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阿姨什么时候说的啊？”贺清欢觉得这课间时间也不能写题，索性用左手在桌兜里抽出语文课本打算背点课文。
“现在才想起来背书是不是太晚了点？”
叶知远歪着头看了眼，好心补充：“现在都快上课了。”
“……”贺清欢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不予追究，然后突然想到，“我想喝水。”
“嗯。”叶知远抬抬下巴，屈尊纡贵地表示自己知道了。
贺清欢满脸疑问，大有一副“知道你不去打？”
“我的好孩子已经去了。”叶知远惜字如金。
正说着，“好孩子”回来了。
“清清姐，水。”何家成“唰”地一下把贺清欢的水杯放到桌子上。
——贺清欢有两个水杯，一个常温杯一个保温杯。
保温杯是给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贺清欢看着**还在滴答水的水杯，一言难尽。
你说这孩子好吧，他给你弄得哪儿都是水，老师给她改的卷子都被弄湿了一个角。
你说这孩子不好吧，他给你打了水，一脸“不用夸奖我就是这么好的人”。
叶知远憋着笑把水杯拿起来，贺清欢认命拿纸擦。
“谢谢你啊成成。”贺清欢边擦边回还站在一旁等夸奖的人。
“跟我客气啥！”何家成，“远哥开口我肯定得听啊。”
“嗯。”叶知远抿嘴，对此表示甚是满意。
然后下巴一抬，就这么把人打发走了。
“下次还是你给我接吧。”贺清欢无奈，甩了甩被摁得发热的手。
叶知远挑眉。
“这代价太大了。”贺清欢指了指湿了的试卷，又划到那堆已经湿透了的纸巾。
叶知远摇着头笑了笑，站起身把那堆纸抓到手里，转身走了。
“哎，你还没说叶阿姨啥时候说的呢？”
贺清欢叫住人。
叶知远听到了，但是没回。
大长腿几步走到教室后边儿垃圾桶专区。
“稀客啊远哥。”后边挨着垃圾桶的同学还在做课上没做完的练习题。
叶知远点点头，扔了垃圾准备走，又被那人抓住。
“哎远儿哥！”
叶知远回头站住。
“这题咋写？”那同学也不客气，直接指着试卷的一道题，一脸求知地看着他。
叶知远无奈，“怎么不问林老师？”
“我害怕呗。”那同学说的一脸理所当然。
叶知远低头扫了一眼，然后说：“用今天刚复习的那个公式就行。”
那同学一脸菜色，叶知远薄唇轻启：“再不会我也不会教了。”
同学还想挣扎：“……”
叶知远笑着补充：“你掌握的知识点太少了，我的方法不适合你。”
“成吧……”
“不过答案是正负三，你算完之后可以对一下。”
“好嘞……”同学备受打击，自己想了半节课没想出来，人家扫一眼就知道答案了。差距啊……
当然，如果贺清欢在这里肯定会反驳一下叶知远。
“这装货只是在课间看了一下我的卷子！”上边儿有老师的批注，而那道题，贺清欢自然做对了。
叶知远：耍帅，易如反掌。
贺清欢：装货。
贺清欢一直都知道叶知远这人的脾气秉性，挺装的。
平常不讲话只是在装高冷而已。毕竟一个只会微笑、言简意赅讲话的学霸，比一个一张嘴就能把人毒死的人帅得多。
但人乐意装就装呗，又没干啥坏事。
叶知远想了想，又转回去面对着那个同学，弯下腰。
那同学有一瞬间的结巴，学霸突然主动靠近学渣了，这搁谁都有点犯怵。
“怎……怎么了远哥？“
叶知远弯了弯腰，从兜里偷偷拿出手机，然后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哒哒哒”地敲了几个字。
那同学正要去看，叶知远迅速收了回去。
“好好做，加油。”
同学幻视叶知远对贺清欢摸摸头的样子，一阵冷汗。
——
叶阿姨盯着手机里，自己儿子发来的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陷入了沉思。
什么叫，“我帮你跟卿卿说了你想她了，晚上我们一起回家吃饭。”
