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里，林清寒被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催醒。红酒的后劲让她头痛欲裂，意识混沌。她摸索着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出房间。
黑暗中，她踉跄了一下，小腿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客厅沙发的硬角上，发出一声闷响和压抑的痛呼。
次卧的门立刻被打开了。程子卿显然也没睡沉，听到动静立刻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担忧和警惕。看到林清寒捂着腿，眉头紧皱地靠在沙发旁，程子卿连忙上前扶住她。
“林总？您没事吧？”
林清寒半靠在她身上，摇了摇头，醉意和疼痛让她一时说不出话，只是任由程子卿扶着坐到沙发上。
“我去给您倒水。”程子卿快步走进厨房，接了一杯温水，小心地递到林清寒手边。
林清寒接过杯子，指尖因为醉意而有些颤抖，她仰头，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温水稍微缓解了喉咙的不适。她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揉着发痛的额角，呼吸间还带着淡淡的酒气。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壁灯，光线柔和地笼罩着两人。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就在程子卿以为她又要睡过去的时候，林清寒忽然开口。
“还有半年……”她喃喃道，像是自言自语，“……到时候，送你出国留学吧。美国，英国，加拿大……学校随你挑……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程子卿的心猛地一跳，握着空杯子的手微微收紧。她当然明白林清寒指的是非是什么——那些围绕着她不堪的流言，这个泥沼般的青云集团，以及所有见不得光的算计和危险。
这是一个承诺，一个出路。用一年的隐忍和名声，换一个光明的未来。
她看着林清寒昏暗灯光下显得柔和的侧脸，鬼使神差地，问了句：
“那你怎么办？”
问出口的瞬间，程子卿自己都愣了一下。她不该问这个的……
林清寒似乎也愣了一下，缓缓睁开眼，侧过头来看她程子卿，她勾了勾唇角，带着一丝程子卿看不懂的涩意和……惯有的、属于上位者的漠然。
“我？！大家对我这种有钱有势的人，似乎总是更‘宽容’。顶多是添点茶余饭后的谈资，无伤大雅。”
她的目光落在程子卿年轻的脸上，语气放缓了些：
“但你不一样……你的路还长……”
说完，林清寒似乎耗尽了力气，重新闭上眼睛，靠在沙发背上，不再说话。
程子卿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发酸！
这算是一种保护和补偿吧。
程子卿沉默地站了很久，直到听到林清寒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确认她再次睡去。她才轻轻上前，拿过一旁的薄毯，小心地盖在林清寒身上。
然后，她关掉了壁灯，悄无声息地退回自己的房间
原来，林清寒一直都知道，那些流言对她意味着什么。她也为她规划了“之后”的路。
半年之后吗？
出国留学，远离是非……
这曾经是她梦寐以求的道路。
可为什么，此刻想到离开，心里却沉甸甸的，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和解脱？
半年时光，飞快流逝。
有了赵坤“体面退休”的前车之鉴，林清寒后续的改革变得顺利许多。恩威并施之下，阻力骤减。
对于那些识时务、主动交权退居二线的元老，她出手大方，每个人都拿到了一笔足以安享晚年的“养老金”。
林清寒逐步将集团的核心业务和关键岗位换上自己人，虽然过程依旧不乏阻力，但她已经真正掌控住了青云集团这艘巨轮的舵盘，成了说一不二的“林总”，再无人敢轻易挑衅其权威。
程子卿依旧住在那个公寓里，但林清寒去的次数越来越少，间隔时间越来越长。在外人看来，这位年轻的女老板似乎是玩腻了那个小秘书，新鲜劲过去了。公司里的流言渐渐平息，变成了茶余饭后偶尔提及的、一段关于女老板风流韵事的谈资。程子卿身上的那些暧昧标签，似乎也随着林清寒的“冷淡”而慢慢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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