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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午后阳光斜照进市局接待大厅,将空气中的微尘染成碎金。一阵急促却无声的敲击玻璃门的声音引起值班警员的注意。只见一位面色焦灼的中年妇女不断用手掌拍打着门框,她身旁的小女孩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嘴唇抿得发白,同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警员试图询问,但语言在此刻成了最无用的工具。妇女的双手在空中划出激动而绝望的轨迹,警员只能干着急,连连摆手:“大姐,您别急,我们…我们看不懂手语啊……”

正当沟通陷入僵局,闻晴殊拿着一叠文件从二楼走下。他的目光扫过门口那对孤立无援的母女,脚步顿住。几乎没有片刻迟疑,他放下文件,快步穿过大厅,来到她们面前。

他自然地半蹲下来,视线与小女孩齐平,然后抬起双手,指尖流畅地舞动,做出几个清晰而标准的手语——[别怕,慢慢说。]

小姑娘的眼睛像被点亮的星辰,猛地迸发出希望的光彩。她用力点头,小手急切地比划起来,指向母亲,又做出数钱和哭泣的动作。妇女看到终于有人能读懂她们的无声世界,激动得浑身颤抖,也加入了“诉说”的行列,眼泪无声地滑落。

这一幕,恰好被从外面回来的祁劲枭看在眼里。他停在几步开外,抱着胳膊倚在墙边,目光落在闻晴殊身上。看着那个平日冷峻得像冰雕的人,此刻却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柔软的耐心,通过手语与那对沉默的母女构建起沟通的桥梁。阳光勾勒着闻晴殊低垂的侧脸和专注翻飞的手指,竟透出一种别样的温和。

祁劲枭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见闻晴殊时不时对小女孩露出极浅的、安抚性的点头,那眼神里的专注,仿佛全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一方需要他解读的无声世界。

通过闻晴殊的翻译,令人心碎的故事缓缓铺陈开来。这是一个聋人家庭,惠英悟的丈夫邹华皓在网上被一个虚假的“高薪招聘”骗走了全家仅有的一万元积蓄。那是他们省吃俭用,为女儿惠乐天攒下的学费和生活费。邹华皓悲愤交加,在某网络平台发帖揭露骗局,却反遭不明真相的网友和有组织的水军疯狂网暴,被嘲讽为“贪心活该”、“想钱想疯了”。他们的儿子邹明轩因无法忍受家庭骤然降临的阴霾和父亲的颓丧,在与父亲激烈争吵后负气离家,已经失联超过四十八小时。

“骗子提供的所有信息都是假的,资金流向也很难追查。”闻晴殊转向祁劲枭和围过来的同事,转述情况,声音保持着惯常的平稳,但眼底深处压抑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她们现在最担心的是儿子邹明轩的安全。”

祁劲枭眉头拧紧,走到闻晴殊身边,目光扫过那对因他的靠近而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的母女,最终定格在闻晴殊脸上:“告诉她们,案子我们立案侦查,会尽全力。让她们留下邹明轩的详细体貌特征、可能去的地方,还有骗子的任何线索。”

闻晴殊点头,用手语准确地传达了祁劲枭的意思。

惠英悟泪水涟涟,不住地用手语表达着[谢谢,谢谢警察同志]。

闻晴殊的目光再次落回小乐天身上。女孩眼中还残留着惊惶,像受惊的小鹿。他重新蹲下,轻轻摸了摸乐天的头发,然后抬起手,指尖的动作缓慢而坚定,每一个手势都带着千斤重的承诺:[我保证,一定会找到哥哥,把坏人抓住。]

乐天看着他那双仿佛会说话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一直紧绷的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如同破云而出的微光般的信赖。

办理完报案手续,送走千恩万谢的母女,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凝重。祁劲枭走到正在整理笔录的闻晴殊桌旁,指节敲了敲桌面,状似随意地问:“你还会手语?”

