！樱乃你看到没有？！近看简直帅炸了啊！！”
北白川：“........” 他完全无视了这夸张的赞美，面无表情地从激动不已的朋香身边走过，径直走向病床。
桃城跟在后面，无奈扶额。
越前龙马躺在病床上，纱布覆盖着右眼，见到他来低声道：“多谢。”
北白川没有回应。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如松。医务室明亮的灯光从他身后打来，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将病床上的越前龙马完全笼罩其中。
阴影之中，那双碧绿的眼眸却如寒夜探灯，精准地锁定越前的脸，带着冰冷而审慎的打量。
越前不甘示弱地回望，琥珀色的猫眼里满是倔强。
系统见状激动的不行：
【来了来了！目标锁定！主角！主角越前龙马！】
【啊啊啊！龙马SAMA！猫眼好酷！绝杀！】
【宿主快看！他在看你！历史性会晤！剧情点 10086！】
北白川忽然动了。
在所有人未能反应的瞬间，他毫无预兆地弯下腰，逼近越前！
下一秒，在全场凝固的空气中，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以一种不容抗拒却又奇异地带着仪式感的姿态，轻轻捧住了越前龙马的脸颊。
越前彻底僵住！ 琥珀色的瞳孔因震惊而紧缩，清晰映出北白川骤然逼近的脸。那双碧潭般的眼眸近在咫尺，深处翻涌着一种近乎纯粹的好奇。
紧接着，在北白川微歪过头，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触到越前鼻尖的刹那——
时间仿佛停滞。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桃城下巴快掉地上，芝砂织捂住了嘴，一年级生们目瞪口呆。
越前能感觉到对方微凉的指尖，清冽的薄荷气息拂过鼻翼....一种强烈的被冒犯感与悚然瞬间席卷了他！
——这...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就在越前即将挥拳反击的前一刻——
北白川的动作停下了。
他仿佛获得了想要的信息，眼底的好奇如潮水退去，恢复一贯的冰冷，若无其事地松开手，从容直起身，仿佛方才石破天惊的举动从未发生。
满室死寂，只剩一片抽气声。
【....唉。】系统无力叹息。【宿主你的「老毛病」...】
它太了解这背后的原因了。
北白川幼年严重的自闭症经历，加上那次复杂的眼部手术后的漫长恢复期，虽然现在已与常人无异，却留下了这个难以纠正的「后遗症」——
他会本能地、通过近距离嗅闻对方的气息，来试图记住那些他潜意识里「想要记住」的人。
这是一种刻在神经深处的、非理性的习惯，与**或恶意完全无关，只是他感知和记忆世界的一种独特而笨拙的方式。
但对毫不知情者而言，这不啻于一场核爆。
【啊啊啊——！！！宿主你在干什么啊！！！】系统终于还是崩溃尖叫出了声，【那是主角！不是路边的小猫小狗！你这种行为会被定义为变态骚扰的啊！好感度！初始好感度直接跌穿地心了啊！剧情！我们的主线剧情还没开始就要被扼杀在摇篮里了！照你这样任性妄为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推进剧情啊！我的龙马Sama成长观测计划...呜呜呜....】
系统简直要泪奔了，充满了对不可控行为的深深无力感。
它调出那个一直纹丝不动的、让它望眼欲穿的剧情进度条，准备对着那个刺眼的“0%”再哀悼一遍。
嘀。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系统感知里却如同惊雷的提示音响起。
那顽固的零，细微地、确凿地跳动了一下。
【剧情进度：1%】
系统：【？？？】
【...1%？】一个茫然的、带着巨大问号的意念泡泡飘过。
下一秒，是山呼海啸般的、几乎要冲破数据壁垒的狂喜！
【1%！！！】系统带着哭腔，【动了！它动了！剧情进度条它终于动了！苍天啊！大地啊！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它恨不得立刻绕着北白川的脑神经跑圈放烟花！虽然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种堪称「性骚扰未遂」的行为能推进剧情，但结果是好的！结果是好的啊！
管它黑猫白猫，能推进进度的就是好宿主！
或许，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打不相识？另类破冰？用变态行为引起主角的绝对注意？虽然代价可能是负好感开局....但至少...有进展了？
就在系统沉浸在“剧情终于开张”的狂喜和混乱的自我说服中时，医务室却冰点降临。
北白川昴苍若无其事地站直，碧眸恢复淡漠。
而他对面，越前龙马仍僵在原地，脸颊耳尖红得滴血，猫眼瞪得滚圆，整个人处于极大的震惊和羞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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