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陆妄之家里出来时，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得叶千屿脸颊发烫。
“冷吗？”陆妄之忽然开口，伸手调高了空调温度。
叶千屿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把脸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有、有点。”
陆妄之低笑一声，从后座拿过一件黑色外套递过来：“披上。”
外套上还带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叶千屿裹紧了衣服，心里暖烘烘的。车子驶过一盏盏路灯，光影在陆妄之脸上明明灭灭，他忽然想起刚才在别墅里看到的那张旧照片——小小的陆妄之站在空旷的客厅里，手里攥着一个变形金刚，眼神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默。
“你爸妈……经常不在家吗？”叶千屿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口。
陆妄之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语气平淡：“嗯，他们忙。”
“那你一个人住，不孤单吗？”
“习惯了。”陆妄之目视前方，路灯的光晕在他瞳孔里流转，“以前觉得没什么，现在……”他侧头看了叶千屿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叶千屿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别过头看向窗外。路边的梧桐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像在替他掩饰慌乱的心跳。他忽然很想抱抱陆妄之，告诉他自己会一直陪着他，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小声的嘟囔：“那以后……我常去看你？”
“好。”陆妄之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车子停在叶千屿家楼下时，叶千屿解开安全带，却没立刻下车。他看着陆妄之，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上去吧。”陆妄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来，“明天还要上学。”
“嗯。”叶千屿点点头，推开车门，
朝家门走去，刚要推开门扭过头朝陆妄之挥了挥手，得到回应才走进家门。
走进房间，他拿出那个铁盒子，借着台灯的光写道：“今天去了陆妄之家里，他抱了我，可能在他眼里，但我很开心。原来喜欢一个人，连空气都是甜的。”
写完，他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放进去，看着盒子里越来越厚的纸堆，忽然觉得这些未拆封的信，像是他们感情的见证，藏着只有彼此才懂的秘密。
接下来的日子，叶千屿和陆妄之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会在午休时一起躲在操场的看台上，分享同一副耳机，听着同一首歌；会在放学路上故意放慢脚步，只为多待一会儿。
露清源是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的。这天午休，他把叶千屿拉到走廊角落，一脸神秘地问：“千屿，你老实交代，你跟陆妄之是不是有情况？”
叶千屿的心猛地一跳，强装镇定：“什么情况？就、就是同桌啊。”
“少来这套。”露清源挑眉，“上次我生日会，他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劲。还有这几天，你们俩动不动就凑在一起咬耳朵，眼神拉丝都快能煎鸡蛋了，当我瞎啊？”
叶千屿被他说得脸颊发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行吧，你不说我也知道。”露清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忽然变得认真，“千屿，不管你喜欢谁，我都支持你。不过……你们俩可得小心点，学校里眼杂。”
叶千屿愣了一下，没想到露清源会是这个反应。他心里一暖，眼眶有点发热：“清源，谢谢你。”
“谢什么，咱们可是发小。”露清源大大咧咧地笑了笑，“对了，周末有篮球赛，白疏钟他们班跟三班打，一起去看啊？”
叶千屿想起白疏钟每次打球时，宋清砚总会坐在观众席第一排，手里拿着水和毛巾，眼神紧紧跟着那个在球场上奔跑跳跃的身影。他点了点头：“好啊。”
周末的篮球赛格外热闹。叶千屿和露清源坐在观众席上，陆妄之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就坐在叶千屿旁边，手里拿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你怎么也来了？”叶千屿有点惊讶，他知道陆妄之对这些集体活动向来没兴趣。
“路过。”陆妄之面不改色地撒谎，目光却落在叶千屿被阳光晒得发红的脸颊上，不动声色地往他那边挪了挪，用自己的影子替他挡住了阳光。
叶千屿心里暖暖的，没戳破他的谎言。
比赛开始后，白疏钟像一阵风似的在球场上奔跑，运球、突破、投篮，动作干净利落。每次进球，他都会下意识地看向观众席，看到宋清砚时，眼神里的光芒比阳光还要耀眼。