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别扭，想让卿卿来家里吃饭就直接跟人家说让她来吃呗。
非得多转个弯。
叶茹雪心情不错，拉着隔壁的贺怡宁去买菜了。
“你说说你，想一起吃顿饭去外面吃嘛，非要自己动手做什么？”
“说不定人家卿卿就喜欢我做的呢。”叶茹雪不赞同，“再说了，我做饭不比外面大部分的饭店好吃啊？”
贺怡宁仔细想了想，还真是。
“那就辛苦你了，”她将手搭到叶茹雪的肩膀上，非常郑重地开口，“我们娘儿俩的肚子就放心地交给你了！”
“那你家另一个呢？”叶茹雪随嘴一问。
“他上班，不用管他。”
叶茹雪点点头。
说起来叶茹雪的厨艺还是因为叶知远才锻炼出来的。
小知远的父亲走后他就大病一场，身体断断续续养了三个月也没好利索，最后落下了个肠胃的病根。
那时候的叶知远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看了西医中医，没什么用处。中药药性太烈，小知远身体受不了，只能靠药理慢慢养。
那段时间，叶茹雪一天三顿做的药膳，顿顿不一样。
养了差不多一年多的时间，叶知远才堪堪长回了点肉。
能去叶阿姨家里吃饭，贺清欢高兴还来不及，也不纠结这个什么时候说的这件小事了。
林霞看着每节课都跑过来找贺清欢的叶知远，深感不妙。
她在办公室找来自己的吃饭搭子，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她。
“你说咋整啊，我这，俩大状元……不能坠入爱河溺死在里边儿吧？”
吃饭搭子嗤笑，“你不是说他俩不可能吗？”
“等他俩么么嘴儿的时候你也有这个心态就好了。”
“那咋整啊？他俩这青梅竹马的，我观察这俩一年了，之前也走这么近，没有这种感觉啊？”
吃饭搭子看着深思的林霞，翻了个白眼，“开窍了呗！”
林霞皱眉，这开窍开得也太突然了吧？
吃饭搭子在林霞怀疑的目光下解释，“感情这东西，就是有的人开窍早有的人开窍晚，何况是俩让人如此心安的学霸。”
林霞点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那看起来他俩可能真的开窍了。”
“不过此事还是需要证据，不然我也不能平白无故冤枉俩孩子纯洁的友谊。”
吃饭搭子点点头，表示理解。
“反正尽量预防吧，高三这个节骨眼上，谈恋爱太耗精力了。”
“早恋，坚决不行！”林霞握了握拳，叶知远要是敢打贺清欢的主意，她肯定第一个不同意。多好的一个孩子啊，那恋爱只能影响孩子刷题的速度。
“走吧。”
叶知远顺手拿起书包背到自己身后，用眼神催促人赶紧走。
贺清欢点点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跟着人走了。
吃饭搭子站在走廊，“你说他俩是不是约会去了？”
林霞皱眉，“说什么呢，人家俩青梅竹马，家里就差两步路，当然得一起放学了。”
吃饭搭子点点头。
“叶阿姨做了什么饭呀？”贺清欢心情不错，蹦蹦跳跳地问他。
“反正有你爱吃的糖醋里脊。”
贺清欢走到叶知远前面，“其实我更爱吃的是红烧茄子。”
叶知远看着跑到自己身前的人，呼吸微微滞住。
路灯的光落到这人的发丝上，风跑过来，将人的头发吹乱。
叶知远没回话，伸手顺着贺清欢的脸颊，将挂在睫毛处、挂在鼻尖上的碎发捋到耳朵后面。他听见贺清欢短促地疑惑了一下，“你干嘛？”
微凉的风将贺清欢的鼻尖和眼尾吹得泛红，映衬着贺清欢的脸更白，白里透红的白皙。
他好像，产生了一点不应该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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