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龙马的脸，此刻红得像是被煮熟的虾子，又或者说，像一颗熟透了的猴屁股。
这绝非夸张。
从脸颊到耳根，再到耳垂，甚至脖颈都染上了一片滚烫的绯红。
堀尾聪史、水野胜雄和加藤胜郎三人，嘴巴张得老大，活像三尊被施了石化咒的雕像，灵魂尚未归位。
房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和尴尬。
顶着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混杂着震惊、探究和「这是什么鬼」的复杂目光，桃城武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他硬着头皮，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冲到北白川一边，压低声音：
“喂喂喂...北白川！” 桃城痛心疾首地控诉，“你、你去年这样对手冢部长也就算了！部长他...他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现在连这么小的孩子你都不放过吗？！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点身为学长的自觉啊！！”
众人：“.......”
越前龙马无声腹诽：桃城前辈，您的声音还能再大点吗？
果不其然，桃城武的话音刚落，原本就寂静的房间，空气仿佛又凝固了三分。
旁人内心集体风暴。
什么叫「去年这样对手冢部长也就算了」？！
他对那个冷面帝王手冢国光也....？！
还有不要说得好像北白川有什么奇怪的、针对特定人群的癖好啊！虽然...他刚才的行为...好像...就是...
芝砂织捂着脸，内心尖叫与混乱交织。
而此时，事件中心的北白川昴苍正与脑内的系统进行着无人能懂的对话。
北白川：【我想和他打一场。】
他的目光落在越前龙马身上，碧绿的眼底深处，是纯粹而冰冷的、对强者的好奇与挑战欲。
【他一定很厉害...能成为「主角」的话。】这个念头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待。
系统：【.......】
系统核心数据流卡顿了一下，莫名有些心虚。
它当然知道现在的龙马Sama绝对打不过自家宿主，但这能怪谁？主角还没成长起来啊！
宿主你清醒一点！你现在去打龙马大人那叫虐菜！会严重打击主角自信心影响世界线的！绝对不行！
系统立刻搬出尚方宝剑，语气斩钉截铁：
【不行！绝对不行！手冢部长可是严令禁止你私下进行任何非正式比赛的！你忘记他的警告了吗？！想被罚跑圈跑到死吗？！】
【而且！龙马的伤可还没有好！你要欺负伤员吗？】
系统说得理直气壮。在它看来，现在能稍微压制住宿主这头任性凶兽的，大概也就只有手冢国光那冰山般的威严了。
至于自己？嗯....系统乐观地想着，或许也算半个约束力？
听到“手冢”和“禁止比赛”，北白川周身那股无形的、蓄势待发的气场明显蔫了下去。
他垂眸看着面前还处于极度羞愤和僵硬状态、小脸通红的越前龙马。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他做了一个更让人跌破眼镜的动作——
他抬起手，像拍一个不听话的皮球一样，轻轻地、随意地拍了拍越前龙马那顶白色帽子的顶端。
动作很轻，甚至带着点安抚（？）的意味，但配上他那张冷脸，效果极其诡异。
同时，他薄唇微动，吐出一句语焉不详、含义模糊的话语，声音依旧是那副冻人的平静：
“期待和你比赛的那一天。”
他顿了顿。
“希望不要失望。”
越前龙马：“......”
北白川心想：我的实力平平，希望你这个「主角」到时候不要对我失望。
越前龙马耳中：呵，小鬼，希望到时候你的实力不要让我感到失望...太弱的话，就没意思了。
同样感觉听出嘲讽的旁观群众：咦！好恶劣！
越前龙马接下了这份语焉不详的挑战。
他猛地抬起头，帽檐下的小脸因为极致的羞愤和屈辱而显得更加通红，像一只被彻底激怒、炸开了毛的小猫。
这个「变态前辈」...果然是在挑衅我吧！
——至此，越前龙马对北白川昴苍的初印象彻底定格为两个大字： 「变态」。
总之，实力或许很强，但性格极其恶劣！
北白川昴苍转身离开，背影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渐行渐远。
桃城武看着还僵在原地的越前龙马，心里叹了口气，赶紧凑上去，试图用自己最大的热情来安慰对方：
“喂，小不点，别往心里去啊！那家伙...呃，虽然行为是有点...” 他绞尽脑汁想找个不那么惊悚的词，“....独特？但他看好你，可是真的！”
桃城武双手叉腰，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无比真诚和笃定：
“那家伙，北白川昴苍，虽然性格烂得像块臭石头，但对不感兴趣的人，他连个眼神都懒得给，直接当透明人处理的，能让他主动靠近、还...呃，还「观察」得这么仔细的....”
他硬着头皮把美化。
“说明他是真的对你很感兴趣，很看好你啊！真的，相信我！”
越前龙马依旧低着头，白色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听到桃城的话，他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闷闷的回应：
“还差得远呢。”
桃城武看着这小鬼浑身炸毛又强装镇定的样子，无奈地挠了挠头。
唉，这小不点自尊心可真强...算了算了....