闻晴殊头也没抬,继续写着记录,声音平淡:“嗯,以前学过。”

祁劲枭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想起刚才他面对小女孩时那瞬间的温柔,心头像是被羽毛极轻地搔了一下。他没再追问,只是拿起那份报案记录,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斩钉截铁:

“行了,动起来。技侦追资金,网安查IP和水军源头,外勤组跟我排查邹明轩最后出现的区域和社交圈。一万块是这家的命,孩子必须尽快找回来。”

众人领命,迅速投入工作。

闻晴殊抬起眼,看向祁劲枭走向白板开始分派任务的背影,目光在那宽阔的肩背上停留了一瞬,浅褐色的眸子里,一丝极淡的暖意如水纹般漾开,又迅速归于平静。他低头,在笔录本空白处,将“承诺”二字,描摹得格外清晰、深刻。

——

调查紧锣密鼓地展开,但骗子显然极为狡猾,资金通过层层转移早已不知所踪,网络IP也定位在境外,线索寥寥。寻找邹明轩的工作同样进展缓慢,这个负气离家的少年如同人间蒸发。

就在警方全力侦查之际,三天后的深夜,一起骇人听闻的火灾发生在市郊结合部一栋老旧居民楼内。消防队扑灭大火后,在废墟中发现了两具紧紧相依的焦黑遗体——正是邹华皓和惠英悟夫妇。初步勘查,火灾起因是人为纵火,汽油泼洒,意图极其明显。

唯一幸存的,是那日来过市局的小女孩,惠乐天。她因那日受惊后发烧,被好心的邻居大妈接去家中照顾,侥幸逃过一劫。

消息传到市局,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种压抑的、混合着震惊与暴怒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

“畜生!”一个年轻的警员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眼眶通红。那对母女无助而充满期盼的眼神还历历在目,转眼间已是家破人亡。

祁劲枭从现场回来,带着一身烟尘和戾气,他一把扯下警徽重重拍在桌上,胸膛剧烈起伏,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起。他闭上眼,脑海中是闻晴殊蹲下身,对那个小女孩比划出承诺的画面。那无声的誓言言犹在耳,承诺要保护的人却已葬身火海。

“找到他们。”再睁开眼时,祁劲枭的眸子里只剩下冰冷的、近乎实质的杀意,“掘地三尺,也要把这群杂碎挖出来!”

闻晴殊站在办公室的窗边,背对着众人,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僵直。他听着身后同事压抑的怒骂和祁劲枭压抑着暴怒的声音,垂在身侧的手无声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他清晰地记得小乐天那双被点亮的、充满信赖的眼睛,记得自己指尖许下的沉重诺言。

【我保证,一定会找到哥哥,把坏人抓住。】

可现在,哥哥找不到了,父母也含冤赴死了,坏人却依然逍遥法外,甚至变本加厉,用如此残忍的手段企图灭门。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是平日里那副冷峻的模样,但那双浅褐色的眸子深处,仿佛有冰川在崩裂,散发出骇人的寒气。

他的目光与祁劲枭对上,两个男人的眼中燃烧着同样的火焰——一种誓要将凶手碎尸万段的决绝。

祁劲枭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拿起警徽重新别好,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技侦,给我把火灾现场所有蛛丝马迹翻个底朝天!网安,继续深挖水军和那个诈骗帖子的所有关联信息,我不信没有痕迹!外勤组,分两路,一路保护惠乐天,另一路,跟我再去出一次现场,一定要还他们一个公道!”

众人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带着悲愤全力运转起来。

——

调查初期的顺利出乎所有人意料。那起发生在城郊结合部老旧居民楼的纵火案,现场留下的痕迹几乎算得上“明目张胆”——一枚清晰的鞋印留在窗台的灰尘上,半截带着屈辱性词汇、针对聋人的威胁字条被随意丢弃在楼道,甚至附近一个故障的私人监控,模糊地拍到了一个瘦高少年仓皇逃离的背影。

线索直指,几乎没费什么周折,外勤组就在一个通宵营业的网吧角落里,将蜷缩在电脑椅中、眼下一片青黑的邹明轩抓获。他几乎没做任何像样的抵抗,被带回局里时,眼神空洞,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死寂。

审讯室的灯光冰冷刺眼。祁劲枭亲自坐镇,闻晴殊在一旁记录。起初,邹明轩对所有问题都报以沉默,直到祁劲枭将火灾现场的照片推到他面前——焦黑的断壁残垣,以及法医初步出具的、其父母邹华皓与惠英悟在火场中未能逃生的报告。

少年的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出声。

“为什么放火?”祁劲枭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斤的重量,“那是你家!里面住的是你父母和妹妹!”

“……他们不是……”邹明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破碎,“他们听不懂……永远都听不懂……这个世界吵死了,他们却那么安静、安静得让人发疯!”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是痛苦,是怨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厘清的绝望。“那些人在网上骂得那么难听……他们甚至听不到!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承受!凭什么!”