“白疏钟今天状态不错啊。”露清源看得热血沸腾，使劲拍着手。
叶千屿点点头，目光却落在宋清砚身上。他看到宋清砚的手指紧紧攥着毛巾，随着白疏钟的动作轻轻颤抖，眼神里的紧张和骄傲藏都藏不住。
“他们俩……”叶千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露清源，“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
露清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压低声音：“你也看出来了？我早就觉得他俩不对劲，整天形影不离的。不过他们藏得够深，估计没几个人发现。”
叶千屿心里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原来不止他和陆妄之，还有人在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秘密。
中场休息时，白疏钟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宋清砚立刻递上水和毛巾，白疏钟低声说了句什么。宋清砚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又跑回了球场。
叶千屿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有点羡慕。他们看起来那么自然，不像自己连说出喜欢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了？”陆妄之忽然凑到他耳边问。“也想谈？”
叶千屿吓了一跳，慌忙摇头：“没、没有。”
陆妄之看着他泛红的耳根，低笑一声，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是安抚他的情绪。
叶千屿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掌心的温度，像一道暖流，驱散了心里所有的不安。
比赛结束后，白疏钟他们班赢了。大家围着白疏钟欢呼，宋清砚站在人群外，看着被簇拥的白疏钟，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走了。”陆妄之拉了拉叶千屿的手。
叶千屿点点头，跟着他挤出人群。露清源还在跟同学庆祝，没注意到他们离开。
两人沿着操场慢慢走着，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刚才看到白疏钟和宋清砚，是不是觉得他们相处的很好很轻松？”陆妄之忽然问。
叶千屿点点头，又摇摇头：“有点，但也不是。我…”
陆妄之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眼神认真：“千屿，等我们考上大学，离开这里，我们也会这样的，那时我会告诉所有人。”
叶千屿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映着夕阳的余晖，也映着自己的影子。他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哽咽：“好。”虽然他不懂陆妄之说的是什么样子，但是只要他们在一起，叶千屿就很满足了。
那天晚上，叶千屿在铁盒子里写道：“今天看了篮球赛，看到了白疏钟和宋清砚的秘密。陆妄之说，等我们考上大学，就告诉所有人。我等着那一天。”
日子在忙碌的学习和偷偷的甜蜜中悄然流逝。冬天很快就来了，第一场雪落下时，整个校园都变成了白色。
早读课上，叶千屿正背着英语单词，忽然感觉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他抬头，看到陆妄之递过来一个保温杯。
“什么啊？”叶千屿小声问。
“热奶茶，”陆妄之压低声音，“我早上煮的，放了珍珠。”
叶千屿打开保温杯，浓郁的奶香混着焦糖的甜味扑面而来。他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珍珠Q弹，奶茶温热，甜得恰到好处。
“好喝。”他眼睛弯成了月牙。
陆妄之看着他的笑脸，嘴角也跟着上扬。
就在这时，付润博忽然从前面转过头来，推了推眼镜：“叶千屿，老师让你去办公室拿一下昨天的试卷。”
“哦，好。”叶千屿慌忙把保温杯盖好，起身往办公室走。
他刚走出教室，付润博的目光就落在了陆妄之桌上的保温杯上，眉头轻轻皱了皱。陆妄之察觉到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把保温杯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叶千屿从办公室回来时，看到陆妄之和付润博正低声说着什么。付润博的表情有点严肃，陆妄之的脸色却很平淡。
“怎么了？”叶千屿走到座位旁问。
“没什么。”陆妄之说，“付班长在问我上次物理竞赛的事。”
叶千屿听了点点头，他清楚陆妄之虽然总成绩不行但他的理科很好，距离物理竞赛还有时间，在这期间努努力省里前一百也不差
一旁的付润博推了推眼镜：“嗯，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下个月的物理竞赛，叶千屿肯定是要参加的，你们俩可以一起准备。”
“我再想想。”陆妄之说。
付润博没再多说，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叶千屿看着陆妄之，总觉得刚才他们的对话不止这些，但陆妄之不说，他也没多问。