他不敢再多留，生怕北白川又惹出什么幺蛾子，赶紧丢下一句“好好休息”就拔腿朝着北白川消失的方向追去。
直到北白川和桃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现场那令人窒息的尴尬和低压气氛才仿佛松动了一些。
堀尾聪史、水野胜雄和加藤胜郎三人这才如梦初醒，互相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凑到还像根小木桩一样杵在原地的越前龙马身边。
“越、越前....” 堀尾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好奇，“你、你没事吧？”
他上下打量着越前，仿佛在检查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水野和加藤也是一脸心有余悸和担忧：“是啊，刚才真是吓死我们了...那位北白川学长他...”
越前龙马深叹一口气：
“啊。我还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收得更紧了。
堀尾第一个恢复过来，他立刻挺直了还有些发软的腰板，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无所不知」的骄傲神情，神秘兮兮地凑近水野胜雄和加藤胜郎，当然，声音也恰好能让旁边看似漠不关心的越前龙马听清：
“喂喂，你们几个，还不认识那位学长吧？”他朝着北白川昴苍远去的方向努了努嘴，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水野和加藤茫然地摇头，目光追随着堀尾的示意，落在北白川远去模糊的背影。
“听好了！” 堀尾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宣布什么惊天秘闻，表情庄严得近乎神圣，“那位，就是我们青学网球部传说中的——超级王牌！北白川昴苍学长！二年级的！”
“王牌？！” 水野和加藤同时惊呼，眼睛瞪得更大了。
“没错！” 堀尾用力点头，声音带着一种传播都市怪谈般的兴奋，“他可是有个响当当、让所有对手闻风丧胆的外号——”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胃口，才一字一顿地吐出那个充满压迫感的名号：
“「任性的魔王」！”
“魔、魔王？！” 这个充满中二气息又极具威慑力的称呼让两个一年级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具体实力有多深？” 堀尾双手比划着，仿佛在描绘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没人能说得清！有传言说他早就具备了职业水准！但有一点，是整个网球部、乃至所有知道他的对手都公认的、最恐怖的事实——”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用近乎宣告末日审判般的口吻，掷地有声地说道：
“他，从未在任何一场正式比赛中输过！一场都没有！零败绩！”
“哇——！！！”
“从未输过？！一场都没有？！”
水野胜雄和加藤胜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太、太厉害了....”
说着，堀尾凑到越前龙马的床边，边回忆边拍着胸口，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表情，声音带着夸张的余悸：
“哇啊啊，越前！你刚才没看到外面那个坑！太恐怖了！”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荒井前辈脚边的地面，被北白川前辈一球砸下去，直接就是个碗口大的深坑啊！石头都崩飞了！我们都吓傻了！大气都不敢喘！”
水野和加藤连忙附和点头。
一直安静旁听、仿佛置身事外的越前龙马，在听到那句“从未输过”、“零败绩”、“砸出坑”时，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
他微微压低了白色的FILA帽檐，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却遮不住那微微上扬的、带着绝对自信和蓬勃战意的嘴角。
琥珀色的猫眼在阴影下闪烁着锐利如刀的光芒：
“Mada mada dane.” (还差得远呢)
---
拐弯处，自动贩卖机旁。
北白川昴苍慢悠悠地往投币口塞了几枚硬币，随着“哐当”几声脆响，一瓶饮料滚落出来。
他弯腰取出，冰冷的触感似乎也没能驱散心头的烦闷。
桃城武靠在旁边的墙上，双手抱胸，看着北白川的侧影，突然嘿嘿一笑，哪壶不开提哪壶：
“喂，我说北白川，” 他努了努嘴，指向远处的B球场方向，“那片草坪又被你砸出个「坑」吧？啧啧...手冢部长要是看到了，大概率会非常生气哦。”
北白川：“.........”
他握着饮料罐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些，金属罐身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帽檐压得很低，完全遮住了他的表情，但那瞬间的沉默和周身散发出的、比平时更冷的低气压，简直就是在无声地承认——他心虚了！而且非常清楚后果有多严重！
桃城武把北白川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顿时乐不可支。
他大步上前，胳膊哥俩好似的重重搭上北白川的肩膀，还用力晃了晃，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哈哈哈！别这副表情嘛！” 桃城笑得见牙不见眼，“放心啦！看在你这次是见义勇为、保护后辈的份上，咱们英明神武的手冢部长说不定会大发慈悲，对你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呢？嗯？别太伤心啦~！”
北白川被他晃得身体微僵，肩膀上的肌肉都绷紧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什么，但最终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噗嗤——哈哈哈哈！】系统的笑声让北白川更受打击。
北白川：“......”
帽檐阴影下，他的薄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最后也只能吐出一句：
“...笑屁。”
不知道是在回怼桃城武还是系统，亦或者两者都有。
北白川肩膀一抖，略显粗暴地甩开了桃城搭上来的胳膊，仰头灌了一大口饮料。
“我要回去了。”
“找手冢部长请罪吗？请务必让我在现场！”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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