他语无伦次地发泄着,夹杂着对父母“无能”的怨恨,对网络暴力的恐惧,以及对自身处境的不甘。在他的叙述里,那次诈骗是他偶然接触到一个“快速来钱”的门路,他想给父母买最好的助听器,“让他们听听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鬼样子”,也让自己家能过得好一点。他根本不知道,那个被他视为“希望”的骗局,吞噬的正是父母为他妹妹乐天辛苦积攒的、最后一笔学费。

案情在此刻显露出其残酷的讽刺与悲剧内核。祁劲枭示意技侦人员将邹明轩用于网络诈骗的虚拟账号流水,与他父亲邹华皓报案时提供的转账记录进行并案比对。结果出来时,连见惯风雨的老刑警都沉默了。

铁证如山。

当闻晴殊将那份比对报告,连同技术部门恢复的、邹华皓手机里那条未来得及发出的、写给“骗子”的、近乎哀求的短信内容——“钱是我们借来给孩子念书的,求求你退回来一点,一点点就好……”——推到邹明轩面前时,少年脸上的怨恨和偏执如同脆弱的玻璃,瞬间碎裂。

他死死盯着那些熟悉的账号数字和父亲那绝望的文字,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他张着嘴,像是离水的鱼,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是一种认知彻底崩塌、信仰全然粉碎的剧痛。

“……不…不可能……”他喃喃着,浑身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那钱……是……是给我……买……”他猛地抱住头,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绝望到极致的哀嚎。

在后续断断续续、夹杂着巨大悲痛和悔恨的供述中,一个更令人心碎的细节被揭露。纵火那晚,他带着汽油和愤恨回家,原本只想吓唬一下“不中用”的父母。可当他砸破窗户,浓烟与火光惊醒了熟睡的邹华皓和惠英悟。在摇曳的火光中,他们看到了儿子那张被愤怒和痛苦扭曲的脸。

他们没有尖叫,没有试图逃跑去救他们视若珍宝的、藏在床下的那点积蓄。在生死关头,这对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父母,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惠英悟死死抱住了被惊醒、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儿乐天,将她护在怀里,而邹华皓,则拖着行动不便的腿,艰难地挪到门口,用身体挡住了通往女儿床铺的方向。

他们面对着纵火的儿子,没有指责,没有咒骂。惠英悟只是流着泪,对着邹明轩,用那双因常年劳作而粗糙变形的手,一遍又一遍,颤抖着,比划着唯一的手语:

[快走。]

[放过妹妹。]

[快走……]

那是邹明轩自幼就看懂的手语。那一刻,父母眼中不是恐惧,而是深沉的、近乎哀求的……爱与保护。

“他们认出我了……他们知道是我……”邹明轩瘫在审讯椅上,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声音支离破碎,“他们……他们让我走……只求我放过乐乐……我……我干了什么……我骗了他们的钱……我还……烧死了他们……”

他再也说不下去,只剩下崩溃的、撕心裂肺的痛哭。那哭声里,是追悔莫及,是万箭穿心,是永远无法弥补的、血淋淋的真相。

然而,悲剧的帷幕已然落下。那场大火吞噬了一切,包括那对无声承受了所有苦难、最终用生命护住幼女的父母。唯一庆幸的是,在最后关头,或许是母亲拼尽全力的保护,或许是邻居听到异响后破门救援的及时,小女孩惠乐天奇迹般地被从火场中救出,除了吸入些烟尘受了惊吓,身体并无大碍。

只是,那个曾经在警局里,因为一个警察叔叔的承诺而眼中重新点亮微光的小女孩,从此失去了声音的世界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庇护。她活下来了,带着一夜之间失去所有至亲的创伤,和一场由至亲之手造成的、无法言说的悲剧。

案件移交后续处理。祁劲枭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指间的烟燃了很久都没有吸一口。闻晴殊安静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镜片后的目光落在祁劲枭紧绷的背影上,浅褐色的眸子里沉淀着复杂的情绪。他想起了自己对小乐天做出的那个承诺——找到哥哥,抓住坏人。

哥哥找到了,坏人也抓住了。

可这个结果,却沉重得让人窒息。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压抑。那场大火烧掉的,不仅仅是一个困顿的家庭,还有少年迷失的良知,以及……某些关于人性温暖的、脆弱的信念。

闻晴殊垂下眼帘,窗外城市的霓虹在他眼底明明灭灭。他承诺查明真相,他做到了。可面对那个幸存下来、未来将独自在无声世界里面对这一切的小女孩,他当初那个郑重的承诺,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甚至……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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