下午的班会课，班主任宣布了物理竞赛的报名事宜，鼓励大家积极参加。叶千屿报了名，他转头看向陆妄之：“你真的不参加吗？我觉得你肯定能行。”
陆妄之犹豫了一下：“我怕没时间准备。”
“我们可以一起复习啊。”叶千屿说，“每天晚自习后多留半小时，我帮你补习。”
陆妄之看着他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好。”
从那天起，每天晚自习后，教室里总会留下他们两个的身影。叶千屿帮陆妄之讲解难题，陆妄之则帮叶千屿分析那些他容易忽略的细节。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安静又美好。
这天晚上，他们复习到很晚，叶千屿收拾东西时，不小心把笔袋碰掉了，里面的笔散落一地。他弯腰去捡，手指刚碰到一支钢笔，就看到陆妄之也伸出了手。
两人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一起，像触电般缩了回去。叶千屿的脸颊瞬间红了，陆妄之却忽然倾身靠近，在他的脸上捏了捏。
“很晚了，我送你回家。”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
叶千屿点点头，心跳得飞快。
他们并肩走出教学楼，雪还在下，路灯下的雪花像无数只白色的蝴蝶，缓缓飘落。陆妄之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叶千屿脖子上，一圈又一圈，直到把他的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别感冒了。”他说。
叶千屿透过围巾的缝隙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那你怎么办？”
“我火力壮。”陆妄之笑着说，拉起他的手往校门口走。
雪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叶千屿看着两人的影子，忽然觉得，就算前路有再多的风雪，只要身边有陆妄之，他就什么都不怕。
回到家，叶千屿把围巾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衣柜里。他拿出铁盒子，写下：“今天下雪了，陆妄之把他的围巾给了我。原来冬天也可以这么暖和。”
写完，他把纸条放进盒子里，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离他们约定的那一天，越来越近了。
物理竞赛的日子越来越近，叶千屿和陆妄之的复习也越来越紧张。付润博偶尔会过来问他们准备得怎么样，每次看到他们凑在一起讨论题目，眼神都会有点复杂，但也没多说什么。
孟晚舟也来问过叶千屿要不要一起复习，叶千屿婉拒了，说自己和陆妄之已经约好了。孟晚舟的眼神有点失落，但还是笑着说：“那祝你们取得好成绩。”
叶千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但他更珍惜和陆妄之独处的时光。
竞赛前一天晚上，叶千屿和陆妄之在教室复习到很晚。叶千屿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打了个哈欠：“好累啊。”
陆妄之放下笔，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剥开糖纸放进他嘴里：“提神。”
甜甜的草莓味在舌尖化开，叶千屿的精神好了不少。“明天就要比赛了，有点紧张。”
“别怕，”陆妄之想要摸他的头，顿了一秒转换方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那么厉害，肯定能拿奖。”
“你也一样。”叶千屿看着他，眼神认真，“我相信你。”
陆妄之笑了笑，倾身靠近，摸了摸他的头发：“晚安，我的小同桌。”
叶千屿的脸颊瞬间红了，推了推他：“快走吧，太晚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一起走出教室。雪已经停了，月光格外明亮，照亮了他们回家的路。
叶千屿知道，明天的竞赛只是他们漫长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他更期待的，是和陆妄之一起走向更远的未来。
他在铁盒子里写下最后一张纸条：“明天就要竞赛了，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陆妄之，我们一起加油。”
写完，他把纸条放进盒子里，轻轻合上盖子。这个铁盒子里，已经装满了他们的秘密和约定。他相信，这些未拆封的信，终有一天会被阳光照亮，成为他们最珍贵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他们两个互相喜欢，牵手，摸头，捏脸也是在搞暧昧，只不过时间还没到但是他们会在前十五章表白的[比心][比心][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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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月光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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